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到202章(手打文字)第一篇(2 / 2)
“哈哈,也是个迂腐的小子,对弈时候,有胆子连胜朕九局,却不敢欣赏观音婢的花容月貌。”李世民笑了片刻,欢畅问道:“不管他是真心赞美,还是违心奉承,反正所作的诗深得朕心,观音婢,你说赏他个什么官好。”
“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妾居内宫,岂能豫闻政事。”长孙皇后微笑说道:“况且我现在的心思,全在乾儿的婚事上,其余事情,无暇理会。”
“这样,将朕置于何地?”李世民轻声道,颇有几分幽怨之意,让长孙皇后轻笑不已,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夜深了,宫殿之中,飘出了阵阵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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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仿佛一夜之间,天地换了颜色,平常经常见到的阳光,不是那么频繁露脸了,反而躲在稀薄的云雾之后,偷偷摸摸的打量人间,温度急剧下降,风儿更加的寒冷,猛烈扑来,飞沙走石,更多了几分凌厉。
习惯了秋阳温和的气候,突然骤变,韩瑞自然有几分不适应,清早还是给冷醒的,一阵冰彻透凉,摸了下丝衾,没有任何的温度,打着颤,卷着衾,在箱柜里翻出几件厚衣,胡乱套在身上,这才舒服了许多。
打开门窗,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杂带清寒夜露,着实让韩瑞享受了把冰凉刺骨,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寒噤,待仆役捧来温水,洗漱之后,也慢慢的适应下来,随之去给钱绪夫妇问了个安,三人聚在厅中享用早膳。
聊了点闲琐杂事,郑氏忧心说道:“夫君,天气突冷,三郎在监舍之中,怕是没有带足驱寒的衾被衣物,要不要派人给他捎带过去。”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韩瑞笑道:“今日我有空,我送过去吧,几天没见三哥了,顺便探望慰问,免得埋怨我在外面吃喝玩乐,不顾他在国子监里受苦。”
“这个孩子,又不是让他去享乐,哪来这么多怨言,再说了,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前程,受点小苦算得了什么。”钱绪无奈道,却透出对钱丰的关切。
“好了,三郎抱怨是抱怨,却没见他反对不去,二十一郎你稍等,我立即回来。”郑氏说道,连早餐也不吃了,告罪了句,匆匆忙忙回房收拾衣物。
“真是的,就要吃完了,片刻而已,居然也等之不及。”钱绪摇头叹气,却也放下筷子,过去帮忙了。
韩瑞轻笑,人家夫妻情深,自己就不要参和进去了,坐等了片刻,手里多了一些大包小盒,骑马肯定是带不了,套了辆马车,听着钱绪夫妇的千叮万嘱,带给钱丰的话,韩瑞点头连连,表示全部记下来之后,才得以驾车而去。
驾轻就熟,进了长安城,直奔务本坊,来到国子监中,还是无须通报,直接驾车而进,一路打听,找到了钱丰,发现韩瑞找来,如同见到了久别的亲人,钱丰扑身而来,颇有分量的体形,差点没把韩瑞压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一郎,你终于来了。”钱丰眼泪汪汪,悲情诉苦道:“再来迟两天,哥没给饿死,就被冻死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难道监里不给你们发衾褥么。”韩瑞表示怀疑。
钱丰长声叹气道:“是给了一条,不过轻飘飘的,里面填充柳絮,能管什么用,还不如穿衣裳暖和。”
“免费的,有就不错了,知足吧。”韩瑞笑道,提拿着大包小包,跟着钱丰地最监舍,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士子,似乎认识韩瑞,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拘谨。
不过年龄相近,而且韩瑞也没有表露出倨傲的神态,把自己摆在与他们同等的地位,又有钱丰在旁边插科打诨,气氛也慢慢地活跃起来。
聊了片刻,觉得坐在监舍也无聊,钱丰提议,众人出房,在国子监里走动,上次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没有怎么细看,现在漫步而行,又有钱丰的指点,韩瑞发现,这里的景色的确不凡,园林建筑,与骊宫相近,应该是出于相同匠师之手。
就在韩瑞等人在园中游览之时,对面迎来了几人,为首的却是李泰,他在国子监中的人缘好像很好,众人见了,纷纷行礼问安。
李泰气度翩翩,逐一回礼,步伐却不慢,径直走到韩瑞面前,拱手行礼,含笑道:“韩先生,小王有礼了。”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地方躲,在骊宫宴会上也算是见过了,也不能装做不认识,而且人家又那么客气,又是天爵贵胄,更加不能失礼,所以韩瑞当然要露出笑容,回礼道:“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平民百姓,才疏学浅,万万称不得先生之语。”
“达者为先,以韩先生的才华,足以当之无愧。”李泰笑道,十分真诚,气度就好比初春的阳光,温暖人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是参天大树,再多的狂风暴雨也没用,如果说之前韩瑞扬名之时,还有许多人嫉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嫉妒的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佩服之情,只有少数的强硬分子,口中不服,心中却泛起无力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李泰称韩瑞为先生之时,旁边众多士子,不仅没有出言不逊,反而露出赞同的表情,甚至有人开口附和起来。
伸手阻止韩瑞的谦虚,李泰笑道:“其实,小王也与韩先生有过数面之缘,久闻声名,心中仰慕,恨不能立即与之相交,不过由于各种机缘巧合,一直没能与之结识,今日如愿以偿,小王心情畅快,欲设宴以贺,少不得与韩先生把酒言欢,更希望大家可以同往,作个见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没有推辞的道理,众人齐声答应,群情振奋,盛情难却,李泰挟大义而来,形势逼人,除非韩瑞恨得下心,冒着得罪李泰,甚至可能招惹李世民生气的危险,不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无何奈何,只得答应而去。
一路浩浩荡荡,听闻是越王请客,一些士子居然厚颜跟行,李泰也没有不悦,反而欣喜的表示欢迎,从这里就可以判断出他与李承乾之间的差别,李泰热情好客,来者不拒,对待每人都十分真诚,言行举止,气度不凡,不自觉让人心折。
然而,李承乾却有些孤傲,与众人相处之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只有在意气相投的人面前,才展示出自己的真实性情,两者对比,若是只论初时见面的印象,自然是李泰更加容易得到人心,不过最后也是机关算尽,郁郁而终,便宜了小九李治,可见世事之难料。
韩瑞暗暗思索,随众而行,出了务本坊,经过平康坊,就到了城中东市,仿佛不愿意给人华贵奢侈的印象,李泰带领众人来到家中档的酒楼,好像料到会在国子监遇到韩瑞,居然提前在这里订了院阁。
韩瑞心生疑虑,走到阁院,忽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迎了过来,正以敌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乍看之下,立即认了出来,却是数月不见的周玮与萧晔,经历了许多场面,韩瑞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轻扯了惊讶莫名的钱丰,停下了脚步,冷眼旁观。
与韩瑞不同,萧晔与周玮两人,心情却极其复杂,记得当日,在汴河流畔,指着滔滔河水,立誓要韩瑞跪下拜服,充满了雄心壮志,奔赴京城,在家族势力的帮助下,顺利进了国子监,又结识了越王李泰,更是难得的机缘。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在京城数月,眼界提高了,他们才发现自己当日誓言的可笑,韩瑞算什么,一介村野小子,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自己的目标志向,应该更加的开阔才是。
封侯拜相,再不济也要列于朝堂之上,两人雄心勃勃,勾勒宏伟梦想之余,却偶然听到韩瑞的名字,本以为是同名罢了,自然不以为意,可是随着韩瑞名声越响,两人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听,结果却让他们大为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昔日的宿敌,居然不乖乖在扬州当他的小地主,却跑来京城厮混,难道他就不怕家里的宅田给人夺去,两人愤愤不平的诅咒,又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其中心情,自然不言而喻。
而今,由于李泰的命令,两人更加的无奈悲剧,这分明是让他们向韩瑞低头,是可忍,孰不可忍,几经考虑,他们决定,忍了,而且,十分干脆,勉强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行礼问候道:“韩瑞,好久不见,一切安好吧。”
两人目光犹如喷火,指不定心里怎么诅咒自己,韩瑞猜测,仿佛没有瞧见身前有人似的,面无表情,直接掠过,走到席间,安然坐下。
哼哧,钱丰闷笑了下,也不理会两人,径直来到韩瑞旁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看见萧晔与周玮,脸色青白红黄交杂变幻,心中一阵大乐,笑容满面。
也好像没有看见这幕,李泰神态自若,引见说道:“韩先生,想必也认识萧公子与周公子吧,你们可是同乡,年龄相近,所好亦同,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
“萧公子是兰陵萧氏子弟,在下不过是乡野田舍村夫,岂敢高攀。”韩瑞很真诚客气,却毫不掩饰其中拒人千里的意味。
旁边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韩瑞似乎不怎么待见两人,心中迷惑,却是没有表露出来,李泰和煦笑了,恍若未觉他们之间的矛盾,举杯笑道:“诸位皆是良才贤士,能赏脸而来,小王心中欢喜,先敬诸位一杯淡酒,再与诸位畅谈。”
话虽如此,众人自然也一齐举酒,一杯下肚,尴尬的气氛淡了几分,觥筹交错之时,外面却有人闯了进来,伴随阵阵似兰似麋的气息,席间多了个妩媚多姿的美女,未等众人看清,直奔韩瑞而去,素手搭在他的肩上,身子前倾,一片**如凝脂白玉,温腻软香扑来,散发着无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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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终于逮到你了,快些帮我写诗。,一软媚柔糯的声音传进耳中,众人才有暇定睛观望,发现那是个千娇百媚,含俏妖娆的美女,李泰见了,不由得惊呼道:“永嘉姑姑。”
“咯咯“上四也在这里呀。”永嘉公主娇媚打了个招呼,不过注意力还是在韩瑞身上,继续娇声说道:“这回不让你当了,也不准找借口推托,快些给我写诗。”
“永嘉,回来,不许胡闹。”
未等韩瑞有所反应,门口又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却是驸马窦奉节,他现在的脸色不怎么好,也可以想象,见到自己的妻子的玉手,搭在另外男人的身上,再胸襟广阔的人,也难免有几分吃醋。
“窦驸马。”韩瑞借机站了起来,不留痕迹的避开永嘉公主的纠缠。
永嘉公主蛾眉微蹙,不悦道:“窦奉节,你来这里做什么?”
窦奉节皱眉,没有理会韩瑞,直接上前拉着永嘉公主的手,返回拖动道:“家里来客人了,跟我回去。”
“放开,你有客人与我何干?”永嘉公主娇斥,却挣脱不了,人家是合法夫妻,说不定是在嬉戏耍闹,自然没人敢上前阻挠。
两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角落,韩瑞吁了口气,感叹古代追星族的疯狂程度,也不比后世相差多少,李泰却稍微显得有点儿尴尬,举杯就要说些什么,打个圆场,不料老天像要与他作对似的,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
华贵而不失简约的衣袍加身,腰间束着玉带,黑缎皮靴落地,俏然无声,却有几分虎虎生风之势,一身英武的打扮,来人正是蜀王李恪,只见他笑容灿烂,昂首阔步而来,走到韩瑞身前,直接就是九十度躬身,语出真诚,充满歉意说道:“韩先生,昨日郊野,小王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请罪,请求原谅。”
“蜀王殿下,这是做甚。”还在疑惑的韩瑞连忙伸手搀扶,事后回想,不得不感到佩服李恪的决断,易身处之,如果是自己犯错了,要向人道歉,肯定要犹豫几日,而且绝对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当众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哥,你这是?”李泰惊讶道,一脸的困惑。
李恪也不解释,微笑道:“四弟也在呀。”
听到两人这样称呼,旁人尽管不认识李恪,却也能猜测出他的身份,纷纷上前见礼,看韩瑞的目光也更加不同了,本身才学不凡,又得两位皇子看重,日后的前程必然无量,萧晔与周韩对望了眼,心中更觉愤懑。
李恪回礼,微笑道:“韩先生,小王“…
“听闻韩公子在此地,小的奉令相邀,请韩公子务必前往。”
又是一个信号,厅中再次重演骊山宴罢时候的场面,瞬息之间,从角落里冒出了许多仆役,手里拿着请帖,或者清香如锦的笺纸,争先恐后的奔涌而来。
“今日怕是无暇诸位宴饮了,来日定当设宴赔罪。”
见势不妙,韩瑞连忙告罪,由厅中侧门抽身而去,心中可以料到,如果不是自己出门得早,恐怕已经给堵在家里了。
厅中众人,望着如同落荒而逃的韩瑞,面面相觑,随之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不过当发现一样仆役走进厅中,你推我让的,十分拥挤,却是有些理解韩瑞的心情与行为了。
待来人走得差不多了,发现席案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模样,李泰苦笑道:“看来是小王考虑不周,下次定然要找个清静之地,免得来了诸多不速之客,打扰了诸位的雅兴。”
众人自然不会见怪,纷纷开口宽慰,不过李恪的笑容却多了分异常,毕竟他也算是不速之客之一,抬头与李泰对望了眼,两人的笑意浓郁,充满了兄弟情深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韩瑞也没逃脱众人追逐,一边气喘吁吁的奔走,一边拂袖拭汗,模样狼狈不堪,就要考虑是不是干脆停步,让他们拦截围堵算了,反正最多是给拉去宴饮,违心的虚伪应付而已,也不会少块肉。
心中寻思,韩瑞脚步慢了下来,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飞来,停在他的身边,车帘掀开,露出如意如同美人似的笑脸,细嫩的皮肤晶莹透白,着实让人嫉妒,愣了下,韩瑞二话不说,直接跃上车厢,一声令下,马车悠扬而去,激起了阵阵薄尘,留下众人望洋兴叹。
“如意呀如意,果真是如人心意,堪比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韩瑞松了口气,口中不吝赞美之词。
如意听得眉开眼笑,抿嘴轻笑,刹那间的风情,绝对可以秒杀方圆十里内的生物,而且不论男女,韩瑞也中招了,明示愣了下,立即摇头。
“怎么了?”如意好奇问道,声音清脆,还保持童音,轻易辨别不出男女。
“如意呀,你为何生得这么俊俏,也不怕让人自惭形秽。”韩瑞半真半假叹道!”与你同行司让我的压力倍增啊。”
“谢谢韩公子赞誉,不过相貌再好,也是虚有其表而已,怎及公子才华横溢,受世人敬仰。”如意笑道,大大方方的拜谢起来,细嫩的小脸,略带一丝羞赧。
“敬仰也就罢了,却如同追债,让人心烦。”韩瑞自嘲道:“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恐怕已经给他们撕成碎片,拿去抵债了。”
如意一阵轻笑,韩瑞喘了口气,又问道:“你这次出行,是奉太子之令办事?”
