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月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白的沟壑。应泊后退半步, 又换上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淡笑:“因为……响应号召做公益,每个月定期捐款,这个理由你会接受吗?”
路从辜手攥成拳,教养铸就的克制正与怒火撕扯。他抓住应泊的领带,将人抵在冰箱门上:“看着我再说一遍。”
“重要么?”应泊直视着他的眼睛, “当初从毒贩刀下救走你的是我,在医院照顾你一个月的是我,现在站在你眼前的还是我。难道只是中间少了一段,我们的一切就一笔勾销了吗?”
“重要!”路从辜突然哽住,再开口时已然凝噎,“应泊,我等了你十三年,我需要一个交代。”
冷冽慢慢因应泊胸膛的温度融化,路从辜抓着他领带的手垂落到腰间,整个人伏在他怀里,语气近乎乞求:“给我个解释,哪怕编个像样的谎话,求求你了。”
回应只有沉默。路从辜用脸颊贴着他的颈侧,感受着那处血管的搏动,继续说下去: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过你会不会是杀了人。有那么一刻,我告诉自己,杀了人也没关系,你一定有苦衷,我愿意听。”
“……我确实没杀过人。”应泊抚摸着他的头发,“也没犯过法。”
这副滚刀肉似的态度让路从辜濒临崩溃:“我不是问你这个!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你什么都明白!”
“你现在像极了在审嫌疑人。”应泊收敛了笑意。
“那你招供啊,只要你招了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想听你给我个实话。”路从辜抓住他游移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应泊微微蜷曲手指,掌下心跳如困兽冲撞。
真的不在乎么?
可是我在乎。
应泊挣开他的手,错开目光,长叹了口气:
“路从辜,你想要的真相可能会毁了一切。”
“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全部的你,不是这个……”路从辜按住他的肩膀,拇指描摹布料下的那枚圆形烟疤,“这个永远在躲的壳!”
“你的止痛药用量一天比一天多,可我明明每天都在监督你的作息。我问过温队,她说精神压力大也是偏头痛的重要成因。”
这句话让应泊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带起不自觉的战栗,后面一句更是震耳欲聋:“你不是为工作耗费心神的人,那你都背负了些什么呢?”
“别说了……别说了。”应泊推开他,踉踉跄跄地离开厨房,披上大衣。路从辜追出来,话音震颤: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死了?你明知道我不会信,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难道连我都不值得你怜悯吗?”
他哭了,应泊的脊背微不可察地颤抖。记忆如潮水漫过,很多年前那个眉眼稚嫩却总是一脸倔强的少年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声音闷闷的:
“应泊,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可我比谁都了解你的秉性,所以不敢赌——赌你的前程。
“因为没必要。”他旋开房门,楼道穿堂风卷起额发,“有些事情就该烂在心里。”
防盗门迟迟未关。他在电梯门口略停了停,最终也只是抬手按亮电梯按键:
“下周一专案组例会,不要迟到。”
路从辜僵立在玄关,愣怔着目送那抹高瘦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许多话堵住喉咙,却又被咽回肚子里。
后背重重地砸在墙上,他嗫嚅着嘴唇,想告诉他今晚会下雨,外面冷。
*
望海检察二部,会议室。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应泊站在白板前翻动着笔录,记号笔画了个圈:
“问题是这个时间节点,防卫人第一次拿酒瓶击打侵害人头部的时候,不法侵害是否还在继续?”
“她自己也交代,侵害人当时都拉上裤子拉链打算走了,她才举起酒瓶的。”侯万征端着茶缸踱回来,扶着腰坐下,靠在椅背上翘起一条腿,“致命伤是插入喉咙的玻璃片,当时加害人颅脑损伤已达重伤二级,法医鉴定也显示死者倒地后无自主移动痕迹,怎么构成现实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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