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向旁边照料他的大夫,凌晗的伤如何?

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郡主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完吧。他逃到扶风楼时,已经浑身是伤,最重要的是腿上中了一箭,箭上涂有剧毒雪上蒿。雪上蒿毒性猛烈,他为了撑到郡主来,是剜去了腿上的血肉才延缓了毒发,可是也已经为时已晚,能坚持到现在实属罕见。

他已经回天乏术。

叶晨晚转而看向床上的凌晗,尽量控制着声线的平稳,凌晗,你怎么样,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青年勉力睁开眼,尽管他此刻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唇角还是勾起一抹笑,从怀中衣物的夹层里取出一个信封,郡主殿下的信我送到了

叶晨晚接过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信封,尽管饱经跋涉,这封信也依然在他怀中保存得妥帖,并无半分褶皱。但此刻她并无心思拆开母亲的来信,只继续听凌晗说话。

这件事叶珣本不许他说起,但凌晗还是不忍心欺瞒叶晨晚,殿下今年冬天咳了血。恐怕撑不到明年您一定要早些

母亲的寒疾,她也有所预料,否则母亲不会如此向朝廷施压,她此刻只能向凌晗允诺,我知道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早回到焘阳。

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凌晗终于放下心来。叶晨晚知晓他已经回天乏术,在此刻只想再为逝者多做些什么,凌晗,你还记得是什么人袭击的你们吗?

一回想起在墨临城郊的经历,凌晗当即拽住了叶晨晚的袖摆,是一群黑衣人武功很好。盛姐是为了保护我,才断后

自己已经逃回墨临城,却还没有听见盛良安的消息,凌晗便知晓替自己断后,独自迎战那个黑衣男人和他的下属的盛良安更是凶多吉少。领头的,黑衣,戴面具武功很好。路数有些熟悉

而此言无疑是再给了叶晨晚当头一棒,她声音颤抖,你说什么,盛姨也一起来送信了?

凌晗艰难点头。

你再说,他们的武功路数,哪里熟悉了?叶晨晚急忙追问。

可凌晗也并未与那群黑衣人多交手,此刻也回忆不起究竟何处觉得蹊跷。他只觉得周身的体温飞速离去,甚至连痛感也不甚清晰,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拽紧了叶晨晚的衣摆,郡主一定要早日归乡

可他很快就连拽住叶晨晚衣摆的力气都尽数流逝,眼前模糊的光影也渐渐被黑暗拉拽着坠入无边的深渊。

意识的最后,是北地一望无垠的素白飞雪。

叶晨晚伸出手,替他阖上眼眸。直到面上一片冰凉,她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屋内人在看见这一幕时,都尽数退下,只留下叶晨晚一人。

阿晗,盛姨,我在此起誓,残害你们的人,我一定会找出,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昏暗的房间中,她嗓音低沉干涩,却又字字坚定地许下诺言。可回应她的只有漫长的寂静。

她终于将头埋入掌心,指缝间溢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盛良安是母亲器重,随着母亲出生入死的副将。她本出身贫寒,又被母父遗弃,是母亲看重她才能带回军营,一步一个军功到了副将的位置。在叶晨晚的记忆中,她是个沉默寡言,但极疼爱自己的长辈。幼时母亲公务繁忙时,总是盛良安带着自己与凌晗,陪着他们玩闹,又教导督促着他们习武。

后来北地战事渐少,母亲觉得盛良安做事稳重,心思缜密,也逐渐让她开始处理宁王府上许多事务,她也一样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凌晗是母亲手下将领的儿子,只比自己大了一岁,两人儿时常一起玩耍。他在轻功上天赋异禀,天生就爱通讯传信一职,故而这些年自己与北地的联络,也多是他在负责。

谁知他们二人最后的结局会是如此呢?

郡主,节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中终于响起脚步声,一张手绢递到了她的面前。

叶晨晚抬头,正看见折棠神色哀戚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都知道了。她并没有太吃惊,这个姑娘心细如发,迟早会从各种端倪里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满身是伤的逃进扶风楼后院时,是我看见的。无论问什么,他都不说,只说要见郡主。折棠垂眸,他是对郡主很忠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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