“没错,在集市采购,发现韩公子…”如意莞尔笑道:“初时,也以为那些人要冒犯公子,仔细端详,才发现并非如此,不过也察觉公子,似乎有些不情愿受邀赴宴,所以就自作主张驱车拦路,希望公子莫要怪我多管闲事。”
“多谢都来不及,哪有责怪的道理。”韩瑞摆手,笑道:“名字与人一般乖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时好像很少受到夸赞,或者受过嘉许,也不像韩瑞这样直白露骨,如意听得笑靥如花,那份妖娆,连鲜润花朵也为之失色。
“韩公子,你准备去哪里,我送你吧。”如意说道,不仅是心情舒畅的缘故,更加清楚韩瑞与太子之间的交情不浅,自然有几分讨好之意。
“去…”韩瑞迟疑起来,回家,不行,这里都有这么多人围堵,家里更加不用说了,想了片刻,微笑道:“到安兴坊郑府吧,对了,你的事情办妥了么,会不会耽误你。”
“不过是购些彩带而已,力妥之后,准备返回东宫,才遇到韩公子的。”如意笑道,脆声吩咐车夫改道。
韩瑞不好意思道:“麻烦了。”
“怎会,都是同个方向,也是顺路。
“如意说道,就是绕弯而行,转绕整个长安城,回去迟了也不要紧,只要把此事汇报太子,说不定反而得到嘉奖。
说话之间,就来到了安兴坊,由坊门而进,驶到郑府附近之时,透出车帘,韩瑞却发现郑府门前,一片车水马龙,热闹之极,心中自然有点儿奇怪。
由于郑府门前车马过多,也没有地方停靠,所以如意吩咐车夫绕行而过,准备在侧边的巷子停车,马车缓行,旁边却传来阵阵议论的声音。
“喔,又来了个。”
“会不会是韩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他骑的是青驰马。”
“这么久了,都没见人影,该不会是已经给人请责了吧。”
“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就是,也没有办法,不在家里,国子监也没人,最大的可能,自然走到郑府拜访,我们继续蹲守,等不到人,再回去禀报。”
这些人真是厉害,揣摩人心更准,抹了把汗,韩瑞止声屏息,小心翼翼使了个眼色,如意明白,故意探出头去,吩咐车夫不要停车,继续前行,慢慢远离郑府。
“哈哈,看来郑家暂时不能去了。”韩瑞无奈笑道,心中盘算,李靖、程咬金,贸然之间,不好前去打扰,虞世南、欧阳询几人仍在官署,去他们府第多半也找不到人,考虑子片刻,发现自己真没有地方可去了。
想来想去,只有出城,去找贺兰楚石了,这个结论让韩瑞有些郁闷,看来自己的交游的确不够广阔呀,感叹了番,心里有了决定,不过,也不好意思让人相送,准备叫停下车之时,却听如意笑道:“韩公子,若是身无要事,不如随我回东宫,太子闻讯,肯定非常欢喜。
去东宫,拜访李承乾,韩瑞犹豫了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总是在长安城乱转,还没有见识过皇城是什么模样,机会难得,不去肯定会有遗憾,当下立即答应,不过又有些迟疑,身无长物前去,却是显得冒昧。
“怎么会,只要韩公子本人到访就成,其他太子岂会在意。”如意笑道,也不给韩瑞反悔的机会,直接吩咐车夫返回东宫。
车夫应声,鞭子扬起,似乎知道再辛苦片刻,就可以休息了,拉车的骏马蹄声轻快,绕过安兴坊、永兴坊,很快来到皇城延喜门,缓缓停下,接受执锐军卫的检查,如意出示了东宫通行令牌,自然可以轻易过关,马车缓缓而进。
透出帘边缝隙,望着雄伟高壮的宫殿,韩瑞心中不禁有几分激动,因为这里不仅是长安城的命脉所在,也是大唐帝国的核心,在这个时代,更是世界的中心,一般人生生世世,恐怕都没有机会涉足其间…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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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长孙无忌一脸笑嘻嘻,态度和气的模样,然而称心如意两人,面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的时候,似乎有几分胆怯,见到韩瑞出面招呼,心里松了口气,乖乖的去捧来美酒果疏,小心翼翼搁在长孙无忌案前,随之退开厅旁,聆听两人谈话。
反正李承乾没有出来,韩瑞也乐得与长孙无忌东拉西扯,说了些应酬的客套话,而且也不用他费心,长孙无忌本身就是个擅长营造聊天气氛的高手,可谓是妙语如珠,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在他的口中,却十分生动有趣,韩瑞自然是乐不可支,旁边的称心如意听了,也悄悄轻笑不止。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人了,却是个姿容秀美的妇人,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是种温良娴静的气质,款款走来,称心如意见了,连忙行礼唤道:“遂安夫人。”
遂安夫人是太子李承乾的乳母,从小照顾他至今,为人和善,在东宫之中素有威望,长孙无忌对她好像也有几分敬重之意,站起来行礼问好,纵然不清楚遂安夫人的身份,不过见到几人的举动,韩瑞也知情识趣,起身作揖。
“长孙国公来了。”遂安夫么微笑,充满了秀雅温娴之气,与长孙皇后有几分相似。
“奉陛下旨意,前来查探东宫婚仪安排,寝宫的布置情况。
“长孙无忌直言不讳,微笑说道:“不过有遂安夫人主持东宫内务,想必不会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长孙国公过誉了。”遂安夫人谦虚了句,立即恳请长孙无忌前去观察指导,毕竟婚礼临近,诸事繁多,又十分重要,尽量提前解决,才能让人放心。
长孙无忌也没有拒绝,受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所托,岂能敷衍了事,当下举步要走,却忽然回头笑道:“韩瑞,要不同去。”
长孙无忌的想法也十分简单,只是觉得韩瑞文才非凡,饱读诗书,深习经学,对于礼法肯定了解精通,至少要比自己强上几分吧,再说了,旁观者清,有他在旁边帮忙观察,说不定发现什么自己没有注意的疏忽细节。
韩瑞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长孙无忌的邀请,闲着也是闲着,自然欣然答应,遂安夫人有些迟疑,不过当听到称心如意两人的小声提示之后,却没有反对,再次说明了,名声在外的好处。
出了殿厅,在遂安夫人的带领下,众人经过长廊,越过精美雕琢的垂花拱门,来到了东宫的主屋殿阁之前,站在这里,观望四周,韩瑞总算见到了几分喜气,与殿厅的简约朴素不同,这里不仅多了几分喜气,也有了些富丽堂皇的气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栋雕梁,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栩栩如生,可见其精致程度、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殿阁屋架之间,披红挂彩,粘贴着片片金箔,零星的珠玉点缀其中,闪光着灿灿光泽,华美而贵气。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诸如类似物事,都是新增添上去的,新气未过,若非殿阁与外厅其他地方有段距离,这样的布置,就整体布局而言,一边节俭朴实,一边奢华贵气,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自然,这只是韩瑞的想法而已,而且瞬间即逝,觉得这样最好,东宫那么宽敞,要是都这么布置,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财,少花些民脂民膏,良心上也好过一些。
就在韩瑞寻思的时候,遂安夫人继续引领众人前行,推开纹饰精细的木格门扉,走了进去,韩瑞的第一感觉就是宽敞,起码是他住的屋子的好几倍,也分了几层几间,一层是会客的,一层是书架,一层是睡觉的地方,集多功能于一体,真是周到。
而且也不出意料,里面呈现豪华喜气,粉红淡白色们轻纱丝幔悬挂,前方排着十二页扇的屏风,日月星辰、碧海潮浪为底,绘着龙凤嬉戏,近了观看,就能发现,图案岂是以金银线钱绣成,古拙细密的材质,更是上好的木料,仅是这个屏风,价值就不知几何。
甚至其他席案,零零星星物事,小巧精美,也非是寻常之物,不过与屏风比较,就相形见拙了,不过也有与之一般华贵的,却是屏风之后的帷幕纱帐,以琉璃、珠玉、玳瑁嵌在四角之边,晶莹如月的锦缎垂落,点缀零星的水晶碎片,构成了星辰图案。
帷幕中央,自然就是睡觉的床榻辅就一层席子,以文饰和丝缎镶边,编成云雾麟凤图案,隐约有轻响透出,不仅是从席上散发出来,床榻也有天然的木料香气,以韩瑞的见识,自然清楚,帷幕与榻席价值是肯定不菲。
在室内微步观察,韩瑞心情有些复杂,居然有点儿失望,想了想,韩瑞也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可笑,人家李承乾是太子,身份尊贵之极,吃喝用度之物,就是价值连城,也没有觉得奇怪,至少在外面,还是比较简朴的,已经不错了。
走了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其实长孙无忌也是例行公事罢了,毕竟朝廷的礼官也不是吃素的,这等重要的事情,肯定是费尽心思筹措,就算称不上是毫无遗漏,一时半会,也挑不出毛病来。
至少,长孙无忌觉得满意了,走到梳妆台前,望着清莹耀目的镜子,对照扶正巾冠,转身就开口赞美起来,把布置的功劳全部归于遂安夫人身上,声明面圣之时,必会如实奏对,让陛下与皇后予以嘉奖。
遂安夫人自然谦虚推让,表明这是长孙国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指导的结果,也顺带提到了称心如意,让他们两人眉开眼笑的,心中欢喜之极,可知遂安夫人的官样文章也不差,就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太常寺的几个礼官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两人在抬花轿子之时,韩瑞颇有闲情逸致,举目游望,发现旁边有道虚掩的小门,透过缝隙,隐约见到里面有床榻席帐,心中好奇,随手扯了下如意,轻声道:“怎么里面还有人住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尽管这句话还未来得及面世,但是以李承乾的身份,也理应如此,就是夜里召唤听用的仆役婢女,也不应该睡在这里,而是在门外侧屋。
如意瞄了眼,轻声说道:“那是太子殿下平时安寝之处。
“什么?”韩瑞有几分惊讶,指着豪华的床榻,悄声说道:“太子不是在那里体息的么。”
“那是为纳妃喜庆才布置的。”如意说道:“太子不喜,由于礼法仪度,又不好更换,就取了原来的席榻,几日来都是在侧间安睡,准备婚喜之后再换回来。”
韩瑞莫名摇头,轻轻笑了,由奢入简难,不管最后能否换回来,至少他现在还有这份心,而且也坚持了几日,也是难得。
如意连忙问道:“韩公子,怎么了?”
韩瑞没有回答,悠然在室中走了圈,沉吟起来,也察觉他的动作,长孙无忌终止了与遂安夫人的谈话,走来,才团和气的问道:“韩瑞,是否发现了疏漏之处?”
韩瑞摇头,笑道:“没有发现,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不够喜庆。”
“嗯,妾身也有这种感觉。”遂安夫人居然赞同附和,叹气道:“本想奏请皇后添增一些器物,可啊……”
清楚遂安夫人在旁敲侧击,长孙无忌摸摸鼻子,却不好回答,他也觉得东宫清苦,可是长孙皇后不同意,他也没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韩瑞击掌,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原来是缺了一个字。”
缺字,什么字?众人惊疑,连忙追问,韩瑞神秘微笑,也不着急解释,只是让如意取笔墨帛纸过来。
心中好奇,如意连忙奔了出去,匆匆返回,顾不上拭汗,就与称心辅纸研墨,忙活了片刻,一切准备妥当,殷勤的递上了一支饱满墨汁的上等狼毫。
韩瑞也没有推让,执笔掂量了下,微微摇头,换了支型号较大的毫笔,想了想,好像没有这个功力,又放了下来,挑挑拣拣,旁人也没有不耐之意,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连皇帝也亲口称誉之人,肯定不是浅薄之辈,遂安夫人有足够的耐心,况且长孙无忌等几人可是亲眼目睹了,韩瑞的惊艳才华,更加不会怀疑他在故弄玄虚。
见到韩瑞没有挑到符合心意的笔管,称心如意也不嫌麻烦,又跑了出去,带着几个仆役搬来一箱子毛笔,各种型号的都有,整齐有序,韩瑞哭笑不得,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么,但人家是一片好心,也不能开口责怪,仔细观望,选了支中间型号的毛笔,微捏了下笔尖,觉得不错,就它了,
“呵呵,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就在韩瑞执笔蘸墨,准备当众显摆之时,李承乾走了进来,一身宽松的常服,简简单单,多了几分飘逸的气度,见到韩瑞真在这里,笑容满面,十分的欢喜。
“太子殿下!”众人行礼,韩瑞也不例外,搁笔拱手,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时间长了,韩瑞已经习以为常。
“国舅、阿姆,韩瑞,你也来了。”李承乾笑道:“怎么,是要写诗作赋?”
