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但墨拂歌还是多解释了两句,不必担忧,只是一点私事,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谋划。
担忧的并非是此事。叶晨晚眸光微垂,看向墨拂歌的面颊。
她的面色好像比之前分别时又差上许多,苍白的肌肤包裹着清瘦的骨骼,仿佛一尊轻薄的易碎瓷器。房间中经年不散的药草苦涩更让她周身的生机都被掩盖。
再多的想法,再多的未来,也要自己能见到才好。
墨拂歌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半坐在床上伏在自己的膝间,如墨的长发流瀑般沿着肩廓垂落。郡主会有机会看见的。还是先聊聊这次的见闻吧,急着来见我,想必也是有所收获。
叶晨晚向她简单提起了宁山金矿一事,墨拂歌面色平淡,并未多有诧异,宁山的金矿充作自己的私库,玄若清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不过你替他隐瞒此事,在他眼里是懂事识相的。魏人是冲着这些金矿来的?她沉吟,略一挑眉,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宁山的金矿,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叶晨晚知她心思缜密,却也诧异她居然只从短短几句话内就看出了事情的关窍,遂顺水推舟问,那你如何看?
自然是有眼线告知。
可玄朝如此之大,又如何知这眼线藏身何处?我也审问了那些俘虏的军官,他们也只是奉命出征,不知道内情。
墨拂歌指尖轻敲膝盖骨,他们的眼线应当在北地或者京城两头。你既说,先前你们是救下了一个从图柳镇逃出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因为被魏人俘虏,给他们指路才免于一死。如果他们的探子就在北境,想来应该不会专门去俘虏一个当地人带路。那么想来,这内奸应该藏身在京城了。
手已经伸到这么长了?叶晨晚将京城中可疑的人物都想了一遍,你觉得京中那条困狼有可能么?
她思索了片刻,如实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都说他是困狼,想必你也是怀疑他的,元诩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元诩做出这样的事她并不奇怪,毕竟此人一直是一条野心勃勃的豺狼,也只有玄若清会刚愎自用,自认为可以驯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叶晨晚担心的是,若真是元诩所为,那他的势力可比想象的要麻烦许多。
真难得,祭司大人竟然也有不知道的时候。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调侃墨拂歌。
墨拂歌却不以为意,我并不万能,也不是神明,自然也有所不知。她不动声色地拨开话题,听说你还遇上了斛律孤?感觉如何?
叶晨晚垂眼,面色不佳,与他交了手,还算有来有回。他倒是其次,让我担忧的还是他身边的精兵,那些他身边的亲卫都是北魏精锐,他们从小在草原游猎,精于骑射打斗,玄兵疲敝,疏于训练,实在很难是魏兵的对手。
自己母亲手下的燕云军常年戍守,还能同魏人交手,但是剩下的许多玄军遇上魏军,和羊入虎口也没什么区别。
需要尽快了。她有些疲惫地阖眸,若是魏人插手入玄朝内乱,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掌控。
时间时间。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永远都是时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了。
叶晨晚凝视墨拂歌许久,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还有一件事。
见她面色严肃许多,墨拂歌也询问道,什么事?
她伸手拂下床边床帏,二人顿时笼罩在床榻间这一片狭小空间中。墨拂歌本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但看见叶晨晚严肃的面色还是选择了沉默,听她开口道,我与斛律孤交手时,他逃走前,和我说在金矿深处给我留了惊喜。我独自来到宁山金矿的深处,发现金矿深处藏了一座阵法。
时隔多日,再回想那处阵法中浓重的血腥味和森森白骨,叶晨晚胸腔仍是泛起汹涌的恶心感,她阖眸道,进入金矿深处,我发现了很多的骸骨,都没有血肉。想来那些被魏军带走的失踪平民,都被他们尽数杀害,变成了这些白骨。那个阵法很蹊跷,不同于奇门遁甲八卦之术,我看不出其中门道。他们用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矿石铸造阵法,玄黑色,质地坚硬,有血红色的纹路。
听她的描述,墨拂歌的神色也严肃许多,追问道,阵法是什么模样?
符文古老,我猜测是魏地的巫术。具体的模样,等我回去之后绘制了再交给你。叶晨晚从袖中拿出从宁山带回的小枚矿石,那种诡异的矿石,我从宁山带回来了一块,你看看你识不识得。
当她拿出那枚流淌着血红纹路的矿石时,狭小的空间中氛围顿时诡异起来,幽森的红光如若鬼火,莹莹闪烁。
良久寂静,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墨拂歌从叶晨晚掌心拿过矿石,仔细端详,坚硬的矿石还残留了些许她掌心的温度,白皙的指尖更被这血红纹路映出诡异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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