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胡闹(1 / 2)

('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说,李世民首先是个人,只要是人,那么总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惊恐害怕,当然,这些脆弱的情绪,非是最亲密的人不能见到,长孙皇后,自然清楚李世民的心结,看到他在梦中饱受煎熬,痛苦不堪的模样,感同身受,险些落泪,紧紧抱着李世民,柔场细语的抚慰。

良久,李世民渐渐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宫殿之外,突然传来阵阵的宣哗声,长孙皇后悄然皱眉,宫廷重地,已经吩咐,严禁闲杂人员前来惊扰,谁敢在此放肆。

“母后,是孩儿……”李泰的声音,轻悠传来,恭谨之中,又兼杂了少许紧张,就算是皇子,但是没有得到召见,却贸然闯进内宫,也是罪过,可是事情紧急,顾上不犹豫,不探个清楚,心中不安。

蛾眉轻蹙,长孙皇后淡声道:“青雀,这般大了,岂能如此冒失,自个儿到宗正寺领罚。”

“是,母后。”李泰乖乖应声,却没有离开,而是着急问道:“母后,听说父皇身体不适,孩儿是来问安的。”

沉默了片刻,宫殿里才传来长孙皇后的声音:“你父皇,这些天为上皇守丧,有些心疲神伤而已,现在已经已经睡下,不可打扰,你先回去吧。”

哦,李泰失望不已,心中的疑虑,也渐渐增大,可是长孙皇后的说辞,不管是真是假,也容不得他反驳质疑,有心进去看个究竟,却没有这个胆量,就此离去,又不甘心,纠结呀。

磨磨蹭蹭,左右徘徊,李泰咬牙,伸手触须精致珠帘,刹那间,又闪电般的缩了回去,悄无声息的跺脚,李泰高声道:“如此,那么孩儿就告退了,明天再进宫给父皇、母后问安。”

久久,不见宫殿传出动静,李泰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慢慢腾腾走了。

听到外面远去的步履声,长孙皇后轻轻叹气,低语道:“二郎,快些醒来吧……”

“……观音婢。”

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长孙皇后欣喜若狂,连忙向李世民看去,却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眼睛紧闭,额眉轻锁,神色却平缓了几分,不再躁动不安,长孙皇后宽心之余,也有些失望,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捉住李世民的手掌在自己脸上摩挲,长孙皇后低头,美丽的眼睛,酝酿着晶莹泪花,却要强行忍耐,心中哽咽,却不能抒泄,这种感觉,才是最痛苦难受的,若是自己倒下了,谁来照顾二郎……

璀璨的明珠,在眸中打转,水满则溢,一点,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悄然无声,滑落而下,宽敞的宫殿,是那么的富丽堂皇,豪华奢美,然而,长孙皇后却觉得非常的清冷,寥寥空寂。

“……是谁……惹…观音婢……伤心落泪……诛他九族……”

不是幻觉,长孙皇后惊颤抬头,雨带梨花的模样,分外娇艳,美丽的眼睛,朦朦胧胧,却是被湿润的泪珠,遮蔽了视线,连忙伸手抹拭,却见李世民已经醒了,手掌轻轻抚着长孙皇后的脸颊,目光透着怜爱。

“二郎,你…终于醒了。”确认不是幻觉,长孙皇后喜极而泣,再次落下晶莹泪珠。

“不哭,观音婢,不哭。”李世民声音虚弱,费力的抚拭那温暖的泪珠,轻声道:“谁敢欺负我的观音婢……”

见到李世民挣扎要起来,长孙皇后顾不上欢喜,连忙轻抱搀扶,关切说道:“二郎,你才醒来,身子虚弱,应该好生休息才是,莫要乱动。”

“……我睡多久了。”神智渐渐清醒,身体的酸麻软痛袭来,李世民闷哼了声,才发现情况不对,脑中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好长,好长,差点就……

久经风雨,长孙皇后很快收敛了心情,就是这样抱着李世民,温柔说道:“没有多久,二郎,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不适,如同昼夜奔袭二百余里,沿途大小战数十合,三日不解甲。”李世民说道,脑袋枕在长孙皇后的怀中,柔软温香的感觉,非常舒适,令人安心。