不好意思,昨天偷懒了,抱歉,晚上还有二章。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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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让韩瑞不要多礼,李承乾兴致勃勃上前,好奇问道:“什么字呀。”
“喜。”韩瑞笑道,没有隐瞒的意思。
写个喜字就能增添喜气么?众人迷惑不解,不过他们也不是常人,心中立即猜测,或许韩瑞此举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是吗。”李承乾丝毫没有怀疑,笑窖如初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屏息凝神,韩瑞也没有再迟疑,行礼说话的时候,笔尖墨汁稍干了些,自然重新蘸染了退,微微在砚边舔拭,就着制作精美的纸帛,或许经常写字,又或许得到书法大家的指点,自然离不开他自己的勤学苦练,悬笔挥就,毫无停滞,流畅之极。
尽管韩瑞觉得自己的字不怎么样,但是落入其他人眼中,韩瑞落笔字成,一股厚重端正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却已经得到书法的其中三昧。
待韩瑞收笔退步,众人再定晴细看,却见精美而隐约泛着光泽的纸帛上,一个斗大的?衷救黄渲校?12疵婷嫦嚓铮?幻魉?浴?br>
“韩瑞,你把两个喜字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呀?”长孙无忌奇怪道,低头观望纸上的?肿郑??嫉氖焙颍?匀徊辉趺词视Γ?醯靡徽蟮烀髌涿睿?墒蔷枚?弥??淳醯谜飧?肿忠饷辽畛ぁ?br>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太子纳妃为一喜,东富迎了文主人也是一喜,男娶文嫁,阴阳交汇,双喜临门之庆,岂是一个喜字能表达得尽的,自然要两个喜字。”韩瑞轻笑道。
“言之有理。”遂安夫人立即赞同,眸光充溢异彩,显然满意之极。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李承乾也不用多说,哪怕韩瑞就写一个单调的喜字,他也敢往在屋里悬挂起来,况且其中充满了内涵。祝福,更加不会反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这个?肿郑?Ω糜弥斓な樾矗?蛐碛煤熘郊舫桑?程?诿鸥恢?希?俟乙恍┩?慕幔?蔷透?泳⌒呔∶懒恕!焙?鸾ㄒ榈馈?br>
遂安夫人连忙问道:“如何剪纸,什么是同心结?”
“剪纸很简单,就是把纸对折两下,然后用剪刀这样……”
韩瑞随手抽了张纸帛,准备做个示范,却发现唐代的剪刀与后世的有些异常,它是由两片锋利的刀片组成,跟衙门里斩杀犯人的刀铡差不多,用的时候,就是按铡。按铡,与其说是剪刀,不说如是微型版的铡子。
见到韩瑞笨拙费力的使用剪刀,如意看不过去了,轻笑道:“韩公子,还是让我们来吧,你告诉我们怎么剪就成。”
韩瑞闻声,也乐得如此,将剪刀放到如意秀气修长的手中,看到他园转自若的使用剪刀,没有丝毫生涩,只得自叹弗如。
片刻,剪好了,如意小心翼翼展开,一个用纸剪成的?肿殖氏衷谥谌搜矍埃?凳翟诨埃??鹁投?趺醇?肿郑?劣谄渌??样,一窍不通,见到众人啧啧称奇,真有点不好意思。
至于那个同心结,说了些形状与技巧,韩瑞捉瞎了,众人也没有奇怪,毕竟人家是大才子,而这些小巧物事,分明是闰中文子的玩戏,不懂也正常,若是精通了,反正让人怀疑。
告谢了声,好像有点雷厉风行的性子,遂安夫人立即告退离去,自然是去找心灵手巧的婢文研究去了。
几个男人自然不会在意,难得韩瑞前来拜访,李承乾心中喜悦,自然不愿意为这些琐事操心,吩咐下去,立即在旁边侧殿摆超了宴席,招来乐伎奏曲,觥筹交错片刻,长孙无忌也告辞而去,毕竟人家是朝中大臣,尽管顶着司空的虚职,清闲自然清闲,但是也要到官暑点卯报到,况且时不时,也要应付李世民的咨询,肯定不麓久留东宫。
不过,长孙无忌走了,李承乾与韩瑞却显几分轻松,没有了刚才的拘束,欢声笑语起来。
“原来你不是存心前来看我,而是给人追着无窖身之地,所以百般无奈之下,只得跑来这里避难。”李承乾微怔,见到韩瑞说得可怜,不仅没有不悦之意,反而是暴笑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疯狂。”韩瑞叹气说道:“还是你这里比较清静。”
李承乾闻言,笑窖淡了几分,平静说道:“不是清静,是清冷。”
仿佛没有察觉,韩瑞笑道:“就你自己,肯定觉得清冷寂寞,过几日成亲了,有太子妃陪你,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李承乾默然,笪是赞同韩瑞之语,这时歌舞散去,登台的却是称心如意两人,一人弹琴,一人鼓瑟,可谓是珠联壁合,风姿卓然,赏心悦目之极。
听得美妙动人的音乐,李承乾的心情好像也舒畅了几分,举杯与韩瑞共饮,轻抿了口,却听韩瑞微笑说道:“真是羡慕你呀?”
“什么?”李承乾不解。
韩瑞笑道:“称心如意,人与名字绝了,的确令人称心如意。-
依稀听到韩瑞的赞美,称心如意嘴角泛出喜悦的笑窖,曲乐也仿佛更加悦耳动听,就在这时,韩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依然那么平常普通。
“太子殿下,我想要他们,你能否割爱?”韩瑞说道,笑窖不减,似是笑语,却透出几分认真。
称心如意两人闻声,心中立即轻颤,琴瑟之声一滞,幸好反应快速,继续演奏,不过曲调没有之前那么优美动听了。
适时,李承乾惊讶道:“你要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啁,有问题么?”韩瑞笑道,’哨悄的留意李承乾的反应。
“没有,你开口,我怎么会拒绝。”李承乾随口答应,仿佛是在说件微不足遭的小事。
嚓,琴弦断裂,称心清亮的眼睛多了几分呆滞,见到李承乾与韩瑞望来,如意轻轻皱眉,心里担忧不已,鼓瑟的手也停了下来。
声乐停息,李承乾眉目微锁,似有几分不悦,瞬间又舒展开来,开口说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待会就跟随韩瑞回去吧。
“殿下……我……”称心站了起来,俊美的脸庞泛白,清澈的眼睛隐约溢出泪珠。
“怎么了?”李承乾皱眉道。
一把手扯住称心,如意也有几分伤感,轻声道:“称心是舍不得离开殿下,一时失态了,望殿下莫要责怪。”
李承乾恍然大悟,摆了摆手,就要说些什么,韩瑞就抢先一步,微说笑道:“你们跟随太子已经几年了,突然离去,换了个环境,难免有几分怅然,不过尽管放心,以后我会羞待你们的,待遇肯定不比这里差多少。”
“谢谢韩公子。”如意说道,勉强挤出了抹笑窖。
如意不是对世事无知的人,平常听护卫闲聊,也清楚权贵之家,赠仆送婢,甚至姬妾,就像弃之如敝屦,都是一件十分普通平常的事情,没有想到,自己也是这种命运,心里不仅难过,更多的却是彷徨。
“殿下……”称心轻唤,目光迷离,憔悴而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乾轻轻别了过去,淡然说道:“称心如意,去了韩家之后,你们平时是怎么服侍我的,就怎么服侍韩瑞,不可疏心怠慢。”
拉扯称心,如意躬身称是,相对而言,他的心理承受麓力比较坚强,或许也有这种觉悟,所以窖易接受现实,称心却不同了,性格偏柔,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咬住嘴唇,一双眼睛盯住韩瑞,好像要喷出火来。
弄得我好像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韩瑞心里嘀咕,不过也可以肯定,李承乾与称心之间,还没有发展成为那种关系,这个结论让他心头大慰,笑呵呵说道:“哎呀,知道你们主仆情深恩重,不过也不要弄得生离死别似的,我不过是想借用你们几日,帮忙筹办我的婚宴罢了。”
“什么?”李承乾惊讶,称心如意也收超了伤心欲绝的表情,眨眼望着韩瑞。
“说起来也是丢脸,孤身来到京城,好不窖易,靠大家的帮忙,总笪是安家了,接着就要娶妻,这等大事,尽管身边有个世叔帮衬,但是匆匆忙忙之间,人手不足,也忙不过来。”韩瑞有些不好意思,搔头说道:“所以,见到称心如意,能力出众,处理诸事有条不紊,就想请他们帮个忙,劳累数日。”
“这等小事,何不早些开口。”李承乾笑道:“东富之中,使唤仆从固然不多,却也不少,大不了让张师政他们……”
“不成,他们是你的护卫,更是军中好汉,那些粗贱的活计,怎能让他们帮手。”韩瑞摇头,微笑道:“而且我家也不缺使唤的下人,就是没有像称心如意这样,聪明伶俐的机灵人替我补缺拾遗,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就是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屈就几日,事成之后,太子殿下大大有赏。”
是真是假,韩瑞心里清楚,可是别人不知道,反正在场的众人没有怀疑,李承乾更是笑骂道:“你就会慷他人之慨,凭什么是我赏呀。”
“人是你的,其一,你不如我穷,其二,最后自然是帮你写?肿值某昀汀!焙?鹦?芽赊洌?锝锛平系拈妊??腿缤?锌氲纳倘恕?br>
众人给逗乐了,特别是称心,破涕为笑,白皙如玉的脸庞,仍然凝结着几滴晶莹剔透的珠露,刹那间的风情,好比不堪娇弱的水蓬。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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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心中略动,瞄了眼李承乾,发现他没有丝毫异常,心里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的李承乾,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不过两个“美人”留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要不要找个机会支走他们?
望了眼相貌俊美、柔弱女子的称心,韩瑞心中突然一惊,暗暗苦笑,自己又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为什么总要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难道就不能是李承乾本身的原因么?毕竟相对而言,称心如意才是弱小势力。
一旁,李承乾摇头说道:“韩瑞,刚才你是在故意戏弄人吧。”
“呵呵,的确如此,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这般激烈,可见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难道不应该赏赐么?”韩瑞笑道,脑中两种想法交缠,却是有些头痛。
“什么时候都是你占理。”李承乾微笑,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招来称心如意,亲手斟了两杯美酒,递给他们说道:“你们的忠心,孤明白了,也十分高兴,且饮下此杯。”
“谢谢太子殿下恩赐。”称心、如意连忙举杯饮尽,脸上多了分红润,更显得肌肤白皙细腻,犹如莹白美玉。
感激涕零的模样,仿佛随时愿意为李承乾肝脑涂地,死不足惜,让韩瑞心里暗暗嘀咕,这年头的人心真是容易收买,要么是给两颗糖果,要么是给两杯美酒,反正尽是一些廉价物事给笼了过去。
如同段小插曲,李承乾没有放在心上,挥手让两人继续弹奏,听到不用离开东宫,称心脸上漾溢出灿烂的笑容,欣然而去,而如意却悄悄朝韩瑞露出感谢的笑容,才转身走去,两人的表现落入韩瑞眼中,不由又多了几分心思。
举杯饮酒,韩瑞暗暗自嘲,好像自己得了多疑症似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
换了乐器,优美的曲子又响了起来,韩瑞也暂时放下了心事,与李承乾欢笑畅谈,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奇闻逸事,然而,多半是李承乾在说,韩瑞专注聆听,不时附和评价几句,从这个场面,依稀可以料到,平日李承乾会有多么的寂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非是找不到说话之人,而是例如称心如意,或许东宫属官,都把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或者奉承、惟命是从,或者劝诫、恐其嬉戏无度,不像韩瑞,尽管言谈举止比较注意,但是不自觉之中,总是流露出平等的态度。
察觉出来,李承乾心情欢畅,都写在脸上,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如意也就罢了,曾经亲眼目睹,称心虽然听他说过,但是不怎么相信,现在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居然拨了几个乱音。
李承乾聊兴正浓,没有注意,韩瑞完全就是个音乐白痴,自然听不出来,如意却是发觉了,连忙使了个眼色,见到称心没有反应过来,干脆伸脚隐秘的碰了下他,称心才恍然大悟,抛开杂念,专心致志的弹奏下去。
酒到酣处,李承乾也有几分醉意,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激动,还是酒气上涌,俊逸的脸庞布着红润,不过人却清醒之极,无意之间,抬头望了眼天色,突然叫道:“糟了。”
“怎么了?”韩瑞愕然。
李承乾愁眉苦脸道:“下午令狐先生要过来讲学,若是让他见到我这般模样,肯定少不了一番叨念。”
令狐……德棻,揉了下额头,差点以为是令狐冲呢,韩瑞轻笑了下,顺口道:“那就不喝酒了,透下气,泡汤沐浴,酒气也就过了。”
“言之有理。”李承乾赞同,站了起来,招呼道:“走,去泡汤。”
韩瑞欣然答应,随李承乾走了几步,感觉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不是出去么,怎么往里面走啊。”
“出去?”李承乾也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去泡汤……”韩瑞拍额,叹道:“真是糊涂,这里东宫,怎么可能没有汤泉。”
李承乾轻笑,不见得有多少得意,宫里汤泉再多、再宽敞又有何用,不及外面的热闹。
走了片刻,来到幢宽敞的殿前,还未进去,韩瑞就觉得气温骤然变暖,门前隐约飘逸淡淡轻烟白雾,再掀开厚厚的布帘走入,只见里面烟雾弥漫,尽是温暖潮湿的气息。
连眨好几下眼睛,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韩瑞才发现,宽敞的宫殿内部,凿了七个,大小不一的池子,呈北斗七星排列,一条小渠连通七个池子,温热的泉水潺潺流过,不时蒸发出微薄的雾气,升腾空中,久不散去,慢慢成了如云的白烟。
这些温水,也不知道是温泉引来的,还是用柴火烧热的,如果是后者,天天这样引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木材。
“请韩公子更衣。”
就在韩瑞沉思之时,宫殿里走来几个身材曼妙,曲线玲珑的秀美婢女,身上披着单薄的丝质衣裳,隐隐约约,似乎一览无疑,可是细望,又什么都没有看见,朦朦胧胧,更加增添几分诱/惑。
更衣?
