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把大夫人葬了,霍玹望着新翻的黄土,他说:「卢木兰,我现在想起来了,大嫂不见那天咱俩醒过来时身上盖着被子,地上有一枝断梅。」
我抬起袖口抹了抹眼睛,又流得出泪了。
我哪会不记得,我只是不敢再去想大夫人追随大少爷去的那天,看着缩在地上的我与霍玹,面带温和地替我们盖了被子的画面。
她折了院中一枝梅留在地上,是在与我说她的决绝和非去不可。
她的闺名就有一个梅字。
她怕我难过,所以不敢留一个字给我。
她应是想要我自己决定去留,以及是否继续陪伴照护霍玹。
她与霍辛少爷情深如海,如山,如苍鸟逐日。她多留的几日是在与思念和绝望抗衡,必定也想过要继续照看我和霍玹。
最后她必定是毫无他法。
她呀,我的大夫人,爱极了那个同样将她视若珍宝的少爷。
我抹干眼泪,把霍玹从地上拉起来,端起大人的神色对他说:「霍阿迟,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应是你嫂嫂。从今往后我与你相依为命,我长你四岁,但没你有学识,大事我们商量着干,小事就听嫂嫂的,你可明白?」
霍玹瞪大方哭红的眼睛望了我许久,似有话要辩驳,但最终在我理直气壮的注视下低下头去,梗着脖子咬着牙,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牵着霍玹下山,回去的路漫漫且长远。
我不知从哪获得的信心,觉得自己能把霍玹照顾好,甚至觉得等我成人兴许能把霍家撑起来。
可没等我和霍玹从这段时日的疲累中补足觉,家门里几个叔伯长辈就找上了门。
我和霍玹像两只羊羔崽子被一帮大人围在中央。
有人说我是外人该撵出门,另有人说霍玹八岁该有个叔伯收养,同时也把霍辛少爷留下的家业一并接管,到霍玹成人时再还给他。
霍玹全程牵紧了我的手,没有露出半分怯弱,他说:「卢木兰是我小嫂嫂,我和她可以互相照顾,不劳各位叔伯操心。」
他一说完,在场的就哄堂大笑。
一帮子大人看着两个小孩红着脸使劲确实是好笑的。
那天的逼迫,以春云姐姐带着几个粗壮的家丁冲进来而结束。
然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