长孙皇后笑了,一双纤手伸进李世民的衣领之中,揉捏着他肩膀的肌肉,一阵酸麻的舒服让李世民更加清醒,目光轻掠,发现床榻旁边的案上,搁着瓷玉白碗,残余少许沉淀液体,口舌有些苦涩,以他的聪明智慧,自然能够推测出来,那是药汤。

轻轻皱眉,李世民问道:“观音婢,我是不是生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肯定的语气,长孙皇后纤手顿滞,随之继续揉捏,柔声道:“二郎,你不要多想,你只是累了。”

李世民目光直视,却没有焦距,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变得柔和起来,手掌反绕身后,拿出长孙皇后的纤手,合在掌心之中,轻声道:“观音婢,我是累了,刚才梦里,我见到父亲骂我不孝,大哥、四弟向我索命……”

“二郎,不要乱想,事情已经过去了,父皇不是已经原谅你了么,想必隐太子和巢王也不例外。”长孙皇后轻柔劝慰,紧紧搂住李世民,给他关怀与支持。

“他们真的原谅我了?”李世民心虚问道,这个时候,他不再是意气风发,英明神武的帝王,只不过是个心中愧疚难安,不敢面对现实的普通人罢了。

“是呀,二郎,他们已经原谅你了。”长孙皇后柔声说道:“就在刚才,他们亲口对我说,二郎将大唐江山,治理得蒸蒸日上,四夷宾服,百姓丰衣足食,路不拾遗,实为莫大功德,民心所向,高位须有德才者居之,方能泽被苍生,他们觉得,自己远远不如二郎,所以也就放弃了报复的念头,过来向我们拜别,投胎转世去了。”

女人,天生就是撒谎的高手,这番话说得心不跳,面不红,语气诚挚,令人深信不疑,或者说,李世民根本没有想过怀疑,如同揪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动说道:“真的是这样,他们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长孙皇后十分肯定,温柔说道:“二郎,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么。”

“不是,不是”李世民连忙摇头,不知不觉,神情有几分安详,闭上了眼睛,喃声道:“我自然清楚,观音婢不会骗我的……”声音渐小,没了动静。

长孙皇后柔柔应声,螓着靠在李世民的肩上,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温情的时刻,总有人不识趣,前来打扰,宫殿之外,又传来了李泰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母后,不知父皇醒了没有,孩儿熬了碗宁息安神的药汤……”

“青雀,这个孩子。”长孙皇后轻轻叹气,没有理会,悄无声息的下榻,慢慢搀扶着,好像已经安睡的李世民平躺下来,就要出去,打发李泰离开。

适时,李世民睁开眼睛,刚才的怯懦神色全然消失,恢复了帝王的坚韧果毅,气虚咳了两下,微笑道:“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让他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醒,应该多加休息。”长孙皇后说道。

“观音婢,扶我起来。”李世民皱眉道:“感觉好像睡了好久,浑身骨痛,再躺下去,要比割刀子还要难受。”

拧不过李世民,长孙皇后有几分无奈,搀扶他起来,轻声道:“七天了。”

“什么?”李世民惊讶。

长孙皇后说道:“二郎已经睡了七天,现在才醒来。”

李世民脸色变了几下,沉声道:“朝中是什么情况。”

“没事,政事堂大臣知道之后,立即封锁了消息,甚至连青雀也不知道。”长孙皇后简略的把这些天的事情,轻快的告诉李世民,一切没有变化,李世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醒得及时,再长些时间,就难以预料了。

“母后,你是否听到了,孩儿……”李泰不死心,继续在外面叫唤。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轻声道:“二郎,要不传召太医,仔细给你诊断。”

“待会再说。”迟疑了下,李世民摇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

“青雀,进来吧。”

听到长孙皇后的声音,殿外的李泰愣了,心中欣喜若狂,连忙快步而进,连层层珠帘都懒得拨开了,一路撞到内殿之中,看清里面的情况,顿时傻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坐御案,李世民轻微笑道:“青雀,几天不见,连父皇也不认识了?”