瞬间,韩瑞拉回思绪,发现几个婢女手中捧着围巾之类的浴袍,立即明白过来,伸手拿过,走到旁边的屏风里,宽衣解带,换上浴袍,走了出来,发现李承乾已经身在一个池子之中,招呼他过去。
没少在长安城里泡泉汤,与众人坦诚相待惯了,本来也没有什么不适,不过突然多了几个秀美婢女,韩瑞多少有些不自然,后来转念又想,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韩瑞又变得坦然起来,毕竟锻炼了大半年,身体纵然没有雄壮的肌肉,但是也有几分结实,尽管不自信,也不会自卑,闲庭散步似的,来到中间的大池子中,就在李承乾旁边涉水而下,泡在暖融融的温水中,一阵舒畅。
也过了打水仗的年纪,韩瑞拂水激面,也学着李承乾,闭上眼睛,背倚池边,一边小憩,一边与李承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就在这时,几个婢女提着篮子走来,撒下片片香气扑鼻的花瓣,又取出几个小瓶子,注入少许香精香油,池子顿时芬香四溢,高级享受,理解,韩瑞瞄了眼,也不再理会了。
泡了片刻温水,也不清楚是否花瓣与香油精的作用,韩瑞就觉得身体有些酥软,脑袋多了些迷糊倦意,很想昏睡过去,又打量了眼李承乾,发现他也是如此,而且比自己更加不如,或许是美酒后劲上来了,已经打起了细微的鼾声。
想了想,泡在水里休息,对身体不怎么好,韩瑞挥手招来婢女,与她们搀扶李承乾上了池边,来到侧边的房屋,这里设备齐全,考虑周到,床榻自然不缺,把李承乾安置在这里,也不用韩瑞吩咐,自然有婢女在旁边照顾。
折腾了下,倦意消去,也不能浪费了,韩瑞继续回去泡温泉,暖洋洋的感觉,如同清晨时候的被窝,那么的舒服,韩瑞慢慢闭上眼睛,渐渐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瑞是被一阵舒服的感觉给唤醒的,意识慢慢回归身体,韩瑞才发现已经扑卧一张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肩背传来时轻时重的按摩感觉,韩瑞微惊,立即回头观看,却是如意俊美妖娆的笑靥。
“韩公子。”如意笑容可掬,似有几分歉意道:“扰醒你了?”
伸手揉搓有些昏沉的额头,韩瑞含糊问道:“我睡多久了?”
“没有多久,半个时辰而已。”如意说道,修长的手指却没有停滞,取出精美的小瓷瓶,滴了些香油,在手心抹匀,轻轻按在韩瑞的背上,渐渐发力,香油随着毛孔渗了进去,仿佛有股暖流,伴随着血液,散布四肢百骸,舒畅之极。
唔,韩瑞情不自禁舒叹,安心的扑在榻上,问道:“太子殿下呢,醒了没有,别误了讲学时辰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已经醒了。”如意笑道:“就在隔壁,称心心细,不会忘记提醒的。”
“那就好。”韩瑞说道,这种香油似乎有提神的效用,按摩了片刻,韩瑞觉得身体的疲倦渐渐散去,没有了丝毫的昏沉。
不愧是宫廷贡品,有机会的话,向李承乾讨要秘方,就算不能流传后世子孙,自己在家里享受也好,不过就是害怕配方药物太稀罕了,调制不出来。
就在韩瑞浮想联翩的时候,如意也没有闲着,按了片刻,又继续滴抹香油,从耳后脖颈,再底下脚板,一路而下,清凉而又点温热的感觉,也让韩瑞从头叹到脚,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也不好意思让如意太劳累,韩瑞就要唤停,不料,一双温润的巧手突然滑入他的大内侧,泡了温水,本来就有几分敏感,自然起了生理反应。
霎时,韩瑞蹦跳起来,仿佛给人强/暴了似的,双手护身,脸色苍白,声音颤抖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抹油呀。”如意惊讶,一脸的莫明其妙。
韩瑞仔细端详,发现如意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常,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不由打了个哈哈,在衣架取过自己的衣服,躲到屏风里穿戴,同时尴尬解释道:“没事,没事,温汤泡久了,有些热,有些热……”
“这样呀,那我去给韩公子端碗梅子羹。”
接下来几天两更,一是休息下,二是存些稿子,争月票榜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存稿的悲剧,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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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韩瑞连忙答应,听到一阵轻细的脚步声,知道如意出去了,才彻底松了口气,随之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桑拿按摩,本来就是这种程序,正常得很,自己真的多心了。
在自嘲之余,理着衣襟的手忽然停滞,韩瑞心头冒出个想法,拔脚就跑了出去,暗暗祈祷,摸来摸去,非常容易出事,李承乾千万不要酒后乱性,天雷勾地火,没分男女就上了。
风风火火闯到李承乾休息的房间,响亮的动静,让人十分惊讶,见到是韩瑞,李承乾吐了口气,含笑道:“醒了,怎么这般急切,有什么事情呀。”
“过来提醒你,别迟到了。”韩瑞说道,目光瞄掠,发现李承乾衣裳整齐,称心正拿着小梳子,给他扎髻束巾,两人神态表情从容自若,没有什么异样,韩瑞放下心来,一阵好笑,搞得自己好像来捉奸似的,也是悲剧。
“就走了。”李承乾站了起来,笑问道:“怎么,要与我同去旁听么?”
“不必了吧。”韩瑞委婉拒绝道:“令狐先生是来给太子讲学的,我在旁边聆听,怕是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以为他们会讲什么,无非是孝经、论经罢了。”李承乾淡然,忽然笑道:“算了,不去就不去,免得你怨我拉你去受罪。”
受罪,有这么严重么?韩瑞不由得有些怀疑,想了想,微笑道:“这样呀,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居然不上当。”李承乾有点郁闷,嬉笑责斥两句,礼送韩瑞出宫,不是不想挽留,而是李承乾自己也清楚,宫里规矩繁多,一两个时辰也就罢了,时间长久的话,肯定惹人非议,自然不想韩瑞招惹这样的麻烦。
本来出宫,也少不了一番检查的,但是有李承乾出面,自然不用这道程序,直接出了延喜门,拜别而去,相约改日再来拜访,雇了辆马车,韩瑞坐于车厢,低头沉思,片刻,怅然叹气,事情不好办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轻快,来到城中主道,车夫回头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回家。”韩瑞挥手,告诉车夫自己家里的地址,然后继续思索起来,直到回到了家门口,也没能理出个思绪来。
时已至下午,见到韩瑞迟迟没有回来,前来邀请、派发帖子的仆从,已经散去了大半,剩下寥寥几个不肯离去的,韩瑞也没有理会的心思,敷衍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二十一郎,三郎在国子监中过得怎样,没有吃苦吧。”
“没有吃苦,反而壮实了。”
走进家中,耐心细致的回答郑氏的提问,待郑氏心满意足而去,韩瑞回到房中,感觉精神有些疲惫,唉,都是给李承乾闹的……等等,韩瑞惊疑,为什么自己要替他考虑?
之前,不是已经打算,不参和这件事情了么,已经知道了最终结果,也清楚争储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而且韩家村近百户人家,也肯定因此受到牵连。
不过,现在的李承乾,是有点小叛逆,性格也有些孤傲,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待自己足够的真诚,如果出手帮他……没有了武周、安史、藩镇、五代,历史会不会改变?
反正再过两百多年,五胡乱华的局面即将上演,变得再不好,也差不多哪里去,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可以避免一些遗憾,问题在于,韩瑞苦笑,摸了摸不算宽厚的肩膀,事情自然是说得轻巧,但是扛不动啊。
冷静,不要胡思乱想,睡觉,一拉衾褥,韩瑞倒头躺下,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然而脑海中又冒出许多念头,恍恍惚惚,似睡非睡。
“郎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期间,好像有人在叫唤自己,声音熟悉之极,韩瑞睁开眼睛,迷离了望了眼,朦朦胧胧,好像见到了韩晦的和煦的笑脸,随之眼皮沉重,又合拢起来,真的睡了过去,十分酣甜。
傍晚,听到仆役提醒,用膳时间到了,韩瑞起榻,简单洗漱,一边舒活筋骨,一边朝厅中走去,脑袋有些昏沉,感觉非常不爽,进了厅门,见到席间几人,习惯性的叫道:“晦叔,钱叔、婶……晦叔”
韩瑞惊呼,昏沉睡意荡然无存,睁大眼睛,直盯住韩晦,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哈哈,我就说嘛,刚才二十一郎肯定没醒。”钱绪笑道:“不然见到晦兄弟到了,岂会安然若素。”
没人理会他,见到韩瑞,韩晦眼睛掠过一抹激动之意,却又强行忍耐下来,轻声道:“郎君似乎长高了些。”
快步上前,脸上充满欢喜与兴奋,深深吸了口气,韩瑞恢复几分镇静,畅快道:“晦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到驿道接你。”
“收到郎君的家书,我就匆忙赶来了。”韩晦说道,再次回到长安,心情自然有些复杂,然而也不是当年不知世事的少年公子,几经风雨,什么事情都看淡了,情绪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而有几分堪破的坦然。
提到家书,韩瑞羞赧说道:“晦叔,没有与你商议,就决定的婚事,真是……”
“好了,你们待会再秉烛夜谈,互诉衷肠,许久没有与晦兄弟见面,怎么也得先饮几杯故乡的酒水。”钱绪大笑道,捧起特意从扬州带来的好酒,倒了几盏,分予众人。
“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众人举杯遥敬,昂首饮酒,自然是点滴不剩,三杯之后,跪坐席间,韩晦微笑道:“郎君已经继承家业,凡事自己做主即可,况且与郑家联姻,那可是难得的机缘,怎能耽搁错过。”
身为虞氏子弟,韩晦岂能不知郑家的声名,收到书信的刹那,差点以为看错了,要知道韩瑞娶的可是郑氏嫡女,不是钱绪那样,拐走庶出旁支,心中迷惑不解,相隔甚远,写信也多半解释不清楚,所以考虑了片刻,决定亲自而来探个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排各项事情之后,就匆匆忙忙赶到长安城,到了地方,本来是想先到虞府,通过虞世南找到韩瑞,不过在城中走动片刻,发现许多人在找韩瑞,稍微打听,才发现韩瑞的声名,已经那么的响亮,根本不必费心,按照众人的指点,找到了这里。
“晦叔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韩瑞不好意思道:“按理,应该是我去接你的。”
“没事,却是没想,郎君在长安,已经闯下诺大的声名。”韩晦欣喜叹道:“亏我担心郎君在长安过得不如意,怕是很快就回去了,现在看来,才知道担忧是多余的。”
“谁说不是,来之前,我也在忧心三郎是不是吃苦了,到了才发现,这小子过得滋润,不仅没有消瘦,反而增重了几分。”钱绪附和,再次举杯。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直到深夜,宴席才罢去,房屋之中,却点起了油灯,就像钱绪所言,数月没有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聊。
对席而坐,韩瑞轻声问道:“村中族老是否安好。”
“无灾无病,身体硬朗,此行,还托我问郎君,什么时候回去。”韩晦笑道,或许是他心里的想法,借机问出来罢了。
韩瑞迟疑起来,不怎么确定道:“成亲之后吧,总要回去祭祀宗庙,告知列祖长辈。”
“嗯,理应如此。”韩晦表示赞同,古人的乡土观念,不同于后世那样淡薄,就是换了姓氏,韩晦每年都返回越州,悄悄祭拜父兄,可见心里依然觉得自己是虞氏子弟,以已推人,觉得韩瑞多半也是如此,不会因为舍不得长安的繁华,就舍弃了扬州的家业、宗庙、祠堂。
“对了,其他人呢,七叔、十八哥、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瑞逐一列举,韩晦耐心回答,把韩家村的事情说尽了,韩晦才问道:“郎君,你在书信上没有详细解释,与郑家联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个,要从我与三哥初进长安的时候说起。”韩瑞回忆起来,慢慢说道:“那天,三哥到郑仁泰将军府上拜访……”
“什么,郑家女是天子相中的嫔妃?”韩晦惊骇,急虑之极。
“晦叔,别慌,且先听我说完。”韩瑞连忙安抚,继续说道:“三哥打听到这个消息,就托我代他去赴约,婉拒此事……”
韩晦撇嘴,心里不知道怎么咒骂钱丰呢,不过也没有分心,继续留意聆听,听到韩瑞在郑仁基府上拒婚事之时,心中高兴之极,连连点头,浑然忘记,若真是如此,哪里还有什么须他亲自过来的书信。
果真,锋回路转,曲江芙蓉会,韩瑞赴约而去,韩晦喃声叹道:“郎君,你好糊涂啊。”
装做没有听到,韩瑞继续述说,一直说到最近的情况,韩晦也随之时而高兴喜悦,时而摇头叹息,到了最后,眉头才舒展开来,疑声道:“骊宫会上,天子真的没有责怪之意?”
“绝对没有,还让我参加太子的婚宴呢。”韩瑞誓言旦旦,反正在世人眼中,天子与太子是一家子,谁发出的邀请都差不多,也不算是欺骗。
韩晦不了解情况,自然没有察觉出来,彻底的释然,微笑道:“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得说,还是郎君见识不凡,没有错过这场机缘。”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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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韩晦的心中,依然存有门户之见,在什么任何麻烦的情况下,自然是希望韩瑞可以与郑氏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姻,势利也好,俗媚也罢,反正都是为了韩瑞着想。
对此,韩瑞心里自然清楚,轻笑了下,忽然说道:“晦叔,虞公知道你来了,肯定非常的高兴,明日我们去拜访他吧。”
或许也有这种心理准备,韩晦也没有迟疑,微微点头答应,随之又畅谈了许久,直到夜静更深,两人才欣然睡去。
翌日清晨,用了早餐之后,韩瑞也没有耽搁,套了辆马车,与韩晦直奔长安城而去,一路上,仔细观望四周的建筑,韩晦轻轻感叹道:“二十载,不仅人非,连江山也改了。”
尽管没有什么感觉,韩瑞免得不了附和几句,与此同时,虞世南在家中,却是坐立不安的模样,不时抬头观望厅门,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旁边,却是工部侍郎虞昶,也就是虞世南的儿子,一直开口劝说道:“阿耶,放心,说好过来,肯定不会失约的。”
虞世南情绪稍安,不过表情还是有几分激动,纵然是举世闻名的大儒,养气的功夫深厚,但是面对亲情,未必会做到淡然处之,若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怕是让人怀疑其中的感情。
适时,虞安匆匆忙忙奔了进来,叫唤道:“虞公,来了,来了……”
虞世南连忙站了起来,在虞昶的搀扶下,颤步而出,韩晦的面容映入眼帘,一时之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叔父,我回来了。”韩晦轻唤,上前跪拜,数月不见,感觉虞世南又苍老了几分,心中酸楚,眼睛渗出了微微湿润。
“回来就好……”虞世南说道,扶起韩晦,苍浑的声音中,似有几分幽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在虞世南的引领下,韩晦来到宅第供奉祖先牌位的屋里,烧香礼拜,祭祀祷告,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厅中安坐。
聊了片刻,听闻韩晦此行的目的,虞世南才恍然惊觉,好像忽略了韩瑞,目光移动,才发现他就在旁边,似有点儿歉意,虞世南轻笑道:“韩瑞才华横溢,是老夫生平少见的英才,就是有一点不好。”
“呃,请虞公赐教。”韩瑞说道,心中猜测,该不会是先抑后扬吧。
“没有少年人的朝气也就罢了,更甚的却是胸无大志。”虞世南沉吟片刻,直言不讳的说道:“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实际上却没有丝毫的行动,长期以往,必然授人予话柄。”
韩瑞窘然,再次后悔莫及,早知道不应该冲动的,什么立心、立命、继绝学、开太平,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
“办不到只是借口,是否行之,却是种态度。”虞世南淡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老夫忙着修撰经义之事,无暇理会你,不过你的事情,老夫也有所耳闻,终日游走于权贵之中,觥筹交错,吟风咏月,如此下去,疏怠学业,不思进取,迟早沦为庸俗之流。”
虞世南没有生气,也没有厉声责斥,只是平静说道:“韩瑞,天才英才,繁若星斗,诗文高绝、冠绝天下又能如何,在老夫看来,还不如一个刀笔小吏,起码人家可以刑狱断案,催租纳税,为朝廷尽微薄之力,你呢,平日陪同帝王权贵,饮酒听曲,谈诗作赋,看似风雅,其实无非是个诗客罢了,于民于国有何益处?”
