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每一根鸡丝都沾着鲜红的茱萸粉、白色的芝麻粒,又被油亮亮的汁水浸透。

翠绿的芫荽、小葱撒得满满当当;切得极薄的柠檬片黄澄澄的。这道菜,颜色鲜艳得让人眼前一亮。

江清澜把试菜二人组虎子和团团,叫过来。

团团长了个狗鼻子,还在外头,就觉得一股奇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有蒜香、油香、芝麻香,还有柠檬的清新酸香。

她还在院子里,就咽了三口吐沫。

等进了厨房,看见桌上一盘凉拌菜,瞧着红红绿绿,十分地热闹。

她马上抄起筷子一夹,鸡肉上沾着细碎的蒜末和茱萸粉,亮晶晶的香油正顺着肉丝往下滴呢!

急哄哄往嘴巴里一送,团团的眼睛登时就亮了,接下来,她像被饕餮附身了一般。

虎子不爱吃酸,从来是看见柠檬就摇头,这次也吃得喜笑颜开。

哎,怎么加了柠檬,却没有酸味儿?而且,吃了还想吃?

柠檬加多了鸡肉会变苦,加少了,鲜味儿又提不起来。

恰到好处的一点酸最妙,既能激发人的味蕾,又溢不出多余的来。

食客的味蕾一开,再尝到麻辣鲜香,却又略带回甘的鸡肉,怎能不上瘾呢?

江清澜十分体贴,虽没有可乐,却买了乌梅饮子来配。

虎子、团团两个一口鸡肉、一口饮子,不一会儿,这道新菜就被吃光了。

江清澜看着二人喝剩下的、两盏散着冷意的乌梅饮子,微微一笑。

铁薛楼的瑶醽酒,颜色比乌梅饮子浅,劲儿却大得多。

这些日子,谢临川忙碌,陈跃也娶了新妇,在家待了好些日子,只有朱明闲得发慌。

这一日休沐,朱明逮着机会,将二人请了出来,嚷嚷着要去铁薛楼喝酒。

铁薛楼与丰乐楼一样有名,同属京城七十二家正店。

其酿酒师黄适瑞,原为光禄寺首席酒匠。他酿造的瑶醽酒香气馥郁、回味悠长。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不爱。

朱明说他得了消息,楼里新酿了一批瑶醽,现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们先去把最好的喝了。

如此,谢、陈二人才应了他的。

铁薛楼上,几杯酒一下肚,朱明东拉西扯,缠着陈跃要问他新婚的事。

陈跃这人颇为沉稳,不容易看出喜怒。但他们几个混得久了,对彼此都很熟悉。他眼角眉梢带着的那份惬意,瞒不过其他二人。

朱明调笑:哟,去岁金榜题名,今年洞房花烛,人生得意事,都让你占满了。

又打量他一眼,你这粉面含春的模样,定是喜欢新妇得很了?

这话有些轻佻,但从朱明嘴里说出来,其他人也不以为意。

陈跃正儿八经地道:

我与新妇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哪有喜不喜欢的。不过,新妇河东崔氏出身,世家大户,与我陈家门当户对。她为人又娴静知礼,我很满意。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机锋,谢临川却不说话。

他懒懒倚靠在圈椅上,两条长腿随意伸展着,手上把洒金扇子开开合合,听着它啪嗒啪嗒地响。

他眼神空漠漠的,盯着杯中潋滟的瑶醽出神。

朱明嘿嘿一笑,挑破陈跃的窗户纸:

你说得正义凛然,其实就是不喜欢。

也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嘛。娶妇,到底还得大家妇,小家碧玉操持不开,惹人笑话。妾就不一样了

说到妾,朱明脑中精光一现:

哦,对了,流光你那个事怎么样了?

眨眼间,谢临川已饮光了一壶酒,有了些醉意。

什么事?

朱明兴致勃勃:那厨娘?

谢临川偏头,鼻梁高挺如远山脊线,下颌的弧度干净流利。

什么厨娘?

朱明不怕他装傻,正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忽的让陈跃捏住下颌,猛灌了一大盏酒下去:

你这厮,说来铁薛楼喝瑶醽,我连新妇都丢下了。现在,你竟一口都不喝,还长舌妇般,光打听我俩的事儿了,成何体统?!

谢临川见状,勾起唇角坏笑。明明带着邪气,却因为两个酒窝深深,而多了些纯真。

他拎着酒壶立身起来:吃了他的,不吃我的,可不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