“儿臣参见父皇。”

反应机敏,李泰扑通跪下,心中暗暗诅咒那个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混蛋,什么情况危急,昏迷不醒,全部是屁话,不是好好的吗,害得自己那么担心受怕。

“你怎么来了?”李世民问道。

眼珠子转了下,李泰老实说道:“儿臣听说,父皇身体不适,特意前来问安。”

很好,这个答案,李世民心中满意,自己几天没有露面,李泰却不闻不问,这才是不孝,温和一笑,李世民说道:“观音婢,承乾呢,让他来见我。”

“乾儿不在宫里。”长孙皇后轻声道。

李世民皱眉道:“不是让他监国吗,怎么不在宫里?”

“这两天,你没醒,政事堂的大臣商议,让他代你巡察陵园了。”长孙皇后柔声解释,相信李世民也明白其中的缘由。

沉默了下,李世民轻斥道:“胡闹……”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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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他回来。”李世民吩咐,在长孙皇后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温和笑道:“青雀,父皇准备到政事堂,与大臣商议国政,就不留你了。”

有事,肯定有事,李泰心里嘀咕,却也识趣,连忙行礼道:“既然如此,儿臣先行告退。”

挥了下衣袖,长孙皇后半是依偎,半是支撑,与李世民慢步而行,出了宫殿,沐浴着灿烂的阳江,突然之间,李世民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陛下、皇后……”

一路上,寺人宫女,纷纷屈膝问候,李世民心情舒畅,和颜悦色的点头,过了片刻,出了太极宫,来到门下省官署,路过的官员,纷纷上前行礼。

此时,政事堂中,一帮大臣又在纠结起来,沉思默想,要是皇帝病重的消息泄露出去,大家应该怎么应付,要是引起了恐慌,应该怎样安抚,太子回来了,应该再找个什么借口……

就在他们冥思苦想,神游物外之际,一个小吏连门都不敲,就匆匆忙忙奔了进来,这样莽撞的行为,自然引得大臣们的不悦,就要开口斥喝之时,小吏察觉他们的怒气,连忙惶恐说道:“诸位相公,陛下驾到,快些出迎……”

政事堂众人愕然,目光泛起惊疑,清早还昏迷不醒,现在怎么可能前来,就在他们心中怀疑之时,珠帘叮咚响动,李世民走了进来,看着一帮大臣,展颜笑道:“诸卿,见朕前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陛下……”房玄龄干巴巴叫唤,仔细打量,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沉稳锐利的目光,君临天下的气度,谁也不能仿冒,当下再无怀疑,急忙与其他大臣行礼拜见。

本来还想责问他们,为何要调离李承乾出京,可是见到大臣惊喜交集的模样,而且也明白他们的苦心,李世民不打算追究谁的责任,慢步走到前台,敛袖跽坐,看着众人,拜手为礼,轻叹说道:“多日来……辛苦诸卿,操劳国事,朕心甚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等不敢。”众人连忙伏跪,政事堂大臣,皆是李世民一手扶持上来的,忠诚自然不成问题,李世民病危,表面不慌不张,其实心急火燎,感觉天要塌了,现在李世民安然无恙,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特色,一国系于一人之身,只要出了点儿差错,很容易引起动荡风波,特别是现在属于开国初期,需要一个威望十足的君主,稳定民心,驾驭群臣,不然,很可能出现主弱臣强的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事情,李世民与政事堂大臣心中有数,只是没有捅破那些纸窗户而已。

看着李世民与大臣畅谈,长孙皇后温柔微笑,悄无声息的起身,出了政事堂,突然之间,容颜煞白,眼前昏暗,有些天旋地转,纤手轻扶着身边的石柱,胸口气闷,忍不住轻咳起来。

“皇后,怎么了?”旁边的宫女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深吸了口气,长孙皇后勉强露出笑容,轻声道:“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你们扶我回宫,休息片刻就好。”

几个宫女自然没有意见,小心翼翼搀扶长孙皇后,慢慢的朝内宫走去。

皇帝大病,几度危殆,这个小道消息,在京城之中快速的流传,一时之间,有点儿人心浮动,就在这时,李世民高调登场,带着政事堂大臣,视察三省六部,监卿百司,各级官员的工作,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几个青年气盛的御言,当场就向天子进谏,应该彻查此事,揪出流言的源头,以正法典,免得一些居心叵测之徒,趁机兴风作浪,无事生非。李世民却非常大度,温言和语的表示,这是王公贵族、士人百姓,关心自己安危的表现,无须苛责。