韩瑞羞愧无语,韩晦张口欲言,见到虞世南目光瞥来,似乎别有用意,立即闭嘴不语。
“如果你继续如此,数十载……嗯,或许不用那么长时间,十余载之后。”虞世南估算说道:“官员百姓或许将你列为弄臣之流,一身污名,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瑞沉默,虞世南问道:“怎么,在怀疑老夫之言?”
韩瑞搔头,不好回答,毕竟以诗词流芳百世的人不在少数,名头反而比那些帝王将相更加的响亮,不过虞世南的话也有道理,在史学家眼中,再多的文人墨客,也比不过那些能臣干吏,毕竟人家才是办实事,利国民,推动社会发展的构成因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单纯只是文豪词客,只会舞文弄墨,耍嘴皮子,不纳粮,不交租,汲取民脂民膏,整个就是社会的寄生虫,自然,人死之后,留下的字画作品,还是蛮价钱的,至少有点儿作用,不完全是废物。
搓了下鼻唇,韩瑞觉得,是不是把自己骂得太狠了些,但是思来想去,就是在韩家村把曲辕犁捣弄出来,对村民有点帮助之外,其他时候的所作所为,不要说推动社会发展,甚至做了些不利于平民百姓的事情。
例如,纵马狂奔,惊扰行人过客,在酒馆里大呼小叫,吵吵闹闹,尽管只是小节,不过以小见大,可知以后的作为。
就在韩瑞反省的时候,虞世南说道:“你先回去吧,还是与上次一样,什么时候清楚明白了,而且不再是随口敷衍了事,再前来见老夫吧。”
哦,知道虞世南是在点醒自己,并不是真的生气动怒了,所以韩瑞也没有惶恐请罪,而是应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茫然,告辞而去。
待韩瑞出了厅门,身影消失在长廊,虞世南才解释道:“晦儿,不是我蛮横无理,主要是不想见到,一个少年才俊,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难道你就希望他,仅是以诗才传于后世?”
尽管以书法、诗赋闻名天下,但是,不管虞世南,还是欧阳询,都不会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这两样仅是休闲时候,陶冶情操的产物,真正专注的却是朝廷政治,或者儒家经学,而且,不仅是他们两人,天下的文人,多半是如此的心思,毕竟在读书识字的时候,就开始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目标,其他什么都是旁枝末节。
韩瑞是个异类,从来没有显示过这方面的志向,当日在国子监的豪情壮志,自然让虞世南大为欢喜,可是发现韩瑞有些言行不一,心中立时不满,不过考虑到,韩瑞自小卧病在榻,平时只是翻书自学,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缺少韧性,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借今日的机会,再次敲打了番,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心意。
此时,漫步于坊间巷子,韩瑞也迷茫不已,或许从穿越那刻至今,已经迷茫了大半年,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直到现在给虞世南揭破,韩瑞开始面对现实,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浪费了自己的超前见识,什么也不作为,甘心情愿的窝在扬州,当个一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的小地主么?
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闲来与妻妾**画眉,做些官*商*勾*结的生意,努力买田圈地,经营庄园,以自己的本事,就算成不了富可敌国的大贾,至少也是个在江南排得上号的大地主,说不定过了两三代,天下豪门又多了个扬州韩氏。
至于什么安史之乱,黄巢起义,藩镇割据,五代十国,的确是有些乱七八糟的,大陆怕是不好待了,干脆立下临终遗训,让子孙跑去海外称王称霸,没准遥尊自己为什么祖、什么宗之类的,至少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潮起伏,韩瑞出了城,一路行去,站在个小山头上眺望,冬天了,树木枯黄,凋落,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冷风呼啸,刮得脸面有几分生疼,韩瑞转身,望着雄伟壮观的长安城,即使时常进进出出,却依然为之惊叹。
却见,阳关大道之上,时而奔过鲜衣怒马的公子少年,或是轻车华盖、金鞍宝马的达官权贵,或是粗布麻衣,肩挑担提的平民百姓,甚至可以见到深目高鼻的异域使节,站在小山头上,韩瑞迎着阵阵冷风,仿佛可以听到骆驼的铃声,骏马的长嘶,青牛的鸣叫,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汇合,鼎沸之极,却十分的鲜活,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这,就是朝气蓬勃的大唐,包容广纳,囊括四海,犹如初生的太阳,冉冉升起,仅是一抹柔和的光辉,就可以知道,艳阳高照的时候,必然是光芒万丈,灿烂夺目的景象,可惜好景不长,落日来了,是那么的黯淡,漆黑。
“韩公子”
清脆的声音,就是百灵、泉涧,也为之黯然失色,韩瑞闻声望去,却见如意挥手驱车而来,灿烂的笑脸,迎着朝阳,愈加显得清润俊秀,白净的肌肤,泛着灼灼如华的光泽,如月般的晶莹,真是令人嫉妒。
不管怎么说,见到“美人”来了,赏心悦目之余,韩瑞稍微有些压抑的心情,也慢慢的消散几分,微笑招呼道:“如意,出城所为何事呀?”
“奉太子之令,给韩公子送些物事。”如意笑道,伸手微摆,其后几辆马车停了下来,一字排开,从道路的灰尘判断,车上的物事颇有分量。
“送我的?”韩瑞惊讶问道:“是什么呀?”
如意解释道:“韩公子不是说在筹办婚礼么,这里有些东宫采购婚庆物事的节余,日后也用不上了,太子就吩咐我给你过来。”
韩瑞愕然,却见如意愁眉苦脸,哀求道:“太子殿下说了,如果你拒绝推辞的话,就扔了,不能带回去,而且唯我是问,韩公子,你就当是可怜我,将就就收下吧。”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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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得这么可怜。”韩瑞微笑道:“我又没有拒绝的意思。”
如意轻轻笑了,仿佛如释重负似的吁气,随即好奇问道:“韩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准备回家。”韩瑞说道:“恰好,送我一程吧。”
也没有多问,如意欣然答应,收拾了下车厢,待韩瑞上车之后,立即扬鞭驱马,香车轻快平稳,激起阵阵轻尘。
透过车帘,望了眼在阳光下,显得雄浑壮观的长安城,韩瑞的眼睛多了几分坚定,马车悠悠,疾行数里,城墙消失在眼帘,韩瑞随之将注意力放在车厢之中,随意浏览,发现尽是精美的丝绸彩缎,还有其他零零星星的珍珠玉饰。
手指在礼物之间掠过,韩瑞久久不语,心里自然也有一些想法,不久之后,到了地方,韩瑞下车,招呼仆役出来,把车上的物事搬到厅里。
韩瑞神情平淡的说道:“如意,回去禀报太子殿下,礼物我尽数收受了,待他纳妃之日,再当面向他致谢。”
如意应声,待仆役把车上的物事搬空,与韩瑞闲聊几句,也告辞而去,挥手作别,韩瑞走回厅中,吩咐仆役清点礼物,列出单子,也好分类安排置放。
适时,钱绪闻讯出来,望着满厅的礼品,其中的华贵精美,坊市少见,观察片刻,连忙拉着韩瑞走开几步,轻声道:“二十一郎,龙纹凤绣,怕是犯了禁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叔父放心,这是宫里赐下的,作为纳征之用,平时妥善收藏,不示外人就是了。”韩瑞宽慰几句,就把这件事情交由钱绪处理,自己却返回房中,合上门扉,推开窗户,望着庭院几株依然青翠的松柏,心情舒畅之极。
仿佛拨开了云雾,见到了皎洁莹白的月亮,清明的月华透亮心底,韩瑞一阵安宁平静,什么迷茫、茫然,全部成了浮云,随风散去。
在箱柜之中,翻出了笔墨纸砚,韩瑞取来清水,慢条斯理的净手,拭干,随之铺开廉价的笺纸,引了几滴清水到砚台之中,又执了块墨锭,轻慢研磨起来,转了数十圈,待到砚内的墨汁显得油墨乌漆,芬芳亮泽,这才罢手。
收拾妥当,再次净手拭干,韩瑞执笔蘸墨,左手敛袖,右手悬腕,酝酿了片刻,笔尖落于纸上,挥洒自如,工整写了八个字,随波逐流,推波助澜,似乎是突破了瓶颈,字体中规中矩之余,又有些飘逸之气,多了分内敛深沉。
察觉出来自己的书法大有长进,韩瑞心情舒畅,觉得如果可以保持下去,再过二三十年,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带着点儿自得的心情,韩瑞搁笔欣赏片刻,随手抽来,没有丝毫珍惜之意,如同废纸般揉卷成团,扔到蒌中。
好像没有了写字的兴致,收拾笔墨纸砚,韩瑞来到房中角落,见到几个沾了灰尘的箱子,脸上不觉得有些愧疚,轻轻吹了口气,灰尘弥漫,可见箱子好久没有动过了。
取来巾布,韩瑞仔细清理箱柜,抹净灰尘,净手之后,才郑重的打开箱盖,里面整齐的堆砌着一卷卷书册,这些都是虞世南多年以来的心血结晶,赠予韩瑞观阅,却是没有想到,他的一片好意,居然使得明珠暗投,宝物蒙尘。
自嘲了番,韩瑞拿起了孝经,来到席案之前,摊卷于案,跽坐下来,仔细观阅,颇有些温故而知新的意味。
此后几日,仿佛是洗尽了铅华,韩瑞推辞了所以宴会邀请,闭门谢客,专心读书,听闻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人相信,有人怀疑,反应不一,或觉得韩瑞年少成名,却不忘于学,难怪才华如此出众,或认为这不过是韩瑞推托的借口,持才傲物的表现。
纷纷扰扰,韩瑞充耳不闻,倒是虞世南,从韩晦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又送来好几箱书卷,而且托人送话过来,韩瑞想读什么书,尽管开口便是,那种语气,好像只要韩瑞开口了,就能给他弄来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不是夸大之词,纵然虞家没有,但是皇宫里肯定不缺,虞世南身为秘书监,本来的职责,就是管理天下的书籍,什么珍本、孤本、绝本,甚至是原本,都可以借得出来,只不过是没有必要罢了。
潜心学习,总是让人忽略了时光的流逝,一晃,就是太子纳妃,李承乾婚宴之日,若不是韩晦的提醒,韩瑞恐怕会疏忘了此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更衣换装之后,带着几个仆从,乘车向长安城行去。
进了城门,韩瑞发现,坊市之间,披红挂彩,好像都在举办喜事,一路行去,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寻思片刻,韩瑞也恍然明白,这也是天朝的传统了,帝王的红白之事,都与天下百姓息息相关,或普天同庆,或普天同悲,从来不会在意,他们实际的心情如何。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至少也是有些欢喜的,稳坐车中,韩瑞观察城中百姓的反应,忙碌着在屋檐上悬挂彩带鲜花,脸上挂着笑容,真诚而纯朴,不像是故作开心,房前屋后,一些顽童挥舞着彩带,嬉戏打闹,更增添几分喜庆的气息。
韩瑞不认为,李承乾会有这样的威望,多半是看在李世民的情面上,百姓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毕竟在位的几年,李世民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使得百姓度过了起初几年的辛苦日子,近些年来可谓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特别是在天子脚下,更是安享太平。
百姓是纯朴的,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愚昧,自然清楚是谁带来这些变化,也自然希望可以长期保持下去,怎么可能不衷心拥戴李世民,而今他的儿子成亲,自然积极响应官衙的号召,尽些绵薄之力,举手之劳。
就在韩瑞猜测百姓心理之时,马车来到景风门前,缓慢的停了下来,韩瑞掀开帘布,却发现这里集聚许多香车步辇,衣饰华丽的权贵,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却没有与往常一样,高谈阔论,寒暄客套,而是沉默寡言,态度亲和的接受皇城军卫的检查。
皇城宫门侧边,有几个礼官,跪坐伏案,手中的笔不停抄写,记录庆贺的权贵名字,以及送来的贺仪,累得膝盖生疼,手腕酥麻,汗流满面,却也顾不上休息,抹拭,其中的辛苦,又有谁人清楚。
让几个仆奉礼而去,韩瑞手执漆金请柬,走到宫门之前,任由军卫搜查,一身简单宽松的儒袍,根本藏不了什么物事,确认请柬无差,军卫也乐得轻松,挥手让韩瑞通过,自然有个宫女迎了上来引领。
皇城极广极阔,上次而来,由延喜门而进,恰好可以直接通往东宫,韩瑞只是观望到了其中一角,现在由景风门进来,看到的却是朝廷各个司职的官署,青砖黛瓦,飞檐斗拱,成排成幢,清一色的建筑,与田间的菜畦地相似,整齐分明,气势不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官署之中,偶有几个小吏留守,抬眼观望宫女引领进来的权贵,眼睛里透出羡慕,其余的正官副职,已经提前到达承天门,准备参加宴会。
速度也不算慢,几经拐弯抹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片空旷的地方,甬道宽敞,可以容五十匹快马并排驰骋而过,光滑平整的砖石铺垫地面,高耸厚实的城门,布满了钉刺,透出闪闪寒光,凛然的气息展现无疑。
城门的旁边是围栏白柱,汉白玉石上,纹刻着各祥云瑞兽,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一群身穿朱紫章服,头戴冠冕的权臣爵贵,聚于其中,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其下,却是地位稍有不如的达官贵人,尽管两者仅差几步,他们却不敢逾越,充分显示高官贵族,上下有别,等级分明之相。
另外的一边,却是身穿钿钗礼服的贵妇少女们,装束打扮讲究之极,风采迥然,各种美丽的颜色鲜艳夺目,再加上金银丝绣镶嵌,愈加显得炫人眼目,衣裳装饰的图案,鸟兽成双,花团锦簇,祥光四射,生趣盎然,真可谓一派大气飘逸、华丽绚烂。
与官员权贵相似,却有些不同,贵妇齐聚的地方,尽管也有高低之分,但却不明显,而是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或者容姿的美丑,又或者心情好坏……女人比较感性,谁又能猜测得出她们的心思,反正,也是大圈子,小圈子,散于各处就是了。
举步而来,见到这个场面,韩瑞一阵眼花缭乱,找不到相识之人,颇是踌躇,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韩瑞循声望去,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之中,郑淖约如同盛开的雪莲,秀雅的容姿,若有淡淡光华,令人瞩目。
韩瑞也没有迟疑,神态自若的走了过去,在几个闺蜜的推挤下,郑淖约神情似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羞赧,纤步盈盈,迎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走近了,不约而同,仔细端详对方,轻轻笑了。
“没变,依然是那么风姿卓然。”韩瑞笑道,完全把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当成了天边的浮云,固然存去,却没有理会的必要。
郑淖约也是如此,美眸盈润,轻声道:“你却变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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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了么?”韩瑞左顾右盼,故作惊讶道:“什么地方变了?”
