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天天听到耳边的不是这个官贬了,就那个官别流放了,捷报一封听不到,总感觉整个朝廷摇摇欲坠,不断向深渊滑落。

沈绍祖道:“我现在恨我年纪小,若是早生几年,早就做出一番事业,保家卫国。”

庄绍耀嗤笑道:“大哥二哥倒是早生几年,成首辅更早,但屁用都没有。大哥天天上书,二哥关在翰林院学习,成首辅辞官回乡。”

沈绍祖立马喝道:“你小声些,省得给家里遭祸。”

庄绍耀撇撇嘴,指了指天,摊手道:“皇太子才两岁……”

沈绍祖拿手打他一下,斥道:“慎言。”

沈绍祖心里也和明镜一样,皇帝年轻,就他的行事风格,连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都看出不得章法,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皇太子又年幼,只能期待皇帝能够历练出来,一鸣惊人。

但是如今内忧外患,上下人心不齐,这个国家真能等得起吗?

沈绍祖在京师认识不少大家,但提起时政,都不甚乐观。

末世之相已露,陛下又非力挽狂澜之主。

庄绍耀被弟弟斥责没有恼,胳膊架在桌子上侧头趴着,烦恼道:“我想念太祖、成祖与宣宗了。”

这三人都是既能打仗,又能治国的明君,倘若一人在世,别说民乱就是北边的边患也能平定。

沈绍祖道:“瞎想!这些事情到外面可不许乱说,你要是说了,大哥二哥的官还能不能当啊。”

庄绍耀不知为何,又振作起来,道:“咱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想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提到功名,沈绍祖突然叹气道:“咱们考科举有什么用啊?”

大哥二哥中进士的激情褪去,只剩下河床上的淤泥。即便考中,也不能一展胸中所学,还不如回到家中奉养父母教育弟子后辈呢。

庄绍耀抬眼看了眼沈绍祖,道:“你要是没有个功名,家乡连个老妪都能鄙弃你。有了功名,你就是名士大儒。”

沈绍祖想了想,或许在京师这层功名不管用,但在乡野他可以用功名主持很多事情,便道:“我还是继续考吧。”

庄绍耀笑起来道:“你考,我也考,两兄长都是进士,弟弟也要考进士,总不能被你们落下。我还是要脸面呢。”

“呸,你还要脸,再要脸就是成了二皮脸了。”沈绍祖笑他。

庄绍耀拿起团起的纸团砸向沈绍祖,沈绍祖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气得上前抓庄绍耀,两人你追我赶又打闹起来。

晚上,庄绍光从衙门回来,苏蕙仙连忙放下针线,上前为他打落衣服上的积雪,问:“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庄绍光道:“我下值后,去了一趟王主事的家中。”

王主事中了炭毒,与妻子双双殒命,只留下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着实可怜。

苏蕙仙倒了一杯热茶给庄绍光,道:“你们是什么章程?”

庄绍光道:“王主事是我的同年,如今他遭难,我们不能不管。”

苏蕙仙点头称是,大家离乡在外做官,同年同僚相互照应。你帮我,我帮你,共渡难关。

“王主事的同乡李年兄出面主持丧事,我们这些同年多出些丧仪,然后由李年兄找人护送两个小孩扶官归乡。”庄绍光继续道。

苏蕙仙见过王主事一家,他们家的孩子与自家平儿宁儿仿佛,念他们年幼失怙,不由得心生恻隐,问:“两个孩子这样回家,只怕……”

庄绍光露出钦佩的神情:“李年兄说他曾与王主事定下儿女婚约,即便王主事不在了,也要履行,想必以后定能看顾这对小儿女。”

苏蕙仙也跟着称赞李年兄的高义,又问:“咱们出多少丧仪?”

庄绍光想了想,道:“我写几幅丧联,再带一百二十两银子,家中若是有素色的布匹,就带上两匹,若是没有就算了。”

一百二十银子?

苏蕙仙虽然不舍,但念及王主事家的惨状,便道:“也罢,只是我们一家偏了弟妹的银子。”

庄绍光也叹气道:“咱们都记在心里,她身子重,父母长辈不在跟前,你多照看些弟妇。”

苏蕙仙笑道:“这是自然,我巴不得平儿宁儿能多个弟弟妹妹。”

苏蕙仙取出钥匙,从匣子里取出一百二十两银子包好,感慨道:“如今银贵钱贱,幸好我早换了银子,现在拿银票去兑换佣金涨了一两倍。”

庄绍光倒是知道一些缘由,对苏蕙仙解释道:“东洋前来贸易的船少了,听鸿胪寺的人说是倭国下了命令禁止用白银或银矿来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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