天子仁厚,百官听闻,无不拜服,消息传出,根本不用辟谣,知情的,讳莫如深,不敢多言,不知情的,自然相信官方说法,所以一场可能席卷天下的风波,顿时化于无形,另外就是,太子李承乾,奉令巡察陵园归来,天子予以嘉奖,继续让其裁决庶政。

至此,太子监国,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天子不时临朝视事,一切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京城百姓,浑然不觉其中有什么异常,依然如故,期待着三月丧期快些过去,以便迎来中秋佳节,合家欢庆。王公贵族,隐约听到些许风声,可是清楚其中的忌讳,不敢胡乱声张,继续过着醉生梦死,朱门肉臭的逍遥生活。

今天是七夕,京城之中,不见往年的热闹气象,清晨时候,下了场秋雨,清风掠过,吹得树叶哗啦啦直响,有些萧瑟,一阵清凉,再过两三个月,又要冷了。

轻轻躺在竹席之上,欣赏着后院的花草树木,郑淖约心中有几分甜蜜,这是韩瑞,担心院景单调,派人重新更换布置的,绿树缭绕,郁郁葱葱,花团锦簇,清香弥漫,很是雅致。

伸出葱嫩的手指,郑淖约掐算起来,今天、明天、后天,夫君也该回来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郑淖约对于时间,变得非常敏感,有事没事,就喜欢掐指计算,计算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然后,就可以取来笔纸,放飞小白…鸽,传递信息。

从普通的关心问候,再到一些平日难以启齿,不好意思开口的甜言蜜语,在小小的纸卷之中,飞来往复,可怜的白鸽,在小夫妻的摧残下,日渐消瘦,不过飞行技术,却是愈加的灵活多变,连猎人的弓箭,也奈何不得。

“刚才,孩儿又踢我了……”撒娇似的,写下娟秀的小字,郑淖约悄脸微红,轻柔轻抚日益突起的小腹,叫唤流萤,让她帮忙将纸条卷进白鸽脚下的圆筒之中。

流萤提醒道:“娘子,小灰还没有回来。”

“不要紧,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也该回来了。”郑淖约说道,计算非常准确,只听扑扑的声音,一只灰鸽子,轻巧的停落在亭子旁边的笼架上,一边叼啄着竹架筒中的食物,一边咕噜的鸣叫。

郑淖约眼睛微亮,轻快道:“流萤,看下有没有回信。”

流萤快步上前,熟练的摘下灰鸽子脚下的小竹筒,拨开盖子,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连忙倒拿轻抖,果真什么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子,看来郎君又在忙了,迟些才能给你回信。”流萤失望道。

很正常,在工作的时候,韩瑞兼顾私事,已经让人不爽了,再是公私不分,指不定怎么妒嫉怨怒,就是有阎立德照应,也应该注意影响。

“没事,待会就回了。”郑淖约微笑说道,两个月都熬过来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月而已,还怕什么,坚持就是胜利。

流萤呶着小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就在这时,李希音盈盈而来,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有两碗热气袅袅的汤水,一碗漆黑如墨,一碗清澈如水,将乌黑颜色的浓汤呈奉给郑淖约,李希音轻声道:“郑姐姐,该喝药了。”

“希音,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不要总是亲力亲为。”郑淖约说道,接过浓汤,只是有点儿温热,恰好入口,不过有点儿苦涩,这是安胎滋补的汤药,再苦再涩,郑淖约只是微蹙柳眉,全部喝尽,一滴不留。

连忙递上清汤,李希音说道:“喝些蜜水解涩。”

“待会再说,免得冲淡了药效。”郑淖约摇头,感觉有些不适,躺回竹席小憩,这是正常的反应,怀孕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一些孕期症状愈加的明显。

流萤上来,轻声道:“娘子,难受的话,就吃枚酸果。”

