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彤彤妈妈推门而入,见二人这副尊容,憔悴的脸上多了一丝诙谐。她的目光在熊猫的大肚子和兔子裂开的秃尾巴之间游移,嘴角抽搐两下,突然背过身去,肩膀抖得像筛糠,憋着笑说:

“两位,孩子午睡刚醒。”

应泊艰难地挪动着,岔开两腿,端坐在活动室的折叠椅上,头套搁在膝头。他用熊掌帮路从辜从头套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向刘奕玲招手:“您坐。”

小小的折叠椅不仅要承受成年男性的重量,还有他们身上的几十斤棉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路从辜的兔爪搭在椅背上,问:“孩子最近还做噩梦吗?”

刘奕玲的手指绞缠在一起,轻轻点头:“偶尔,比之前好一点了。社工经常来看她,还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一直在开导她。”

路从辜松了口气,应泊看向他,发现他乱发间还粘着化纤绒毛,忍不住挑了挑嘴角,又转而问道:“后续治疗计划定了吗?还需要多久?”

“下周要拆胫骨的外固定架。”刘奕玲用指甲刮着帆布包上的卡通贴纸,“时间……不知道。医生说,情况乐观的情况下,至少也要休养三四个月。”

“我朋友的导师是一中心医院的大拿,有人脉。要是恢复效果不好,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他忽然住了嘴,意识到好像不只是医院的问题,“治疗费用有困难吗?”

“医保能报一大部分,也有好心人捐款,但还是不够。孩子他爸把房子挂中介了,我们俩在医院附近租房陪护也行。”

先前的几次手术已经花了不下数十万。应泊想找手机,想起手机在制服裤子口袋里,只好作罢,承诺说:

“我回头去问问未成年人检察的同事,也许可以申请司法救助金。”

“给您添麻烦了……”刘奕玲压抑着哭腔。应泊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从玩偶服口袋里摸出一包软糖,递了过去,问:

“我之前听您说,孩子喜欢吃这个?”

“住院之后就不肯碰了。”刘奕玲捏着软糖,摇了摇头,“吃过坏人给的糖,哭着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应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心理医生来的时候,给了她几个玩偶,让她难过的时候把心事说给玩偶听。”

角落的饮水机突然发出咕咚一声,跟刘奕玲喉间的哽咽重合。她停了半刻,接着说:

“那天,我躲在门外,听她跟玩偶聊天。她问,为什么爸爸要丢下她……”

应泊突然反应过来,这一次,孩子爸爸竺志强依然不在场。直觉告诉他孩子的话和表现都有蹊跷,因为那段惨无人道的经历害怕男性,这很正常,可为什么连爸爸都怕呢?

他犹疑着,不知这话该不该讲:“您知道,目前孩子是关于‘红楼’唯一的线索……”

其他犯罪嫌疑人不是没提起过“红楼”,但无一例外,统统表示“不知道在哪里”。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红楼是于泽龙及其妻子曹可红的藏身窝点。

没有人舍得反复撕开孩子的伤疤,但情况迫在眉睫。刘奕玲嗫嚅着嘴唇,说:“我会再做做她的功课。”

门外传来孩童的笑声,三人同时望向声源。穿病号服的小女孩骑着玩具车掠过门口。车筐里塞着个歪嘴笑的泰迪熊。刘奕玲盯着那孩子,把手里的软糖塞回应泊怀里:“留给……留给其他孩子吧。”

走出活动室,奇装异服的两个人被孩子们围成一团。应泊撕开软糖包装,半跪在地上分发给他们,才总算让孩子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306病房门口挂着折纸星星,透过门缝能看到徐蔚然正把竺雨彤环抱在怀里,把着她的手叠千纸鹤。推开病房门,应泊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大肚子却差点被门框卡住,只好侧着身进来,但也只是勉强能过。病床上的被团骤然缩紧,彤彤把自己裹成了一个颤抖的茧,只留了两眼从被缝里向外窥视。那双原先淤紫得像摔烂的葡萄的眼睛已经消肿,鼻梁的齿痕也结痂了。

“咳咳!”在应泊的怂恿下,路从辜捏着嗓子发出诡异的童声,“小兔子乖乖……”

徐蔚然立刻把孩子护在怀里,看向二人的眼神里满是戏谑。刘奕玲推着两个巨大的玩偶往前走了半步,介绍起来却结结巴巴的:“彤彤,这是……是……”

玩偶服比想象得还要重,应泊努力保持着平衡,笨拙地转圈跳舞,刻意捏出甜得发腻的声线说:“我们是星星派来的使者,熊猫警卫和兔兔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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