郑淖约浅笑不语,韩瑞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避开这个问题不谈,挑了些逸闻趣事窃窃私语。
此时,他们的婚约,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对此,也是众说纷纭,不管是支持,或者淡然处之,甚至表示反对,轻易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两人的亲近态度,自然没有引人惊疑,注目了片刻,达官权贵也没有了关注的闲情逸致,因为李承乾出来了。
在古代,无论贫富贵贱,帝王将相、平民百姓,只要是成亲,不可避免要遵循三书六礼的规矩,三书即婚书、礼书和迎亲书,六礼则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其他事情,可以让别人代劳,唯有亲迎之事,一般是自己亲自出马,就是贵为皇太子之尊,也不能例外。
这种重要的时刻,李承乾自然是隆装上阵,龙纹衮冕加身,束着精致考究的金玉腰带,脚踩绸缎皮履,一脸的肃然,却难掩眉目之间的喜悦,在礼官们团团的围簇下,昂首阔步,浩浩荡荡而去。
就在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李承乾身上之时,韩瑞悄然无声的上前,附在郑淖约精致的耳垂旁边,轻声道:“很快,就轮到你在家中,这样等我上门了。”
一抹羞喜掠过,郑淖约白眼妩媚,煞是迷人。
“韩瑞……”
听到招呼,韩瑞望去,发现是虞世南,不等他反应,郑淖约就听轻声说道:“是虞公唤你,不可怠慢,快些过去吧。”
名分已经定下,来日方长,不在乎一时的分开,韩瑞点头,歉意笑了下,举步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步回到圈子之中,少不得给几个闺中好友嬉戏取笑,郑淖约却也不在意,展颜微笑,清润美眸,望着韩瑞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开。
似有察觉,韩瑞止步,回首而笑,颔首示意,随之步伐快了几分,走到虞世南身前,给一帮大儒学士见礼,也不算是陌生,打量片刻,欧阳询赞许说道:“不错,少了几分浮华之气,看来真是开窍了。”
众人观望,或许是先入为主,也觉得韩瑞与往日有所不同,不仅举手投足之间,身上的书卷气息浓郁了许多,而且言辞谈吐之时,也显得更加的成熟稳重。
坦然自若,韩瑞微笑说道:“开窍不敢,多得虞公与诸位学士,不以小子顽劣,几次三番予以指点,若是再不明悟,恐怕无颜面对诸公了。”
这等气度,又得到了几句赞扬,勉励片刻,几个大儒学士又开始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谈论更多的,自然是儒家经籍学问,韩瑞静心聆听,汲取吸收,也觉得获益良多。
一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暮,一阵雍容的宫廷乐声响起,众人回望,宽厚的城门敞开,却是帝后辇驾出来,数十寺人宫女随行,提捧着鲜花彩带,充满了喜庆的氛围,众人行礼相迎,一番朝拜之后,自然而然,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立即成为场中的焦点,大家围着他们打转就行了,也不用有其他动作。
接着,又是一阵热闹的乐声传来,只见甬道的尽头,李承乾骑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由一众礼官牵引而来,身后却是辆豪华的七宝香车,丝纱弥漫,几个秀美宫女分列两旁边,提着花篮,纤手挥洒花瓣,纷纷如雨。
难怪帝后出来了,原来是等待太子也太子妃的觐见,众人恍然大悟,非常识趣,让开了道路,约莫有十几丈的距离,李承乾勒马止步,轻轻跃下,回身走到七宝香车之前,这个时候,几个宫女掀开纱帘,与此同时,手执几乎与人等高的芭蕉纨扇,挡在太子妃的前后左右,遮掩着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目睹芳颜。
隐约可见,一双小巧纤秀的绣花鞋,在宫女的搀扶下,踩着一方凳子,下了七宝香车,随之宫女递来一根长长的彩虹绸缎,李承乾接过,回身走来,一牵一引,慢慢来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前面,在礼官的示意下,双双跪下。
此时,李世民身穿大裘冕,宽衣广袖,更增添几分威严,不过脸上却透出欣慰喜悦之色,挥了下龙袖,一个太监适时站了出来,展开赤黄绸缎,宣诵道:“秘书丞苏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训彰图史,誉流邦国,正位储闱,寔惟朝典,可皇太子妃,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圣旨读罢,芭蕉纨扇之后,传来个好听的谢恩声音,事情到此,却没有完成,自然还有套繁细的礼仪需要举行,反正见到李承乾给折腾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韩瑞深深表示同情,依稀可以料到,自己也有今日。
好不容易,等到夕阳下山的刹那,繁文缛节告了段落,其他诸如合卺、解缨之类的仪式,则是在东宫之中举行,现场的这些人就没有机会就近观摩了,不过在礼官满意的宣告礼成,准备欢送李承乾与太子妃回寝宫之时,有人出来捣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着大腹翩翩的肚腩,一团和气的长孙无忌走了出来,张口就笑眯眯说道:“恭喜陛下、皇后,今日太子纳得新妇,明朝帝后抱得王孙。”
朝臣权贵纷纷附和,然而今朝明日,隔夜而已,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就抱得孙子,真要抱上了,反正惹人惊疑,不过只是讨喜之语,不要计较太多,不然就是自寻烦恼。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笑逐颜开,而且众人似乎也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番恭贺之后,立即退步,静观长孙无忌的表演。
“太子妃家传义方,柔顺表质,乃是元宪兄的掌上明珠……”长孙无忌说道,一通夸赞,拐弯抹角片刻,终于表露了心思,说白了就是想要瞧下太子妃是何模样。
其实,其他人也就罢了,像李世民、长孙皇后,就是长孙无忌等皇亲国戚,哪个没有见过苏亶之女,现在不过是应景凑趣,图个热闹而已。
众人自然心知肚明,这是婚仪的习俗,年纪较大的高官权贵,学足了李世民,在旁拈须微笑,而那些年轻的少年公子,少女顽童,却是得到了吩咐与暗示,纷纷鼓噪起来,叫嚷着要看新妇子。
一时之间,群情鼎沸,过了片刻,或许觉得气氛也够热烈了,李世民才慢条斯理的问道:“苏秘丞,你意下如何呀?”
纵然成为皇帝的亲家,秘书丞苏亶也没有骄纵,或许惶恐的神情,温文儒雅而笑,微微行礼说道:“自无不可,却要看诸位的诚意。”
什么诚意,自然是在索取却扇诗了。
“良辰美景,耽搁不得。”李世民微笑道:“两刻钟之内,若是打动不了太子妃开口却扇,那就不必等候了,免得误了婚仪吉时。”
一些年轻的官员、权贵公子眼睛顿时微亮,或许也料到有这种情况,在心中备妥了腹稿,李世民才说罢,立即有人站了出来,高声吟诵却扇诗,可惜须臾不见动静,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失望的败退而下。
如此再三,几乎是前赴后继,然而苏亶之女,性子仿佛比较害羞,又或许觉得听到的却扇诗只是平庸之作,丝毫没有理会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许下的时间就要耗费殆尽,一时之间,那些能诗善文的大儒学士,就成了众人目光聚集的焦点,突然发现一个人的身影,慢慢的目光如炬,直刺而去。
万众瞩目,韩瑞微微摇头,知道逃脱不过,直接扬声吟诵道:“宝扇持来入禁宫,本教花下动香风,姮娥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月中。”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暮,夜空朦胧晦涩,不过皇城军卫早有准备,伸手点火,只是顷刻之间,宫城墙壁,围栏玉杆,悬挂数百盏灯笼,光芒闪耀,将承天门映照得犹如白昼,却不及夜空月华清辉之皎洁美丽。
在月光之下,众目睽睽,几个宫女盈唇微笑,纤手微动,芭蕉纨扇依次移开,一个身穿钿钗礼衣,服饰绚丽如霞,容姿光彩夺目,清雅秀丽的秀美女子俏立其中,轻垂螓首,神情颇有几分羞涩。
一片赞叹的目光之中,长孙皇后低声笑道:“陛下,说起来,乾儿的婚礼,那个韩瑞也帮忙出了几个主意,着实增辉不少。”
“囍字与同心结么,朕也知道,的确是意味深长。”李世民微笑,沉吟了片刻,随即低语吩咐,旁边寺人闻声,连忙捏嗓叫道:“宣韩瑞觐见。”
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韩瑞坦然上前,伏拜行礼,却听寺人声音尖利道:“韩瑞有功,陛下口喻,有功必赏,想要何物,可直言以告。”
言下之意,韩瑞想要什么,李世民就给什么,自然一阵低声的哗然,如果刚才是羡慕,那么现在就是妒嫉了,不过是作了首不错的却扇诗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功劳,怎么得到天子如此的恩厚。
底下众人心情复杂,抛开妒嫉诅咒的心思,有替韩瑞由衷高兴的,也有暗暗担忧的,就怕韩瑞得意忘形,不知进迟,提出非分之想,不用李世民出马,那帮御史言官的唾沫,足以将其淹没。
众目睽睽,韩瑞侧头想了下,拱手说道:“陛下,小臣想……”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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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入仕为官,还是食禄封爵,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自然,开口相求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得那么直白,只要委婉的说句,小臣别无他想,只希望为陛下尽忠,或许其他诸如此类的漂亮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
不过,最稳妥的做法,却是推托不要,再适时表达对皇帝的忠心,效果反而更好,毕竟开口相求,怎么说也有点儿邀功请赏的意味,与皇帝自己赏赐,却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就是不知道,韩瑞是否明白这个道理。
“想要何物,尽管道来。”李世民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豪爽。
就在韩瑞开口的霎时,底下众人,已经做好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惋惜摇头的准备,自然也有人担忧的关切注视,若不是碍于皇帝当面,恐怕立即开口提醒。
韩瑞表情坦然,却有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看似没有仔细思考,其实脑海中也转了几个念头,权衡利弊,最终清声道:“小臣想请陛下赐件嫁衣。”
一阵微声的哗然,李世民也有几分惊讶,御宇多年,不管是求官求钱求宅,或许性情高风亮节,委婉拒绝推托,无论韩瑞是什么反应,李世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这个请求,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要嫁衣何用?众人莫明其妙之时,几个反应机灵的,忽然瞧见人群之中,亦喜亦忧,感动得美眸盈润的郑淖约,立时恍然大悟,大骂韩瑞狡猾,若是皇帝真的赐下嫁衣,那与赐婚有什么区别,多半是韩瑞心里没有把握,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对此,有人高兴,有人失望,自然也有人漠然置之。
“为了个女子,何至于此。”
更多的人却是觉得不值,摇头叹息韩瑞真是痴情种子,扪心自问,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肯定会……然而,也有人觉得韩瑞心思缜密,这样的请求,即不显清高,也不显贪婪,又能在皇帝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才是为官之道的最高境界,不简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老官油子的想法不同,在场的贵妇少女,心情却与郑淖约差不多,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韩瑞为了郑淖约,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此心此情,犹如大海汪洋,深不可测,如果有这样的人如此对待自己,那么该是何等的幸福。
如是种种,心思千奇百怪,不足而一,其实,他们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也不考虑,就是那么几十秒时间,又要考虑猜测李世民的心思,又要权衡其中的轻重利弊,韩瑞又不是计算机之类,思绪万千,繁乱如麻,干脆不想了。
脑子有些空白,仿佛是要求助,韩瑞目光游掠,忽然瞄见盛装华服的太子妃,灵光突然闪现,才会开口提出这个要求。
将众人的反应,尽数收敛眼底,李世民微笑,轻凑问道:“皇后,你觉得如何?”
“仅求嫁衣,却是有些轻了。”长孙皇后笑道:“不过,既然是他自己的要求,陛下赐予又有何妨。”
仔细推敲,这两句话颇有意味,好像是在委婉的提醒李世民,身为帝王君主,可不能像韩瑞那样小家子气,也不知道,是否领会了这层意思,只见李世民微微点头,饶有兴趣的问道:“韩瑞,你明明是个男子,要嫁衣何用呀?”
