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先将大米熬成粥凉置,再把蒸煮好的热米饭倒进去少许,盖上盖子,让冷热两种米饭混在一起发酵。

条件允许的话,还可加些蜜饯、糖霜之类的,以增加甜味儿。

待到第二日,便可以吃水饭了。经过发酵,它的口感有些像清淡版的醪糟,酸甜中带着丝丝的酒味儿。

水饭清凉解暑,做法又简单。在煊热的夏日,如王蕙娘这般,做一锅水饭随吃随取的人,临安城里比比皆是。

有饭,自然得有菜来配。

如今,人们吃水饭,一般配腌菜、酱瓜等小菜。

市井之中,挑着担子卖水饭的小贩儿,配的是爊肉、干脯。恐怕是因为水饭价廉利薄,得卖些肉来增利。

王蕙娘别出心裁,配的是梅子姜,就是拌在一起的姜丝与糖渍梅。

梅子原本果肉饱满,因为被腌制许久,就有些皱皱的,泛着诱人的深红。

嫩姜丝切得极细,透着淡淡的琥珀色,瞧着脆生生的。二者都浸在浓稠透亮的糖卤里。

要论味道的话,梅子酸甜软糯,果香味儿十足;生姜又辛辣、口感脆嫩。二者的组合开胃、解腻又下饭。

在现代,日本人爱以梅干配米饭,以梅子茶泡饭。这与此时的梅子姜配水饭,有异曲同工之处。

江清澜的口味偏酸辣,对这种甜口的饮食有些吃不惯,她就谢过了王蕙娘的好意,附下身,要去抱团团。

哎别急啊王蕙娘扭住她的胳膊,笑嘻嘻道,好事儿怎么样?

江清澜笑道:她为高郎君来的,被我吓走了。

王蕙娘知道高郎君的事,也知道江清澜的性子,就叹口气:也不知道日后,你要找个怎样的。

江清澜抱着团团回了屋,刚把那胖屁.股往床上一放,小家伙就醒了。

阿姐!团团一双小胖手,紧紧揪住江清澜衣襟,好像一松手,她就要跑了似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江清澜莞尔,在她圆圆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你放心,姐姐没答应。

团团明显松了口气,立刻,眼睛又亮了。

江清澜知道她所想,把她乱糟糟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淡淡道:跟陆斐没关系,只是那人不合适。

团团哦了一声,很是失望。

不一会儿,她又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有点儿紧张地问:那以后遇着合适的,阿姐会嫁吗?

这一问,真把江清澜问住了。

合适?什么叫合适?有合适的,要嫁人吗?

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打来水,洗漱完毕。她噗一声吹灭油灯,搂着小妹妹,拉过被单,把两人的肚子盖住。

睡吧。

桌子上更小的一盏灯,还在无声地燃烧着。

亥时末,平林携着一身凉意,回到了聆泉院。

谢临川正握着几支羽箭,以拇指摩挲着锋镝。几丈远的细口花瓶里,也装了几支箭。

平林有些忐忑:世子爷是在投壶呢。这锋镝如此尖利,若爷待会儿发怒,给他一箭,那他就完蛋了。

回来了。声音尚平静无波。

平林远远跪下。

其实,是尽量让自己离得远一些,免得待会儿被误伤。

是,爷让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

捡紧要的说!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插进了梅瓶里。

平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道:江娘子的父亲名唤江渊,原是太常少卿。几月前,江大人触怒官家,遭流放,在家中触柱而亡

你说什么?

谢临川心脏重重一跳。接着,旋风般地扑了过去,连手心被羽箭划了道血口子,他也恍若不觉。

奴说,江娘子的父亲名唤

一句未完,平林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扯起来,衣襟被揪得极紧,面前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黑沉沉的眼眸中,跳动着难以抑制的火焰。

江渊?!

平林抬手,将他手中锐利的箭簇拨得离自己脖颈远些,讪讪笑道:是,江渊。

江渊这个名字,从十三岁起,谢临川就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