“没事的,休息片刻就好。”郑淖约说道,抚住胸口,克制妊娠的恶心反应,很不舒服。

“流萤姑娘,去拿条热毛巾……”李希音说道,连忙转到郑淖约的身后,一双纤手按在她的玉颈,仔细摩挲起来,好像是按了几个穴位,郑淖约有几分舒服,轻声道谢了句,轻轻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调养精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颈部按摩,感觉越来越舒适,郑淖约就要安睡之际,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随之又继续起来,可能是错觉,手掌好像有些粗糙,力道又不均匀,不是重了,就是轻了,与刚才的手法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种感觉,这种气息,十分熟悉,非常的温暖,好像是……郑淖约恍然睁开美丽的眼眸,尽管是倒看,但是经常在梦里出现的笑颜,绝对不会认错。

“按痛你了。”韩瑞颇不好意思。

郑淖约轻轻摇头,惊喜道:“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嘘,小声点,我是偷偷溜回来的。”韩瑞笑道:“不要弄得人尽皆知,不然麻烦就大了。”

流萤毫不客气揭穿道:“郎君又在骗人,刚才可是好几个官吏随行送回的。”

“呵呵,七夕节,忙碌了两个多月,偶尔假公济私,也不过分。”韩瑞腆笑说道:“如果我不回来,你们岂不是很寂寞。”

“才不会咧,待会夫人过来,陪我们乞巧,郎君在旁边,反而碍手碍脚。”流萤甜笑道,典型的口不对心。

隔三差五就回来见面,更是天天飞鸽传讯,不至于出现久别重逢,相对无语凝噎的场面,听着韩瑞与流萤逗趣,庭院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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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慢点,不要急,对了,就是这样……错了,再挪回来……傻蛋,放正,放正,歪歪斜斜的,成何体统。”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陵园的工程也顺利完成,到了检验结收的阶段,近万匠役已经散去了大半,只余下几百来人,仔细的修饰维护,搬放华表、石犀、石虎等雕刻。

此时中原地区,没有犀牛这种动物,那是外国使节,于贞观初年,遣使献来,李渊见过后非常感兴趣,向李世民要来养在后园,破为喜爱,如今逝世,自然依样雕刻,立于陵前,也算是某种安慰。

历来守把帝王墓门的石刻,一般是形体庞大的坐狮,也就是所谓的狻猊,在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了中原与西域各国的交往,狮子遂经由丝绸之路传来,由于狮子的体形矫健,头大脸阔,戏耍有髦毛,姿态甚是威猛,百姓非常喜欢,称之为瑞兽,摆在陵墓坟宅前面,用以震慑,使人产生敬畏的心理,达到避邪纳吉的目的。

只是,李渊不喜狮子,却喜猛虎,因为李家的基业,是其祖父李虎定立下来的,到了他手中发扬光大,建立了唐王朝,饮水思源,对于老虎,自然格外的偏爱,所以守把陵园四门的不是坐狮,而是八只威风凛凛的石虎。

这些石虎,十分高大,有着挺拔的形体和威严的头部,其头部稍倾斜,做出阔步向前探寻的姿态,看来栩栩如生,就是所谓的猛虎下山,威慑百兽,很是霸气。

当然,这些只是官吏的说法,韩瑞却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心中颇有几分喜悦,辛苦的三个月,终于可以解脱了。不只是韩瑞有这种想法,其他官吏,也都蠢蠢欲动,眼巴巴的看着阎立德,工作已经顺利完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阎立德说道,时间要比预期的少两个月,又通过朝中官员的检验,天子多次嘉奖,心情自然十分舒畅。

一些官吏悄悄腹诽,皇帝的嘉奖令都下来了,你肯定不急,可怜我们,辛苦了那么久,三个月了,连家门口都没进去几次,好不容易办好了差事,当然急着回去邀功请赏,眼看就要中秋了,也顺便与家里的妻儿老小合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仿佛听到了众人的心声,阎德笑了,挥手道:“行了,莫要装可怜,留下几人看守,其他人收掇收掇,散了吧,省得在背后骂我不近人情。”

“阎大匠体恤下属,可是难得的好上峰,谁敢非议……”

众人大喜,几个平时相处得来的官吏,连忙大拍马屁,阎立德笑斥道:“少来奉承,再不走,我可是改变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陵园修建完成,没有了工作压力,众人心中开怀,嘻嘻哈哈片刻,留下几个干吏,以及数百军卫看护陵园,随之乐滋滋的返回营帐,收拾包袱,起程回家。归心似箭,速度很快,拿了些必要之物,其他杂七杂八的席帐之类,可要可不要,就不加理会了。

随之,就是车辚辚,马萧萧的场面,几个年轻的官吏,心情畅快,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唱着雅俗共赏的小曲,扬鞭而去。

“符节,你还不走?”