明知故问,绝对是明知故问,众人纷纷揣测李世民这个举动的深意,要知道皇帝纵然不清楚郑淖约的事情,也应该明白,求嫁衣肯定是要成亲办喜事啊。
给,或是不给,简单的回答,却没个准信,韩瑞也有几分迷惑不解,微微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长孙皇后的一抹浅笑,是不是别有用心,韩瑞猜测不出来,反正福至心灵似的,立即说道:“多谢陛下提醒,是小臣疏忽了,除了嫁衣之外,小臣尚差辆七宝香车。”
众人微怔,随之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打蛇随棍上,有人暗暗腹诽,干脆直接恳求皇帝出钱帮你筹办婚礼算了,也给他们猜对了,刚才韩瑞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切实际,只得打消念头。
未得寸,就开始进尺了,也不怕天子怪罪,众人心里嘀咕,纷纷朝李世民望去,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然而,未等李世民有所表示,一旁,尚未携带太子妃返回东宫的李承乾,轻快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可以把迎亲的七宝香车赠予韩瑞。”
又是出人意料的事情,有些人奇怪了,本是小小的事情,皇帝一语可以解决,怎么弄得一波三折,没完没了的,凑字数也不是这样凑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此,李世民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时下,见到众人揣测纷纷,也不再捏拿下去,和颜悦色道:“难得太子有这样的孝心,朕岂能漠然置之,那就如此决定吧,至于嫁衣也好办,依照太子妃钿钗礼衣款式,令宫里尚织局再缝制一套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立即有人跑出来反对,倒不一定是对韩瑞有什么成见,主要是这样不符规矩,要知道古代帝王将相、文武官员,士族百姓的服装,都是有定式的,明文规定,只能这样穿着,错了就是违律,要受到惩治。
但是话又说回来,规矩是人定的,皇帝就是制定规矩的人,偶尔破例,也在权贵官员的容忍范围之内,在大多数的人看来,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承担触怒的皇帝后果,纷纷保持缄默,任由几个或正直无私,或别有用心的官员出来叫嚷。
不过在这喜庆的时刻,李世民似乎没有心情听他们的劝谏,好言安抚两句,立即与长孙皇后携手并肩站了起来,大笑道:“吉时将至,送新人返宫,众卿随朕前去闹房。”
众人哄然答应,至少在表面上把韩瑞的事情置之脑后,团团簇拥,围绕李承乾与太子妃两人,浩浩荡荡由宫城而进,直奔东宫而去。
到了地方,发现了东宫的简约朴素,众人在感叹的同时,对李承乾的认识又多了分,自然少不了赞誉,不过这仅是小插曲,走了片刻,来到寝宫之前,众人十分规矩,立即停步,只有那些皇亲国戚们,没有避讳的意思,随行而进。
在外面恭候了半个时辰,帝后诸王、皇子公主、嫔妃驸马之类的,终于走了出来,李世民笑容浓郁,一挥宽大的龙袖,召集众人,设宴承天门,群情振奋,返回而去,果见承天门前,已经摆放妥当宴会席案,整齐划一,错落有致。
在礼官的安排下,文武官员,贵族命妇,井然有序的进席,成排成队的宫女,犹如穿花绕行的彩色蝴蝶,托着各式各样的珍馐美酒鱼贯而入,一时之间,承天门前尽是酒肉飘香,诱人的味道,让人不禁垂涎三尺。
宫廷御宴,自然非比寻常,什么龙肝、凤髓、豹胎、鲤尾、鹗炙、猩唇、熊掌之类的珍馐美味,美酒的品种更多了,异域的三勒浆、龙膏酒、葡萄酒,中原的富水春、若下春、竹叶春、梨花春、罗浮春等等,应有尽有。
不过,在数十个礼官的虎视眈眈之下,没人敢轻举妄动,省得在君前失仪,也算是冒犯不敬之罪,再者说了,若是连小小的自制力也没有,也活该受到惩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廷御宴,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具有吸引力,至少在韩瑞看来,的确如此,尽管御膳美酒佳肴,确实是滋味难言,一边品尝,一边欣赏美妙的宫廷声乐舞蹈,也是种享受,问题在于,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礼官的监视管束,哪里还有什么畅快可言。
尽管前台的李世民,不停的举杯礼敬,和颜悦色的开口呼吁大家不要拘束,不过皇帝之语,什么时候应该听信行之,什么时候应该从而不纳,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潜规则也是一种规则,不遵循的后果,等着礼官过来指正,让人私下尽情嘲笑吧。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深邃的夜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夜深人静之时,宫廷御宴也近了尾声,拜别帝后,也是在宫女的牵引下,众人散开退去,不过没人敢乱走乱闯,毕竟这里是皇城重地,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若是军卫没空听你解释,直接挥舞刀斧枪戟,那就欲哭无泪了。
借着这个机会,韩瑞或停或避,巧妙走近郑淖约,轻声道:“要回家了么?”
美眸似水,透出醉人的柔情,郑淖约微微点头,声音低微,细语道:“你呢,今晚虽然没有宵禁,但是却出不了城,要不……你与我回去。”
咳,就在这时,郑仁基与崔氏走来,望了眼韩瑞,目光复杂,最后化成了无比的欣慰,尽管崔氏口中埋怨几句浪费了,其实心里满意之极,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毕竟能舍弃大好的机会,向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可知其心意如何。
一番行礼,郑仁基摆手,笑道:“韩瑞,夜归不得,就不要去麻烦其他人了,与我们同行回去吧。”
瞧得出来,郑仁基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韩瑞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同行出了宫城,放眼尽是灯火通明,辉煌灿烂的情景,香车宝马,川流不息,悬挂着璀璨的琉璃灯笼,一辆辆散开,轻快朝各个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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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深,月亮如同羞涩的小姑娘,悄无声息的躲藏在柔和的云层之中,深邃的夜空,余下的尽是密密席席的星星,像珍珠玛瑙,也像地上闪烁跳灭的灯盏,闪闪发光。
家主尚未回来,郑府上下,自然没有休息,听闻门前的动静,立即开门出迎,在昏黄灯笼的照映下,韩瑞率先下车,小心翼翼的搀扶郑淖约下来,末了一番好意,伸手想要扶画屏一把,不想却把人家惊吓到了。
纤秀的小脸花容失色,带着点儿惨恐,低头下车,躲在郑淖约的侧边,看都不敢看韩瑞一眼,怯懦的模样,让韩瑞十分惊疑,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何至于此。
思考之时,郑仁基就走了过来,微笑道:“约儿,你也该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郑淖约微微点头,依依与韩瑞作别,临走之时,回头轻盼,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做一抹温柔浅笑,盈盈而去。
做父亲的怎么没有这个待遇,郑仁基心里不是滋昧,做了个粗暴蛮横无礼的举动,招呼也没有打,就直接伸手扯着挥手微笑的韩瑞,快步朝客厅走去,措手不及,差点没摔了,韩瑞有些无语,急步跟行,很快就来到厅中
相对而坐,挥退奉水端果的婢文,郑仁基直接进入正题,开门见山道:“韩瑞,明日纳征。请期,月底亲迎如何?”
韩瑞微怔,随之欢喜道:“全凭世叔做主,只是……”
见到韩瑞迟疑,郑仁基皱眉道:“你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言。”
“不是顾忌,只是仓促之间,纳征之礼,怕是筹办不齐。”韩瑞说道,近段时间来,恶补了下三书六礼的规矩,才清楚古代婚仪的繁琐,拿到了婚书,只是开胃小羹,一天没有亲迎接人,都谈不上保险。
其实,细算起来,六礼之中的纳采。问名。纳吉,早在书写婚书的当日,已经是一步到位了,这段时间把程序补齐了,郑家却迟迟不肯下一步程序,期间也惹得韩瑞几度担心,现在听到郑仁基肯定的回复,至少放了大半的心,随之又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纳征的纳,就是聘财的意思,征就是成的寓意,纳征的含义,就是指男家需要纳聘礼后才可成婚,三书中的礼书,名字超得不错,实际上却是详细列明礼物种类及数量的清单,只有两道程序过了之后,婚约才算是正式的定立。
当然,也不是说以前的不作数,在韩瑞看来,古代的婚姻与做生意有些相同,先是口头承诺,然后写了契约合同,接着买家先付钱,与卖家定好了日期,最后过来取货,一桩生意才算完成,途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有可能导致生意失败。
最可怕的却是婚姻不赞同于生意,货物明文标价出来,而且允许买方侃价,可是纳征聘礼却由文家说的算,基本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韩瑞就是面临着这种情况,就怕郑家来个狮子大开口,那就欲哭无泪了。
“明日,你让钱兄夫妇过来就成,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自有我们做长辈的解决。”郑仁基轻描淡写说道,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韩瑞彻底放心了
与此同时,闰阁之中,刚刚沐浴完毕,披上小衣轻袍的郑淖约,对坐梳妆台上,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更有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新灵秀,一双清水般的明眸闪耀着动人的神采,微微抿超的啃唇正透着一丝灿烂的笑容,可知其舒畅欢喜的心情。
“娘子,今日怎么这般高兴?”嫩白小手拿把柄精密的小梳子,灵活的在郑淖约的青丝秀发上滑下,绾了个简单的发型,流萤黑白分明的眼眸,泛着丝缕的好奇,一直待在庭院之中准备浴涌,却是没有听到韩瑞到来的消息。
嘻嘻,一旁的画屏抿唇轻笑,秀气的眉目中却有几分羞涩,流萤闻声,眸光顾盼,好奇问道:“好屏儿,你是否知道原因?
“自然。”在好姐妹面前,画屏没有了刚才的拘谨,巧笑说道:“不过,不能告诉你,不然娘子会生气的。”
“屏儿,你也学坏了,与流萤一样,整日就知道嚼舌。”郑淖约娇斥了句,只觉脸上不由发烧,晕红已渐渐染满粉面,泛着绚烂的霞光。
“娘子,婢子什么也没有说。”画屏连忙说道,俏丽的眼眸隐约藏着几缕羞意,显然还是忘记不了刚才见到的情形。
带着几分狐疑,流萤清亮的眼眸溜溜转动了下,掠过一抹光泽,娇笑道:“屏儿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韩公子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萤真厉害,画屏无声望来,妙目透出佩服之意。
仿佛是性情率真,口无遮拦,流萤理所当然说道:“有什么难猜的,除了韩公子,谁能惹得娘子这般春心荡漾……”
“流萤……”
听到这话,郑淖约再也淡然不起来了,如同火上加油,粉面霞光浓郁堆积,若是轻掐吹弹可颇的细腻肌肤,似蘸滴出血来。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流萤,画屏心叹,俏美的眸子充满了崇拜之意,如同天上的晶莹剔透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分外可爱。
眼看,就要嬉戏打闹之时,门扉悄然敞开,崔氏走了进来,听闻动静,郑淖约暂时打消了教训流萤的念头,连忙超身相迎,关切道:“阿娘,这么晚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见你房中油灯未熄,就过来了。”崔氏解释了句,微笑道:“你也是如此,辛苦了一日,不累么?”
“就要睡了。”郑淖约说道,感觉有些口是心非,红扑扑的脸上不由又烧出了两朵红霞。
“放心,客房已经安徘妥当了,亏待不了他的。”崔氏轻笑了下,伸手抚着郑淖约柔顺如丝的头发,和声道:“我与你阿耶商议过了,这几日解决纳征。请期之仪,估计在月底为你们举行婚宴。”
郑淖约惊愕,随之是无边无际的羞喜,再也技撩不住,投扑到崔氏的怀中,全部身心都给这个消息充盈溢满,再也容纳不了其他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抚慰,崔氏却有几分伤感,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是喜事,不知为何,阿娘心里却不怎么欢喜。”
这是为什么,郑淖约迷惑不解,轻抬秀首,美眸泛出茫然,还有几分紧张。
唉,女儿真的大了,崔氏心中泛酸,旁观者清,流萤却是看出一些端倪来,连忙乖巧的说道:“夫人舍不得娘子……”
听到提醒,郑淖约恍然,欢喜的心情渐渐回落,想到父母多年的养育恩情,还有这几年以来,为了自己的事情,辛苦担忧。寝食不安,美眸不由得泛起了晶莹湿润。
心中安慰,崔氏反过来劝解道:“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之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最重要的是给你找到了个好归宿,这才是阿娘长久以来的夙愿。”
含泪垂首,郑淖约轻咬柔唇,微声道:“阿娘,我不嫁了…
绝对是冲动之语,过来人了,崔氏岂能不知,尽管如此,心情还是很畅快的,以她的理智,更加做不出顺水推舟的事情,好生宽慰起来。
过了片刻,劝得郑淖约‘回心转意’,崔氏侧身而视,仔细打量流萤与画屏两人,波光流盼,似乎在权衡什么事情,两人心中自然有点儿不解,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情了,莫不是刚才打趣娘子,让夫人听到了,心中恼怒,想到这里,两人不禁有几分紧张,连忙出来请罪。
郑淖约开口解释道:“阿娘,她们一向乖巧,刚才我们只是在戏耍而已。”
崔氏微微摆手,谨守主仆名分即可,嬉戏耍闹之类的只是小节,反正不是真的招惹郑淖约生气,她怎么会在意,继续打量,过了片刻,伸手指着画屏,淡声道:“你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脸煞白,画屏连忙跪了下来,哀声遭“夫人,婢子知错了,求你不要赶婢子走。”
流萤目光闪过一抹决然,立即伏跪下来,轻声说道:“夫人,适才是婢子的错,不该取笑娘子,事情与屏儿无关,要罚你就罚我吧。”
“阿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淖约秀眉轻蹙,帮忙开脱道:“我们真的只是在……”
轻笑摇头,崔氏说道:“约儿,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赶她走。”
“那阿娘的意思是?”郑淖约问道,流萤与画屏也抬超了眼泪汪汪的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惹人疼惜。
笑容微敛,崔氏沉吟了下,也没有顾忌郑淖约就在这里,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是让她去侍寝。”
侍寝,与谁?迷惑瞬间即逝,答塞显而易见,古代可没有婚检的说法,大户人家的女儿成亲,为了防止文婿身体有问题,会事先送个丫环过去陪侍,检查无误之后,才放心的将女儿嫁出去,免得成亲之后,才后悔莫及。
作为郑淖约的贴身婢女,这种事情,既然崔氏已经决定了,不管两是生气也好,委屈也罢,自然不容她们有什么发表意见的机会,更加不容她们反对拒绝,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两人对望了眼,立即低头下去。
“阿娘……”郑淖约语气幽幽,心情滋昧难言。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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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纳妃,李世民诏令,暂时放开宵禁,众人也不用担心夜行被捉住,不过普通百姓没有夜生活的习惯,而且东西两市已经关闭,自然没人会出来逛街赏景,若是有人从高处俯视,就会发现,仅是皇城附近地区有灯火迹象,其余地方,皆是漆黑一团。
此时,权贵官员宴罢返家,轻车华盖,绸灯如星,却也给昏暗寂静的长安城,带来几分生气,自然也扰了百姓的清梦,不过权贵们显然没有这个意识,驻足停留片刻,相互拜别之后,才挥鞭而去。
然而,皇城之地,谁也不敢久留,韩瑞等人出来的时候,宝马香车已经去得差不多了,见到郑仁基的身影,郑家的仆役连忙驱车而来,与来时一样,共有两辆马车,迟疑了下,崔氏说道:“约儿,你……”
“约儿与韩瑞同车吧。”郑会基说道,使了个眼色,拉着崔氏上了辆马车,随之吩咐仆役驱车回家。
马车悠悠而去,崔氏微微皱眉道:“夫君,你不是有事要与韩瑞细谈么。”
“回家再谈也不迟。”郑仁基笑道:“好些天没有见面了,也让他们小聚片刻。”
崔氏略微点头,开口说道:“夫君,真的决定了?”
