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冬天,在云雾里畅想未来/
它们是山里千千万万的“野孩子”/
是红土地镌刻的人生格言/
是书写在高原的浪漫情书/非纯原创,取材自《拾在云南》,每个精神云南人,都在小粒咖啡里尝到了生活解法。
吐字归音带有浓浓的地方特色,但并不妨碍他纵情抒发对家乡,对土地,对咖啡的热爱。
没有晦涩难懂的隐喻,没有故弄玄虚的辞藻,最简单的词汇传达最质朴的深情。
不知谁先带的头,延绵掌声在山间回荡。
周蒾告诉路东祁:“吴叔叔是我们庄园名副其实的文艺青,中年。他平时喜欢写现代诗,一有灵感就会记在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去年,阿乐姨联系的出版社,我爸出的钱,自费帮吴叔叔出版了一本诗集,《土地给了我们什么》。等以后老实咖啡贩售庄园的咖啡豆,我也会在包装袋上印吴叔叔的短诗。”
听完她的话,路东祁想起来了。
初到庄园那晚,原来吴叔叔心无旁骛写的是诗,生活的诗。
望去一鸣惊人后埋头钻进咖啡林的民间诗人,再望去菠萝蜜树下勾起旧衣擦汗的扫地僧,又望去头挨头说着什么的两位创园元勋,还有忙着为大家盛木瓜水的中年姐妹花……
当演员的情感充沛,路东祁有点热泪盈眶:“周蒾,我向你发誓,为了大家,我一定会不计成本地把纪录片拍出来。如果食言,我种一辈子咖啡,再不演戏。”
周蒾非但不感动,反而沉了脸:“不要拿我们各自热爱的事业发誓。”
“我爱演戏?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想承认。”
路东祁再追问为什么,周蒾踌躇不决地沉默了。
旁边传来隐忍低啜,她心头一颤,立刻投去关切眼神。
目光交接的瞬间,温慧破防了,扑倒进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不问她为什么哭,也不去猜,任由泪水打湿衣衫,周蒾一下一下轻顺她后背。
另一侧的林茜走过来,一颗柔软的女人心外化成展开的双臂,将她们紧紧环抱。
她卸下身上坚硬铠甲,她稳稳接住她的脆弱与无助。她不懂她的悲伤,也不懂她的疼惜,仅凭女性异于常人的心灵感应,责无旁贷地用拥抱为她们筑起城堡。
温慧哭得厉害,也很突然,旁观者难免望哭兴悲。
叔叔嬢嬢们默默散开,重回咖啡田间各自忙碌。知其苦知其难的麻嬢嬢最是心痛,眼含热泪要过去安慰温慧。可以想见一对可怜“母女”相拥而泣,李孃孃抢先上前拽定她,生拉硬扯走远远的。
留在原地的三个男人乱了方寸。
路东祁和林夏手忙脚乱到处寻摸纸巾。
高宗源则眉目凝重蹲在温慧身后,几次伸手想拍拍她单薄的肩。
尽全力克制,终是回攥成拳,自己和自己较劲,绷得骨节泛白。
“温慧,我昨晚看了那部电影。”声带也因压抑的情绪,变得发音僵硬而干涩,他不得不减缓语速,“一部很真实的电影。两个失意的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发乎情止乎礼,互相治愈找回对生活的勇气。最后因为都抱持着成年人最大的理性,重新变回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温慧抬起朦胧泪
眼,如凄如惶地望向他。
昨晚她失眠很久,等麻嬢嬢熟睡后,悄悄起身坐到窗边。
山月荒凉,霜自冷其冷,月自光其光,不知不觉间却已泪流满面。
是无意间的发现。
数米外的榕树下坐着个人,手机冷光映出模糊眉脸,指间微红闪闪。
温慧一刹明白了什么:“你——”
“电影的结局确实不完美。”似乎猜到她会说的话,高宗源故作轻松地笑着打断,“应了那句古早的广告语,‘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不过不用替他们感到遗憾,我查过相关新闻,男女主因戏生情,在现实生活中走到了一起。”
其实还有很多感想,高宗源就停在了最唯美的地方。
他不会告诉她,这部电影之于他是人生写照——如果有些人终究只是路过你的生活,爱而不得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他也不会告诉她,男女主因年龄相差悬殊,婚姻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生活啊,有太多现实的无奈,终究不是即使错过依然美好的爱情电影。
2
大哭一场释放负能,温慧像变了个人,精神异常亢奋。
翌日大早,她兴致勃勃拖着周蒾进了烘豆室。体验过田间劳作,她要再尝尝玫瑰庄园出品的咖啡。
苦主高宗源没来,路东祁倒像块狗皮膏药出现在门外。
探头探脑,一通打哑谜似的比手画脚把周蒾叫出烘豆室。
周蒾以为他有急事:“你旧伤又复发了?”
“别咒我。”隔着窗玻璃朝里偷眼看,他拉起周蒾往墙根走,神神叨叨道,“高宗源从西安一路追来庄园,你不好奇他今天为什么没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