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团团急忙忙的:不好啦,不好啦,春姐儿来找你,哭得小花猫儿一般!
春姐儿住在春波河对岸,是家中长女,她的父母做小生意,往往深夜才回家。
春姐儿虽才八.九岁,却是家里胆子一肩挑,弟弟妹妹都是她在照顾。
原来,她小弟弟宝哥儿从柜子上跌了下来,摔破了头,流血不止,春姐儿吓坏了,就来找人帮忙。
江清澜一听,翻出金疮药就随春姐儿上了八字桥。等宝哥儿止了血,她又请大夫来看了一回,听说无事,才放心回家去。
方出了何家的门,走在一条巷子外,她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怎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抬头一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巷口的青年骑在马上,长眉拧成川字,冷冷俯视着她,夕阳在他背后抛洒成诗,一切美得不似人间。
江清澜心中一紧,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本来还在好奇,他那样一个霸道专横的人,那日在江宅,她说不见,他就真的没有硬闯。
如今这一遭,好像是他专门等在这里似的。
无论如何,这一面始终是要见的。她就抬起头,慢慢看向马上那人。
马蹄得得,离她很近了。我写了拜帖,你不见,我便没来。这次,也算偶遇,他的声音很平静,我这样做,你可还满意?
很满意,江清澜心道,就怕这温良恭俭让,你装不了多久。
果然,谢临川翻身下马,素锦纹葵袍一角翻飞,让夕阳余晖染成了绯色。
接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头上金冠闪耀着璀璨光芒,像他这个人一样,令人目眩,不堪直视。
江清澜步步后退,直到背部贴到了青墙,再无可退,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周身。
我很想知道,你对你的亲人、朋友、邻居,甚至是陌生人,却心软得很。却不肯分一点点给我,为什么?
江清澜瞪大眼睛,无话可说。
他们跟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在市井之中艰难存活,你天生皇权贵胄、天之骄子,哪里轮得上我来做什么?
谢临川却自问自答道:你在怪我。
这时,江清澜才看清了,他的眼睛里血丝隐隐,薄唇微抿,竟有些憔悴。她心中一软,摇摇头:我岂敢?
谢临川冷淡一笑: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怪我将你暴露在人前,承受那些女娘的嫉妒、命妇的议论。你宁愿在市井中劳碌,怪我要分享王府的权势给你。
你腰不能折、膝不能跪,怪我将你卷入朝堂斗争,腰不得不折、膝不得不跪。你总觉得,我在逼你!
江清澜心中一惊,他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像有读心术一般。
可你想过没有,江大人他以身殉国、震动朝野,你是他的女儿。还是陆斐的
他闭眼,顿了片刻,满心苦涩,只化成轻吐出来的两个字,前妻。
你天生就在风暴之眼、漩涡之中,为人瞩目,是永远不可能像真正的商妇一样,安稳平淡度日的。
江清澜心中狂跳,他这是什么意思?除了他,她以前的日子很是安稳平淡啊。
夕阳西斜,更多的余晖射进巷子来,给两人身上披了一层淡淡烟霞。
后来我才明白。谢临川苦笑。他垂眸良久,再抬眼时,眼尾有些发红。你他顿了一下,极为艰难地道,还爱着陆斐吗?
江清澜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这句话说得那么轻,却又是那么重。她仰着头,愣愣地看着他,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他是真的动了情吧?
杏花步摇、宫宴求婚、江家旧宅、端午送标,还有,他刚才说的那番话难道,她的安稳平淡,都是因为他的庇护?
他一个天之骄子,何必这么卑微呢?
她一直在拒绝、在退缩、在逃避,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心。她对他,有吗?哪怕一点点?
陆斐呢?
谢临川又近一步,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出来,目光冷静而哀伤:陆斐说,我不懂你,他懂你吗?
西边,霞光染红了半幅天空。春波河边的槐树、柳树,长得枝高叶密,浓阴匝地。
歘的一声,一群隐身高树的鸟雀惊起,横渡过悠悠苍空。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