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光一看这些,都觉得麻辣鲜香,令人满口生津。

其他人也如孙娘子母子,有吹捧冰汤圆消夏解暑的,也有对卤肉卤菜感兴趣的,向王蕙娘等人打听价钱。

正是啧啧称奇、吵闹混乱之际,一年轻郎君从外面进来:

江娘子,原来你上此处开饭馆来啦,叫我好找!

这人约莫十七八岁,下巴有些青茬茬的胡子。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再遇故人的兴奋。

但江清澜这人有点儿脸盲,在脑中搜寻一阵,着实没有印象。

那人道:

哎呀,你不记得我啦!

我姓高,在西山蹴鞠场,我领着人来买你的柠檬水。后来,咱们郭朝奉还买了你的神仙水方子。

再后来,我去找你,你都收摊啦。我问那个卖瓜子的老人家,他说你在中瓦。可我去了好几次,也没瞧着你啊。

他这么一说,江清澜是想起来了。

这高郎君是齐云社的,是第一批来买柠檬汁人。后来,还领了几个蓝衣球员来买。

也不知,郭朝奉后来买她的方子,有没有高郎君的功劳。

江清澜抱歉地一笑:

哟,对不住。妾忙着装修这儿,就没去中瓦了。是妾的不是。高郎君快进来坐,吃碗冰汤圆,消消暑。

说着,便引人进去。

经过一小丫鬟身边时,江清澜忽觉有些不对劲儿,就多看了两眼。

小丫鬟是隔壁酒馆的杂役,名唤彩珠。

她倒伶俐,把眼睛从高郎君身上收回来,笑眯眯地道:

江娘子,这冰汤圆真好吃,我能再要一碗吗?

太阳下了山,夜风里带了些凉意。

杨松捧着硕大一盆芍药,吭哧吭哧地下了八字桥。

走了那么远的路,到杏花饭馆门口时,饶是凉风送爽,他也累得满头大汗。

饭馆里客人穿梭不停,有买卤肉的,有买粥的,也有只来拿冰汤圆的。

到处闹哄哄的,没人管站在门口的傻大个儿。

杨松叉着手,歇足了气。正要扯着嗓子喊江娘子,忽的,从芍药绿叶、红花的间隙,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登时,他瞪圆了小眼睛。

啊,言郎君。他马上把叉着的手放了下来,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见来人久没出声,便自己抬了头,有点儿好奇地问:

您不是说没空吗,怎么来了?

谢临川着一身天青色襕袍,举着一把洒金折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街上行人,无论男女老少,无人不往这边张望。

只是,他在杏花饭馆门口溜溜达达的,时而又将身子隐到树影的黑暗中去,很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听见杨松的问题,他只白了一眼,并不回答,似乎对那丛姹紫嫣红的芍药更感兴趣。

盯了一会儿,他微皱着眉问:这是你送的贺礼?

是啊。杨松脱口而出。

然而,不过一会儿,眼见得谢临川除了一把扇子外,两手空空,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杨松这人看着傻,却是大智若愚,不然,临安府尹也不会派他来应付谢临川。

猛的一下,他豁然开朗,道:

不不不,这是我帮言郎君送的贺礼!

谢临川轻笑一声,唇角两个酒窝深深。

他不再去想芍药花的事儿。

往前走了两步,他让半边身子隐藏在树影之下,仰头看靛青色天幕中的酒旗。

杏花饭馆四个大字,工整却不呆板,柔婉却不失筋骨。

他自小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却有一项本领绘画、书法,只消看一眼,便能记住这人的走笔痕迹,识别是谁的作品。

这字,他倒从未见过。

难道,是她自己写的?

杨松也跟着仰头看。

杏花?他四处瞅着,皆是槐树、垂柳深浓的绿意,没有杏花树啊?

谢临川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陆放翁的诗。

杨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言郎君,你还会吟诗呀?

他见过他写的字,铁钩银划的,像在舞刀弄剑。

他如何也无法将言郎君这人,跟风雅的诗联系在一起并且,还是自己没听过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