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赏花宴之后,流言漫长安,姨母用自绝威胁我娶你,我真心将你待作夫人。”谢怀瑾松开了捏住辞盈下巴的手,让她的眼泪能够淌下来,声音比适才更温和了一些:“可你呢辞盈?为了两个婢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闹事,为了她们生病、大闹、痛哭,她们是你的家人,我不是吗?”

青年泠泠地望着垂头的少女:“夫人,你告诉夫君,你究竟要什么?”

辞盈的唇适才上了药,如今泪水淌下去,混了药流到唇中变成一种怪异的苦涩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但此刻她显然没有时间探究。

她望着高高在上的青年,眼泪一次又一次落下。

她要什么?

她要那日书房青年未曾离去的背影。

要江南还未完全展开的画卷的延续。

她要爱,要自由,要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可这一刻,她能说出口的只有:“我要同你合离。”

她站起来,轻声道:“谢怀瑾,我要同你合离,我们合离,我不要做你的家人......我不是你的家人,我们合离,你说的那些就都不存在了,你也不要再为我好了,我不好,因为你,我一点都不好。”

她拨开他的身体要去书架上翻那封合离书,却被青年一把抱住,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这个不行。”

辞盈的挣扎逐渐变浅,像是一条被冲到岸上的鱼,海水逐渐远去的那一刻,她只能看见阳光下的泡沫。

“为什么不行?”良久之后,书房内传来少女低低的声音。

青年缓慢落下判笔的一语:“我们是夫妻。”

辞盈不动了,不挣扎了,甚至心都没有怎么跳了。

她说:“我们可以不是。”

青年摇头,正对着她的脸,温声道:“我们是,从前便是。”

青年冰凉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辞盈的长发,一点一点捏住辞盈的耳洞,手指摩挲着少女耳垂上那个细微的洞,轻声道:“许久未佩戴耳坠,肉似乎快长全了。”

辞盈好像听不见一样,她陷在谢怀瑾的前一句中。

半晌之后,她开口问:“谢怀瑾,你要什么?”

青年摩挲她耳垂的手一停,温声道:“辞盈,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吗?”

辞盈望着谢怀瑾,终究还是没有摇头。

在她的沉默中,青年温和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辞盈,你是谢夫人。”

辞盈未曾想到她会在如此讽刺的情况下再次听见这句话,她轻声道:“所以,只要我不跑了,你就能放过所有人吗?”

外面风夹着雪,阴暗雪白的一片,屋子里面却也没有多明亮,不远处的烛火不知何时被吹灭了。

书房内只有对峙的二人,唯剩几盏的幽暗环境下,青年缓慢牵过少女的柔荑,温声道:“辞盈,不施恩和不放过是两个意思。”

像是循循善诱一般,青年声音温和,听起来却让辞盈毛骨悚然。

“夫人,你提到的总总,我都只是未施恩。”他像点化一般温和看着面前的少女:“因你,我偶尔愿意废些心思在那些奴仆身上,但那是因为夫人的缘故。至于夫人臆想的加害、绸缪,辞盈,如若我真的要做,不会让你看出来的。”

像是已经玩腻了某种游戏,谢怀瑾不加掩饰地将那些人称为奴仆,眸色淡淡地望向面前的少女。

辞盈看着他,长久地看着他,和从前一样。

只是眼中再没了那些离奇的天真,泪水混着说不出的黯然,她问:“你什么都没有做,茹贞是怎么疯的?”

闻言,谢怀瑾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反问道:“夫人真的不知道吗?”

说完,青年缓慢解下手中染血的纱布,将其一点一点缠在了辞盈的手腕上,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匆匆处理的伤口此时甚至还在往外溢血,但谢怀瑾一点都不在意。

“好生休息,夜深了,外面风雪大,明日再回去。”

轻柔落下最后一语后,青年离开了。

辞盈看着闭上的门,跌坐在软榻上,手中染血的纱布虚虚挂着,半晌之后,辞盈沉默地将其解开,纱布在手上团成团,却又随着少女松开的手散开。

她闷声俯下头,似乎觉得自己该大哭一场。

她应该庆幸自己终于寻到这场游戏中唯一的生路。

做谢怀瑾的夫人就好了。

做谢夫人就好了。

她不是辞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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