吩咐书吏,收拾主帐之中的图册账簿之类,阎立德出来,见到韩瑞背着包袱,牵马站在帐外,有些奇怪,随口笑道:“怎么,不舍得离去?”

韩瑞翻了白眼,这个破地方,早就待闷了,现在可以离去,简直就是脱离了苦海,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什么依依不舍之情。

笑了笑,韩瑞问道:“大匠,也要走了吧。”

“是啊。”阎立德说道,环视营地,颇有感叹,不过心里还真是……没有丝毫的留恋,如果不是皇命在身,谁愿意放着安逸的日子不过,来偏僻乡村受苦受累。

“那么这些……”指了指营帐,韩瑞问道:“大匠准备怎样处置?”

“留着呀,我们走了,不是还有军卫么。”阎立德说道。

韩瑞无语,干脆点明说道:“我问的是,帐中的杂物,大家都不要了,放在这里,岂不是浪费了。”

京城离这里也不远,在这里工作几个月,官吏的家人,担心他们受苦,自然给送些席帐丝被过来,杯盆之类的生活用具自然不少,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带着费力,干脆扔在这里。

古代可没有环保的概念,而且其中又没有工业品,就算将这些杂物,当成垃圾扔在这里,不出几年,也会被大自然净化干净,况且这里离陵园又近,待李渊的棺椁移进陵园,军卫撤离之时,肯定是一把火烧了,免得碍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真是蛮可惜的,听到韩瑞的感叹,阎立德惊愕,左右打量,怪异说道:“符节,最近手头,是不是有些困难……”

一听,就明白阎立德误会了,韩瑞哭笑不得,解释道:“大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反正浪费,不如赠给附近的乡民百姓,好歹也有些用处。”

“没有问题。”阎立德恍然大悟,沉吟了下,立即点头同意,赞许说道:“符节,还是你考虑周到,心中仁善,以后不管是执掌朝政,还是守牧地方,必是百姓之福。”

“阎大匠,这话说得早了。”韩瑞轻笑道:“现在,我可是指望你在功劳簿上,大书特书,给我记上浓重一笔,好为日后升官进级铺平道路。”

“放心,少不了你的。”阎立德哈哈大笑,吩咐书吏唤来附近村民百姓,没说是赠送,只是请他们帮忙处理杂物。

旁边,韩瑞心中佩服,对于人情世故的把握,阎立德的确更有经验,自己只是赤lu裸的赠送,阎立德却说是帮忙处理,一件事情,不同的说法,产生的结果,自然不同,百姓也不尽是愚昧无知之人,明白阎立德的意思,心中的感激,也不必多说。

知道众人要走,纷纷自发的送行,这三个月来,修建陵园的队伍盘桓此地,不仅没有影响附近村庄百姓的生活,反而带来了不少好处,单是送菜来卖,家家户户,收益不少,听闻他们准备离开,心里很是不舍,有的甚至开口挽留。

一些官吏,不明白百姓的心思,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稍微理智的,怀疑自己没做什么,怎么受到百姓的爱戴,更多的人,却是觉得理所当然,自己是官,小民为之折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没想那么多,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待遇。

几个聪明的官员,自然堪破其中的奥秘,相视而笑,也懒得揭穿,免得众人失望,难得糊涂啊。

磨蹭了片刻,见到百姓将营帐收拾得差不多了,韩瑞翻身上马,头都不回,驰骋而去,想到以后不用再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恨不能大叫几声,抒泄心情。回程心切,感觉时间变得慢了,好不容易,见到依然雄伟壮观的京城,众人的脸上充满了灿烂笑容。

