第90章(1 / 2)

平林无奈。

到了约定的那一日,他只好缩着脖子,跟着谢临川到了江家。

江清澜来到枣子巷,见今日江家少见地中门大开。

一路进去,竟然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唯有春风,吹得院子里的老梅树飒飒作响。

进到二进院子,见一个人在正厅外面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什么。

不是平林又是谁?

江清澜大惊,他怎么在这里?

平林忙摇了摇头,一张脸苦瓜似的,又抬手指了指里面。

见来人进去了,使命完成,他拔腿就跑,跟身后有鬼在撵似的。

江清澜进到屋里,见玫瑰椅里歪斜倚着个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怎么是你?

谢临川道:怎么不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陆斐吗?

江清澜说不出话来了,他不对劲。

他的周身有浓重的酒气,她甫一闻到,就皱了皱眉。

元宵节潘开的事情,她是真心感谢他的,对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那日在杏花饭馆,他们谈到西夏和辽国的事,他的反应也很让她吃惊

好像他不是这临安城的膏粱子弟,而像原身的父亲江渊一样,也怀着为生民立命的决心。

但他一喝酒像今天这样,就暴露了本性。

酒壮怂人胆、借酒浇愁愁更愁酒代表着懦弱、逃避、麻木,她要做一个清醒而理智的人,从来滴酒不沾。

她也不喜欢男人喝酒,此刻,更无法接受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有以为是你,也没有以为是陆斐。谁的嗟来之食,我都不想要。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疯起来,怕是天都要捅。一想到这儿,她只想立刻离得远远的。

便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放在面前的长几上。

这是之前说好的,一千二百两银子,地契、房契和钥匙拿来吧。

谢临川却没动,垂眼盯着那银票看了半晌: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自然我是开饭馆挣的。

江清澜立刻道,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与他解释什么?便道:

谢世子,我忙得很,你若是诚心卖房,咱们尽快交接。若不诚心,我就走了。

谢临川嗤一声:你那个小破馆子,挣得了这么多?

他还记得,她在中瓦摆摊儿的时候,得了他五十两银子,高兴得欢天喜地的。

江清澜听他语带讥讽,知他喝多了要发疯,不想与之纠缠,一句话不说,抬脚便走。

手却让人拽住了,往后一搡,靠在墙上,浓重的酒气将她包围:

你怎么挣的?与薛齐虚与委蛇?与陆斐暗通曲款?

不求闻达于诸侯,唯苟全性命于乱世[1]。你的法子,便是这么不堪?

江清澜一怔,霎时脸色雪白,一字一句道:谢临川,你说什么?

他虽然张扬跋扈,一时要打这个,一时要杀那个,但到底,也没做成个什么。

他以前,也从未对她说过这般折辱的话。

谢临川将她半笼在怀中,因为酗酒,眼尾有些发红:

你们两个人每天在密谋什么?他凭什么分这么多银子给你?你可知他

他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敢赌。

他有些自嘲地一笑,拥着这颗看似温顺、实则倨傲的心,凝视着这张娇柔却倔强的脸,轻轻地道:

我把一颗心捧给你,你弃若敝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肯信。

忽而又提高声调,咬牙切齿地说:

陆斐,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薛齐,一个背叛家门的奸商,他们有什么好?

一个无情无义,一个与辽国女奸细勾勾搭搭,你还要贴上去干什么?

你这般自甘堕落,你父亲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江清澜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利剑一般刺向他。

若是在现代,她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忍耐着他周身那种热烘烘的酒气,她紧紧攥着袖子,宛如在水火里煎熬。

许久,她才颤抖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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