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平林看得真真儿的。嘿,这一眼,真跟钉子似的,瞧见了就挪不开了。
谢临川勾了勾唇角,怀中乱抓的那只猫儿忽的不见了。
他腾的起身,用巾子胡乱一擦,卷起窄袖单衫就走。
备马,去八字桥上看冰!
早市已过,午市还没到,杏花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偶有几个人,都是来买了饮子带走的。
正是悠闲的时候,江清澜便挑了个黄澄澄的柚子来剥。
且说这柚子,非得用刀切成花瓣状刀痕后,用手剥不可。
直接削皮,伤了果肉,掰瓣时水淋淋的,既不好看,又显埋汰。
用手剥呢,一则全了果肉,二则柚子香气四溢,许久后尤在指尖留香,颇有些雅趣。
这个柚子有些大,剥去了黄皮后,内里白色的果肉还有一个足球大小。
饶是江清澜在厨房里经常颠锅,把手劲儿练出来了,想要对半掰,一下亦不能成功。
她低着头道:蕙姐姐,帮我递块巾子待雪白巾子到手边,接过擦了擦手,又试了一下,还是掰不开。
我来帮你吧。谢临川往前俯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很是亲切友好。
如今隆冬,他却一点儿不怕似的,穿一身白地卷草纹圆领窄袖单衫。
周身凛冽的霜寒气,令他面颊冷白、乌发与眼睫却十分浓黑,有一种冬日凛冽的英俊。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江清澜微微蹙眉。
一见他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她心中又狐疑:他是失忆了?还是二皮脸病发作了?
不管柚子了,她把巾子紧攥在手中,一双清明的眼睛防备着他,语气很是冷淡:我上次说,这里不欢
诶,我这次是为公事来的。谢临川眼波一荡,打断她。
他正儿八经地掏出一张纸,脸上带着笑,说道:
你的牙帖有问题。户主名字对不上,恐有冒名顶替之嫌。依照《大宋律》,该当罚款一两银子。
开饭馆的牙帖,与之前摆摊儿的牙帖是不同的。杏花饭馆新的营业执照,是王蕙娘亲自去办的。她为人稳妥,怎会办错?
江清澜心中泛着狐疑,尖着手指接过牙帖,细细一看,原来她的名字中的清字,少写了一点。
可能是办事员粗心,也可能是写的连笔。
这有啥?他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吧!
她在心中嗤笑一声。
原来,杨松使人送给他的,正是这张有点儿瑕疵的牙帖。
此时,谢临川见江清澜沉默不语,就乘胜追击:
江娘子,我在府署里,就帮把你把罚款垫了。礼尚往来,你请我吃饭吧。
说罢,脸上带着惫懒的笑,他大喇喇往板凳上一坐。
江清澜从牙帖上抬眼,柳眉微蹙。他这副无赖相,实在令人讨厌!
他生气时,就要打要杀,玩弄别人的性命于股掌,他不在意时,轻轻一句话就揭过去了?凭什么?
在你们手中,人命真的如草芥吗?
本店所有饮食都卖光了。江清澜冷冷地说。取了渣斗,她用一根巾子,把柚子内瓤的白絮一股脑儿拨了进去。
谢临川脸上还剩了两分笑意,伸长脖子去看柜台那边:
那牌子上不是写着,今日有:蛋羹、羊肠、香烤五花肉,香橙、雪梨、砂糖芋圆水,统统都上
江清澜眼皮都没抬,淡淡道:那些不卖,尤其不卖给你。说罢,歘一声,把方才擦桌子的巾子一抖。
霎时间,空气中浮起些白色飞絮,正是粘在巾子上的、柚子的细小内瓤。
眼前有无数的小白絮在飘飞,谢临川太阳穴突突一跳,无名之火腾的升起。
好、好、好,他拉下面子,主动来求和,她就这副样子。
对陆斐、对薛齐,甚至对路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她都是言笑晏晏。偏偏对他,是这样冷冰冰的态度。
真是给她脸了!
正要拍案而起,忽的,前日,刘长风说的那句爱之为言,忍也回荡在耳边。
也是,前日薛齐那儿,是他的不是。
他便极力忍耐下来,指尖拈起发间的一点儿白瓤,一指弹开。
轻吁口气,他皮笑肉不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