总算回来了,众人感叹,好像离开三年五载似的,外人不知道,大家心里清楚,自己在营地过着多么清苦的日子,现在回到京城,总算是解脱了,没有喜极而泣,已经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表现。

三月丧期已过,京城之中,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繁华,行人车马交织,络绎不绝,喧闹的声音,此起彼落,顺着滚滚人潮,进了城门,韩瑞等人,拥着阎立德返回将作监,解下了行李,第一时间,就是再次前呼后拥,来到西市酒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憋了三个月,嘴巴都要淡出鸟来,阎立德在营地的时候,就已经承诺,回来之后,大摆酒宴,犒劳大家,想到滋味难言的美酒佳肴,众人不由得垂涎三尺。

“大匠,要吃大餐,不能随便打发我们。”韩瑞强调说道,旁人想了下,立即领会大餐的意思,纷纷起哄。

“春风楼。”

“翠玉阁。”

听到众人的提议,阎立德脸绿了,全是最高档次的酒楼,几十号人同去,其中的消费,恐怕不是出血,而是割肉,心痛。

当然,说笑而已,不可能真的为难阎立德,商量了片刻,最后定在桂香楼,中档的酒家,那里环境不错,八月桂花盛开,飘香四溢,一边喝酒,一边赏花,却也风雅。

开门做生意的,不怕客人多,见到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前来,为首几人气度不凡,言语之中,又透出足够的信息,非富即贵,掌柜当然识趣,亲自出马,笑容可掬,带着众人来到大厢之内,殷勤的奉水倒酒,非常客气。

“难得大匠请客,大家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山珍、野味、河鲜,尽管开口……”

“不要废话,有什么拿手好菜,直接端上来就行了。”

“窖里藏着的美酒,不要留了,先抱十坛八坛,不够再上。”

一些人官员十分懂得调节气氛,大呼小叫,惹得众人轻笑不止,阎立德脸上也泛出笑容,招来掌柜,按照几人的提议,下了菜单。掌柜欣然点头,支使伙计,麻利的捧上美酒,端上简单的果盘,随之来到厨房,督促厨师烹饪菜肴,豪客临门,怠慢不得啊。a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扑扑扑,掀开了酒坛的封泥,七八个伙计分开倒酒,浓郁的桂香弥漫,却是桂香楼的招牌名酒桂花春,香气绵长,入口醇香,气息足以醉人,听说泡制的时候,加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长期饮用,可以阴滋补阳,强身健体……

“真的假的。”众人存疑,不约而同,举杯说道:“阎大匠,先饮为敬。”

阎立德也干脆,举杯饮尽,见到众人继续再敬,顿时笑道:“你们这是,要灌醉我呀,当心我醉得不省人事,没人付酒资。”

“不怕,吃饱喝足了,大家有的是力气,恰好可以帮店家洗盘子,反正这事我最拿手了,今天不用洗,反而有些不舒服。”韩瑞笑道,众人微怔,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某可以帮店家搬砖石……”

“某来刷墙,不是吹嘘,要是论泥瓦手艺,你们可不如我。”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打趣,笑个不停,明白人,自然清楚,他们是在拿营地的工作自嘲,逗个乐儿,旁边的伙计可不知道,非常迷惑不解,这些不是贵客吗,怎么听着好像是卑贱的匠役之流。

不解归不解,客人还是要伺候的,况且,也能够听得出来,这些人在逗趣,当不得真,要是怠慢了,那才是祸事。

阎立德轻笑道:“你们呀,居然还在怀念那些差事,这好办,明儿,看下什么地方缺人,满足你们的愿望。”

“大匠,不要啊。”

众人悲呼,才脱离苦海,歇都没歇几天,又要忙碌,会出人命的。

“不要也可以,罚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苦了三个多月,终于松懈下来,阎立德心情舒畅,放下了架子,与众人打成了一片,觥筹交错之间,美味菜肴也端了上来,酒香、肉香,交杂起来,令人垂涎欲滴,相处几个月,彼此的关系也不陌生,在阎立德的招呼下,众人举筷齐进,松开腰带,风卷残云。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面红耳赤,韩瑞呼着热气,出了大厢房,到走廊尽头的偏僻小屋,解手而归,回到庭院之时,一阵凉爽的清风徐来,几株桂枝叶摇曳,清雅的香气袭来,身上的闷热气息,仿佛也消散几分,韩瑞忍不住驻足,享受迎面而来的清风,有些沉醉。

