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这幅画曾是她母族清河苏氏的藏品,后面在苏氏覆灭后又流落在外,如今她想要买回这幅《江山行云图》。
听着她那点别扭的发言,叶晨晚也并没有点破,只颔首表示知晓,你若是想要,价格确实不重要。
况且,叶晨晚也明白,重光帝初霁的亲笔,并不能用所谓字画的价值来衡量。
那毕竟是重光帝初霁,是平定山海之乱,开辟云朝横跨南北,睥睨东西广袤疆域,创太平盛世的年轻君王。一生传奇,却又盛年忽然崩逝。
年少时从兄长手中夺权,在诸臣质疑的目光中坐上了龙椅,向所有人证明了以女子之身可以做得更好。但就在欣欣向荣的盛世中,她猝然长逝,未有后嗣,只留下这万里河山惹人觊觎,诸方混战,自此便是百年涂炭,万民流离。
就算百余年后玄朝终于一统三国,也已经不复当年繁华,剑门关外广袤的疆域在战乱中尽数沦为鲜卑人的国土。尽管叶照临执掌晋国时曾收回部分,但随着连云关一役战败逃亡后,晋愍帝昏庸,根本无力守卫疆土,又失去了北方的大片土地,直至玄朝统一,这两百余年也不曾收回。
而现今的玄朝,不仅没有收回北方的疆域,西南的崇山峻岭间,有着貌合神离,难以控制的清河,还有更南方少与中原接触的苗疆。看似庞大,实则散沙一片,一碰即碎。
现在内忧外患,世人总是忍不住憧憬曾经那个繁荣稳定的年代。
初霁的意义,便在于此。
叶晨晚回过神,听楼外加价的声音,此时已经到了十八万两,离刚刚的十万两已经接近快翻了一倍。
十九万两。墨拂歌仍然平淡地向着帘外守候的侍女开价,只是相比起之前的从容,她眉梢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直到现在,大浪淘沙后,只有墨拂歌与隔壁的雅间还在加价。
隔壁间出价二十万两。侍女轻声道,隔着帘幕小心观察着墨拂歌的神色。
良久的沉默,墨拂歌一手点着下颌,沉思许久后才道,如此,那就恭喜隔壁喜得所爱了。
二十万两这个价位连叶晨晚也嗔目些许。
比起一定要拍下这个藏品,她到是更关注一些谁会愿意开出如此价码来拍下这么一件书画。
侍女明白墨拂歌的暗示,轻声道,隔壁的那位,我们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只知道是一位姓慕容的姑娘。
二人面面相觑,显然在京城中出得了这个价位的人中,并没有姓慕容的姑娘。
但这也并不奇怪,这世间总有人需要假名假面,以真面目示人有时未尝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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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雅间内荼蘼花香奢靡,摆设装饰都极尽铺陈,正如桌边女子身上馥郁花香。
走入雅间的拍卖师被这样的花香熏染得有些飘飘然,只能强打起精神呈上装有卷轴的锦盒,恭喜小姐,以二十万两的价格拍下这幅《江山行云图》。
女子终于从烟雾缭绕中抬起眼,懒懒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锦盒,嗯。
她没有半分拍下珍宝的喜悦,只是漫不经心地打开搭扣,看向里面的卷轴。
眼看她随手就将其中的卷轴拿出摊开,拍卖师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卷轴珍贵,不能就这样打开
一双妩媚眼眸却目光冰冷地扫来,你们还喜欢这样干涉客人花钱买下的东西?
这这当然不是。既然您已经拍下了,自然是随您处置的。一看这女人性格古怪,她也不再提醒,只一行礼,缓缓退出了雅间。
在一旁守候的侍女眼瞧着慕容锦神色莫名地盯着这幅珍贵卷轴,心中挣扎着还是小声提醒道,慕容小姐,二十万拍下这幅画,还是太破费了侯爷提醒过您要低调的。
侍女一开口,慕容锦本就莫名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我有用他的钱么?轮得到他或者你来指指点点。
您今日花费二十万两,定然是全城惊动要是让有心人注意到您就不好了她仍不死心地委婉提醒着对方。
聒噪。她只冷冷丢下一句话,伸出手向着侍女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侍女便惊觉自己的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怎样都开不了口。
等到侍女闭嘴,楼内拍卖结束,终于安静下来后,慕容锦才能专心看向手中这幅卷轴。
作画人用笔潇洒磅礴,水墨勾出山间行云滚滚,下角题字龙飞凤舞,的确是初霁亲笔无疑。可惜在岁月的流逝颠簸中,纸张已经泛黄,边缘都有了磨损,而且这上面的墨痕与颜料已经褪色,就如同她的记忆一般,早已不复曾经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