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辞盈怔了许久:“她有说碑文如何写吗?”
“......有。”
几日后,在墨愉的衣冠冢旁立起另一座衣冠冢。
石碑上密密麻麻挤满着字。
第一排是:“墨愉之妻。”
第二排是:墨愉之徒。”
第三排是:“墨愉之千千万万。”
最后一排是:“朱光。”
立衣冠冢的时候,辞盈没有将那套挑给朱光的首饰拿来,只拿来了那只雀鸟,放入了朱光的棺材,前两日她才知道,朱光那只雀鸟在几月前死了。
棺材被推上,辞盈茫然地看着墓碑,看着看着就想哭。
哭着哭着又开始擦眼泪。
她比谁都知道墨愉死后,朱光到底有多难过。
鲜艳活泼的少女变得沉默,当初墨愉想尽了法子想将朱光留在世间,朱光无声满足墨愉心愿留了几年,这期间,朱光做了多少事情辞盈已经忘记了。
她哽咽着想,她伤心难过朱光安慰她之时,朱光心中又是如何。
辞盈哽咽着蹲下来,开始给朱光烧纸钱。
从早上烧到了晚上,一直到谢怀瑾牵住她的手,她泪眼朦胧看向谢怀瑾,被青年一把抱住,辞盈颤抖着身体在青年怀中哭。
直到想起来谢怀瑾身体,抬眸去看时青年已经有些撑不住,但还是努力将她抱在怀中。针灸不能断,青年适才才过来是因为之前在针灸,刚针灸完,辞盈不知道青年是用怎么样的毅力坚持站起来将她抱住。
她抹去眼泪,一把将人搀扶住。
只见青年脸色苍白,额头有冷汗,浑身上下泛着浓郁的药香。
辞盈最后看了一眼朱光的墓,扶着谢怀瑾往轮椅的方向走,哽咽着说:“我们回去。”
青年“嗯”了一声,在辞盈躬身时擦了擦辞盈的眼泪,但擦不完,谢怀瑾只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被温热的眼泪浸软,眼睛面前依旧是昏暗的一片,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的爱人一般宽慰她,甚至拥抱她。
辞盈听见了,她现在都不用问都明白谢怀瑾的意思,她哭着说:“没有。”
她哭着说:“谢怀瑾,你明明也很伤心,你应该哭而不是说对不起。”
谢怀瑾没有哭,只是牵住了辞盈的手。
长安下起了雨,雨一下就是数日,辞盈心情不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在一次次针灸时不住担心谢怀瑾的身体,她受不住再有任何人离去。
从前辞盈只是针灸的时候呆在谢怀瑾房中,现在她几乎时时刻刻和谢怀瑾呆在一起。
从前谢怀瑾拒绝的事情,在辞盈的沉默中,他也无声地应允了。
辞盈是这样一点点被安抚的。
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彻底侵入谢怀瑾的生活中,彻彻底底。
青年从前那些原则一一被打破,无限地包容着辞盈未走出来的伤悲和失落。
一日,辞盈轻声对谢怀瑾说“对不起”。
她到底没有失去理智,于是反应过来之后就道歉,她解释原因,却听见青年温和的笑声。
“没关系。”青年像辞盈不久之前那样说道。
长安下了几日的雨停了,辞盈再去看“朱光”时,发现她坟头长了一些蘑菇,她很小心用手戳了戳,看着墓碑,眼神落在第四排的“朱光”二字上。
旁边是墨愉的坟墓,当初为了不让朱光发现,按照墨愉的遗志。墓碑上面甚至没有名字。
辞盈捡起树枝,在地上刻了一个。
第一排:“朱光之夫。”
第二排:“朱光之师。”
第三排:“朱光之千千万万。”
第四排:“墨愉。”
又陪了朱光一日,走的时候,辞盈轻轻摸了墓碑的头。
她希望朱光如愿。
来世一定要如愿。
......
谢怀瑾将那只名为“开心”的鸟又送回了辞盈的院子,鸟被泠月调了几日,又开始叫“开心、开心”,辞盈偶尔看书时,就看一眼那鸟。
景相似,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早晨辞盈起床,用过早膳后开始读书,等到中午去同谢怀瑾一起用膳,下午看谢怀瑾针灸,晚上同谢怀瑾一起用膳后回来处理漠北那边的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