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乘务员没再说话,因为他看这小姑娘哭了。
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人伤心,有人哭泣,有人遗憾,有人失去,旁人就算觉得再可怜,也无能为力。
乘务员默默离开了,童安鱼一个人等在这里。
列车从面前缓缓驶过,消失在道路尽头时,她其实没有特别悲伤。
或许是早就有了准备,林淮叙不会再来。
只是心里独独存了那么一点希冀,希望或许会有什么不同,林淮叙或许会记得梵克雅宝戒指兑换的这天。
平时总觉得时间过太慢,比如太慢下课,太慢放假,现在却觉得,原来太阳从高空到落山,不过短短一瞬间。
五点的列车也开到了,这班车上的人很少,因为这时看花不够美,到达八达岭也关门了。
可就连这辆被嫌弃的班次也从她面前开走了。
乘务员没有走近,也没有走远,就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再下一班,是晚上十一点,今天一过,站台就彻底关停。
十一点上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童安鱼将车票揣起来,不再奢望看到那片花海。
但她也还不想回去。
脑袋变成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也很虚无,她就漫无目的地站着,没想好接下来会怎么样。
和林淮叙分手后,从大学毕业后,人生会有什么不同吗?
此刻的林淮叙,又在做什么呢?
天终于暗了下来,站台的灯光亮了,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本就是利用率不高的小站,此时就剩她一个人还在等。
没了太阳还是有些冷的,但童安鱼也懒得搓搓胳膊动动腿,她能感到身体因冷而起鸡皮疙瘩,这让她有种踏实的存在感。
她一边告诉自己只是失败了一段感情,没什么的,一边又总是想起这一年半的经历。
她劝说自己初恋总会失败,但想起再也见不到林淮叙又觉得痛彻心扉。
说句很矫情,但又很符合她当时心理的话,她觉得身体某些部分死去了。
她再也不会独身一人飞往加州,奔赴农场,只为找一瓶冰酒作为给人的礼物。
她的力气都用尽了。
晚上八点,她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司煦头一次语气这么差:“回家。”
“......我晚点再回。”童安鱼垂着眼,嗓子干,很敷衍。
司煦很郑重的跟她说:“童安鱼,就在此刻,司氏全体工程师研究员全部在岗待命。总公司系统出现重大心血漏洞,牵涉百家企业和千亿资产安全。一旦漏洞在修复前泄露到外网,遭到全球黑客攻击,司氏就完了。所以你还在为情所困,伤春悲秋吗?”
童安鱼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心跳快得厉害。
近些年,企业都会建立自己的安全应急响应中心,对外收取相关漏洞及情报,为白帽黑客提供超高额奖励资金,上不封顶。
因为网络安全对企业来说至关重要,关乎存亡。
司氏遭逢危机的时刻,她居然自怨自艾的守在站台,等一个根本不会来的人。
她甚至还拿出自己在司氏的全部股份,想要挽回一段感情。
她太自私,毫无责任,毫无担当,她将压力和重担都给了家人,司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毫不知情......
童安鱼瞬间清醒了,大病初愈一般出了一层冷汗,冷汗被夜风一吹,又干粘在身上。
她颤抖着说:“我马上回家。”
挂断电话,童安鱼转身就往家里跑,却不想双腿站了太久,已经麻木,她刚想动,居然噗通摔倒在地,将掌心和手肘都磕出了血。
她咬牙愤恨的一锤地,抹掉眼泪,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站台。
好在是司氏应急管理中心收到的情报,在众多研究员的努力下,司氏顺利度过危机,一切都安然无恙。
童安鱼决定将神经的手术做了,她痛恨无法识别他人情绪的无力和恐慌。
手术很成功,但她忘了一些事情,比如忘记了这张车票,忘记了等待的八个小时。
从那以后,她再没去过八达岭,也没有看过居庸关的花海。
童安鱼盯着泛旧的车票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它撕成几瓣,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拉了视频会议,将蒋晓英告诉她的现状复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们不能寄希望于甲方的怜悯和犹豫,所有人辛苦一点,这几天重新出一套方案,想办法在当前低功耗的基础上,不仅增加甲方需求的智能家居联动,还增加高端连锁宠物医院建档联网,实时云服务。这项合作,由司氏出面去谈。”
宋淮内心澎湃:“对啊,司氏的资源肯定是别的芯片公司比不了的,这样我们就有绝对优势了,甲方很可能放弃在petparty上的宣传,选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