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远离我的家人、朋友,茕茕孑立、孤独无依。

在这个等级社会里,我被迫放弃现代人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底色,痛苦不堪。

我知道历史发展的轨迹重文抑武、昏君当道、国祚崩绝、异族入侵却没有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巨室被掠,富家遭火,沿烧数千间。儿童溺毙汴河、女子道涂受辱,市井公然贩卖人肉。百姓哭声震天,自裁者不绝。白骨蔽平原,妇弃子草间。[1]

我活在最深的恐惧中,有谁能懂?

鸟雀飞走后,绿槐、高柳上的新蝉开始低鸣。

岸边白色槐花被晚风卷起,打着旋儿落入春波河中,浮浮沉沉。

蜻蜓追逐一阵儿,又没入路边的蓬勃的草丛中,不见了。

谢临川是个很决绝的人,他宁愿承受剜心刻骨之痛,也不要优柔寡断:如果是,我

对!江清澜想起陆斐与三皇子的关系,眸中一冷,他比你懂我!

谢临川呼吸一滞,蹬蹬后退两步,怔怔不语。良久,他竟然无声地笑起来。好!抬脚要走。

谢临川!江清澜叫住他。霞光映照在脸上,让她整个人充满神圣之感。

她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既无畏惧,也无怜悯,语声清朗,若化雨春风:记住我父亲的那句话!

谢临川一怔。

一定要杀了耶律望!

粉紫长裙的女娘挎着篮子,独自走出了巷子,腰身笔挺,像一把剑。

余晖将一切浸渍得殷红,巷子里那位郎君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街边的青骢马打个长长的响鼻,不耐烦地跺跺脚,好像在催促他的主人快快上马。

但这次,谢临川到底也没有上马。

露葵小院旁边的菜地里,团团蹲在地上,对着一朵南瓜花出神。

花朵是大波浪状、鲜黄色的,在灿灿阳光的照耀下,越发触目惊心,也引来了嗡嗡的蜜蜂。

小胖手一伸,无惧细嫩花柄上披满的小绒毛,轻松就把这朵南瓜花摘了下来,丢进樱桃手臂上的竹篮子里。

长长的,或者圆圆的南瓜,团团两手臂张开,在空中划个超大的弧线,以形容物体的大。

这么大!就是这个小揪揪变的?那我们摘了花,以后还有南瓜吃吗?

团团摘的那朵南瓜花,柄托部分,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球状。

樱桃满不在乎:你放心,这玩意儿贱得很,一生一大片,咱们现在要吃的就是这花。

以后的南瓜也少不了你的,南瓜饼、南瓜酥、南瓜糯米糍、南瓜汤圆,想吃多少有多少,就怕你吃成小黄人!

团团白白胖胖,糯米汤圆一般,她可不想变成小黄人,也不心疼花了,胡抓乱揪了好多,一股脑儿扔篮子里。

樱桃见篮子里的,已足够炸几盘了,便牵了团团回去,在厨房起锅烧油、调糊打蛋。

不多时,两碟子炸南瓜花就出锅了,油香酥脆、金黄诱人!

江清澜正坐在柜台里看信,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天在春波河畔,她算是跟谢临川说清楚了吧?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懂的。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烦恼的事甩开。

薛齐在信里说,之前那个自助餐的想法,他也很感兴趣。

江清澜心道:冷链是个问题,但既然王蕙娘都能捯饬出小型冰窖,说明此时的制冰、冷藏技术还可以,薛齐指不定有其他办法。

其他的事,她也无力去管了。她现在名声在外,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

自助餐的事,成就成,不成的话,按照目前薛记拍户的模式,慢慢在全国辐射也行。

毕竟,土豆和油这些,都好储存,也便于统一味道。

团团两只小胖手举着一个大白盘子,装的金灿灿的东西,献宝似的冲进柜台来。

阿姐,吃这个!

只见盘子中一堆油炸物,通体鲜黄,饱和度极高,几条绿意隐藏其中。这是什么?

炸南瓜花!团团得意地说,哈哈,也有阿姐没有见过的食物呀!

江清澜不与她置气,笑道:世上吃的东西多了,哪能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