“周兄,不对,应该是周主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什么话,俗,俗不可耐,周主事是什么人物,义薄云天,简直就是关二爷再世,这些话不用开口,大家都是兄弟,周主事岂能忘了我们。”

“周主事官运亨通,日后登堂拜相不成问题,小弟几个,全仰仗你了……”

纳凉片刻,走廊深处,传传阵阵阿谀谄媚的讨好之声,韩瑞也没在意,最多是走开两步,来到桂树荫下,等待那些人过去,然后返回厢房,继续喝酒。

“……说的好,都是自家兄弟,谈什么仰仗,承蒙越王殿下的器重,举我为官,那可是坟头里冒青烟的幸事,一生别无他求,无非是听从殿下的吩咐,办好差事,至于升官发财的,却是不敢奢望……”

语气有些低调,尽管极力掩饰,可是其中得意洋洋的意味,却是溢于言表,声音有点儿熟悉,韩瑞抬头望去,与走来的几人打了个照面,韩瑞马上愣住了,闹了半天,这个周主事,居然是个熟人,听刚才的话,好像是熬出头了,真是……老天没眼呀。

瞥了眼,韩瑞懒得理会,继续四十五度抬角,悠然自得的,欣赏树上那些美丽的桂花,说不定,眼前的桂树,是月上吴刚砍伐的时候,掉下的根枝长成,很有研究的价值。

韩瑞不想惹事,可是有些事情,却偏偏喜欢招惹他,很是无奈。

“啧啧,这个,不是韩大才子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土财的周家,终于有子弟做官了,可谓是光宗耀祖,周玮非常骄傲,前所未有的骄傲,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居然遇到那个混蛋,真是晦气。

不过,突然想到,这个家伙,好像已经免职了,算起来,好像是个庶民,周玮大公了,反应过来,胆气立壮,鼻子抬得高高的,嗤笑说道:“哎呀哎,是不是听说,某家做官了,也想前来讨个口彩,早说嘛,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三五文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韩瑞皱眉,有些不解,李泰这人,立场不同,但是看起来,也不怎么讨厌,怎么他的手下,不是白痴,就是阴险小人,难怪,就是李承乾给废了,也轮不到他上位。

与这种无知之徒计较,真是有**份,韩瑞摇头,举步离开。

当然,在周玮的眼中,这分明是害怕的表现,更加得意起来,嘿嘿笑道:“韩瑞,不要急着走呀,大家好歹也是乡亲,只要你开口讨要,我没有理由不给,今天我高兴,这些钱,就当是赏你的,拿好了。”

叮当几声,几枚铜钱抛落韩瑞脚下,周玮抱手而立,呶嘴说道:“不要客气,尽管拿,不够?我兜里还有……”摆明了是在挑衅,那个神情模样,非常欠揍,就差没有直接开口,快来打我了。

周玮的心思非常简单,现在自己是官,韩瑞是民,只要他忍耐不住,率先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自己固然吃儿了苦,但是韩瑞,却要倒大霉了,才不像萧晔那么笨,浪费大好的机会,居然不追究下去。

看得出来,周玮变聪明了,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算计别人,可惜,本质没变,还是与以前差不多,耍些小伎俩可以,永远上不了大台面。

“兀那小子,耳聋了吧,听没到周主事的话吗,把钱拣起来。”

周玮旁边的几人,是越王府的仆役,以前还与周玮称兄道弟,可是几天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玮时来运转,得到李泰的大力保举,成为从九品的官员,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在羡慕嫉妒恨之余,也不得不放下态度,奴颜媚骨的讨好。

而今,见到这个情形,马上知道,眼前之人,与周玮有隙,自然抢先表现起来,尽管韩瑞曾经去过越王府,但是王府的仆役广众,这几个人自然不清楚他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态度自然恶劣,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周主事,这人真是你乡亲,别不是冒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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