“不是商量过了吗。”郑仁基微笑道:“议定婚书之后,我拖到你回来,你又拖到现在,冬季了,再拖就要过年了,约儿又长一岁……”
“好了,莫要说这个。”崔氏板脸说道,好像十分忌讳提到年龄问题。
郑仁基噤声,意识到说错话了,口锋立转,轻声问道:“怎么,夫人舍不得约儿?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斟酌延迟几月,来年开春再说。”
“没说要延迟时日。”崔氏说道:“你不是说要给他求官么,现在有什么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仁基顿时迟疑起来,一脸的为难,唯唯诺诺,捋须说道:“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什么不好办,是根本没办吧。”崔氏叹气,没好气道:“我还不了解你,自诩儒家门生,礼义气节,自视清白,不敢自污,免得坏了郑家的声誉。”
“最了解我的果然非夫人莫属。”郑仁基说道,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几次三番,找到吏部尚书,鼓气的勇气却突然泄了,明明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来。
“算了,下次我亲自出马。”崔氏说道,毕竟是山东士族第一高门,博陵崔氏的招牌,或许比荥阳郑氏更加管用。
郑仁基说道:“夫人,瞧刚才的情形,或许根本不用我们出马,多此一举,陛下就有意让韩瑞出仕为官。”
“可他却错失了良机。”崔氏说道,也不知道是埋怨,还是欢喜。
“那说明他心思纯朴,而且没有辜负约儿的情意。”郑仁基笑道,表情尽是满意之色,捋着胡须,赞叹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个好女婿,天知道当初是谁误会了,见面就把韩瑞骂得狗血淋头。
“算了。”崔氏再次叹气,沉吟了下,断然说道:“有陛下赐予的嫁衣与七宝香车,也能给崔郑两家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婚事的确不能再拖了,待会你暗示也好,直言也罢,让他赶快纳征、请期,月底亲迎。”
郑仁基自然不会反对,掀开后尾车帘观望,微笑说道:“理该如此。”
后面,也是辆油壁香车,车身造型美观,运转迅速,乘坐舒坦,马车的车身精心雕刻了各种图案,四角挂着金铃,不住随车发出悦耳的声音。
韩瑞坐于其中,郑淖约就在旁边,触手可及,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似嗔似喜,让人望之怦然心动,可惜,韩瑞想动,却不好意伸手,心中无奈之极。
因为郑淖约的旁边,有个秀美的少女,弯弯的细眉,雪白的肌肤,精致俏丽的容貌透露出一股文静的气息,一双秀气清灵的眸子,悄悄地打量韩瑞,不时掠过好奇的波光,这应该就是流萤经常提到的画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瑞猜测,十分的肯定,朝她微笑了下,随之侧头面对郑淖约,和声道:“最近几日,我闭门谢客,潜心修学,没有到郑家拜访,你不会怪我吧。”
“光阴易逝,学海无涯,你心怀豪情壮志,的确应该旦夕勤读。”郑淖约轻声道:“我心中欢喜都来不及,岂有怪罪之理。”
“淖约……”韩瑞饱含深情的声音歇了,望了眼画屏,觉得满腹的柔情蜜语,却无用武之地,真是件令人悲摧的事情,不由感叹起来,如果流萤在旁边就好了,以她的机灵,肯定躲到角落里装睡。
唔,郑淖约俏面飞霞,微不可闻地轻叹,似乎也有几分无奈,察觉出两人的怪异反应,画屏懵懂的眨了下秀气的眼眸,有些莫明其妙,不过还是尽忠职守,十分文静的待在郑淖约的旁边,尽管没有其他动作,可是在韩瑞心中,却比车厢悬挂的灯笼还要碍眼。
或许是路过的神仙,听到了韩瑞的心声,悠悠而行的香车忽然震荡了下,伴随着车夫惶恐不安的声音,灯笼顿时熄灭,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昏暗,夜里路暗,借着朦胧的灯光月色,看不清楚前方道路也正常,没有什么值得责怪的。
“没事,继续驱车吧。”郑淖约说道,柔语安抚车夫,香车悠然前行,不过吸取教训,速度稍微放缓。
天赐弗取,反受其咎,韩瑞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敢错过这个机会,凭着感觉,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轻揉细捏,只觉得柔绵如柳絮,光滑软腻,轻颤了下,郑淖约也没有挣扎,眸中尽是盈盈水波,在昏暗的车厢中,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夜里,总是容易滋长情意,两人执手,韩瑞悄无声息的移近,朦朦胧胧之间,依稀可以见到郑淖约秀美俏脸的轮廓,吐气如兰的气息近在咫尺,嗅到如脂似麋的处子芬芳,韩瑞心神摇曳,低下头去,轻轻印吻,却是光洁柔润的玉颊。
就在韩瑞靠近之时,郑淖约也有察觉,莹然如玉的俏脸渐渐泛红,这时更是不胜娇羞,肌肤霞光流彩,秀美难言,可惜夜里光线不足,韩瑞没有机会欣赏,嘴唇仔细摸索,慢慢找到了两片娇嫩的嘴唇,火热的吮吸起来。
郑淖约压抑的呻吟如低低,微不可闻,刹那之间,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消失了,慢慢的伏在韩瑞的怀中,柔唇轻启,似乎在迎纳等待什么,伸手轻搂她的身子,那柔软细致的触感,是那般的熟悉,让韩瑞微微用力紧抱,身体紧贴,清楚感觉到其中的柔滑和弹性。
一阵心猿意马,韩瑞的鼻中暗香浮动,再也不满足在柔嫩光滑的嘴唇边上打转,直接深入,勾住了丁香软肉,轻轻厮磨,热烈的纠缠,过了片刻,熟悉这样的感觉,郑淖约开始羞涩的迎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浑然忘我,突然火光跳动,却是他们忘记了旁边的画屏,只见她在车厢里翻找出支火折子,秀唇微吹,火星闪烁,焰光灼燃,照亮了车厢,画屏一阵眉开眼笑,准备向郑淖约请功之时,眼前的情景,让她瞠目结舌,茫然不知所措。
郑淖约星眸紧闭,已经沉醉于与情郎的亲密接触之中,不闻身外之事,双手搂住她的不堪盈握细腰,韩瑞却有察觉,动作停了下来,轻轻抚拍了下郑淖约,算是提醒吧。
郑淖约美眸轻眨,这才明白发生何事,粉颊立即涌现惊艳绚丽的绯色,嘤咛了声,如乳燕投林,螓首埋于韩瑞的怀中,久久没有离开,旁边的画屏也是如此,眉目之间透出红晕,柔滑纤细的小脸差点要埋到胸前,充满了羞愧不安。
呼,韩瑞轻吹,火折子熄了,此时,画屏自然不敢再点燃了,松了口气,也终于知道该怎么办了,如逃窜似的,蜷曲于车厢角落,抿唇屏息,连大气也不敢出。
轻轻抚着郑淖约如丝绸一般光滑细腻的背肌,韩瑞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悄声道:“放心,她看不见了。”
美眸半眯了条缝隙,发现车厢又归于黑暗,郑淖约也轻吁了下,恼羞成怒,立即挥舞纤手捶打韩瑞,却舍不得用力,轻轻如绵絮,反而颇为舒服。
有过亲密无间的接触之后,郑淖约放下了些许矜持,继续伏在韩瑞的怀中,闻着温润柔和的气息,慢慢平复羞涩的心情,只觉得一片温馨,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韩瑞也非常享受这样的宁静,闭上了眼睛,凑近她娇嫩的耳边,轻轻呢喃,一遍又一遍,重复循环的述说着那些让人百听不厌的私语情话。
夜凉如水,月华清冷如霜,郑淖约却觉得非常温暖,甚至乎觉得心胸之中,有团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顾不上画屏就在旁边,身子移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伏在韩瑞的怀中,星眸半睁半闭,眸光蕴含着缕缕情丝,似乎可以穿透黑暗,望见爱郎的模样。
清脆的蹄声在夜空中隐隐回响,渐渐的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半角,漆金的郑府二字在灯烛下闪耀灿灿的光芒,韩瑞小声提醒道:“淖约,到了。”
带着几分恋恋不舍,郑淖约支臂而起,美眸渗出情意,轻声道:“好快……”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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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灯光不是很亮,一点豆油青灯,只照明了桌塞三尺方圆,房中的其他地方,尽是昏睹嗪腿,隐约可以看到床席陈设的轮廓
在宫廷御宴之上,饮了不少美酒,也有几分醉意,现在又夜了,多了七分睡意,借着豆油灯光,认准了床榻的方向,呵气吹灭了灯火,脱去衣袍,走近榻旁,一股温馨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大户人家,使用熏香香料之类,韩瑞已经习以为常,自然不会觉得有异,身体的疲乏与醉上涌,似乎再也支持不下去了,轻身扑进香软舒适的丝衾之中,霎时,深重的睡意袭来,瞬息之间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毕竟是在郑府作客,不愿意给人留下懒惰的印象,几乎是种本能,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之时,韩瑞就悠悠醒来,翻身榻,穿好衣服,推门而出,却发现仆役婢文已经端水执巾在门外等候了
果然不出所料,韩瑞心中睹赞自己机灵,简单洗漱,来到厅中,发现郑仁基已在其中,连忙上前行礼问安,郑仁基点头示意,轻轻招手,自有婢文奉上清雅的早餐,郑家崇道,确切的说,崔氏与郑淖约信道,所以郑府的膳食,自然偏素,口昧清淡
对此,韩瑞没有什么意见,尽管本身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是也不反对吃素,而且说句实在话,唐代时候的餐饮,与后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纵然品尝到大厨精心烹饪的美昧膳食,韩瑞很少称赞,倒不是昧道不成,而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一切旨是习惯,反正只是偏素,清淡,又不是不吃荦,韩瑞自然无所谓了,陪郑仁基用了早餐,聊了片刻,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告辞回去,通知钱据过来商议纳征之事,或许是心想事成,外面就有仆役前来通报,钱绪夫妇来了
“适才,我派人邀请他们过来了”郑仁基解释,也没有怠慢,身出门迎接
韩瑞随行而出,才发现来的不仅是钱绪夫妇而已,还有十来个仆从,又挑又担,外加几辆马车,箱柜礼盒堆积,分量可不轻呀
“郑舍人”钱据行礼,笑呵呵道:“又来打扰了,莫怪莫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贵客上门,欢迎都来不及,岂麓怪怨之理”郑仁基笑遭,挥手让府中仆役上前帮忙搬卸礼品,随之满面笑容的迎了钱据夫妇来到客厅之中
寒暄了片刻,崔氏闻讯也出来了,又是一番客套,探讨了气候与温饱问题,互相表达了自己的关心,这才转入正题此时,也就没有韩瑞什么事情了,崔氏轻飘飘说道:“约儿要到景云观祈福,你若有空,不妨陪行同往”
哈,求之不得,却之不恭,韩瑞立即点头,乐滋滋的走了,出了大门,却见郑淖约已经坐于车厢之中,微微探首,空山灵雨般秀雅的玉容上,神情恬然而祥和,气质出尘,就如谪落凡间的瑶池仙子
韩瑞笑容灿烂,疾步而上,却听郑淖约说道:“车厢满了,你坐在前面”
嗯,韩瑞惊讶,透出帘缝,发现里面的确有两人,却是流萤与画屏,乖巧的蜷曲于角落,蠊首轻垂,俏脸粉红如霞,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目光匆匆掠过,韩瑞却没有留意,加没有多想,恨叹自己的青骢金马没有骑来,只得委屈坐于车夫的旁边,带着几分惨惨表情,车夫请示之后,小心翼翼的振鞭驱马,香车平稳而轻快,悠悠而去
饶有兴趣观望车夫驱车的技术,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兴致,坐了片刻,望着向后掠移的房屋建筑与过路行人,韩瑞也颇赏无聊,侧身轻敲了下车厢木板,只听两声轻呼,过了半晌、才传来郑淖约隐隐的声音:“有什么事情么?”
总不麓说无聊,况且在车夫在旁,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眨了下眼睛,韩瑞干脆明知故问遭:“去景云富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郑淖约才说道:“……祈福”a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什么不进来陪同祈愿,韩瑞叹气,我也想来这,可惜被人赶了出来,瞄了眼郑淖约,发现浅笑依然,作为知情识趣的好男人,自然清楚女子面皮薄,拆穿了的后果,所以非常诚恳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李希音置若罔闻,与郑淖约小声聊了几句,皱眉道:“是他萋祈福?”
“是呀,李观主在么,请他代为主持。”郑淖约柔声说道。
李希音明显迟疑了下,摇头说道:“这几日,观主闭关修行,暂不待客。’
郑淖约似乎有几分失望,韩瑞不解道:“不就是祈福而已,何需别人帮忙,我自己祷告几句,不就成了么。”
李希音抬眸望来,眼睛充满了鄙视之意,差点没有直接骂出白痴两宇,若是祈福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那么直接在家里供奉就行了,还要道士道观做什么。
“韩公子,娘子是想做场醮事。”流萤轻声说道,提醒了句,又退到郑淖约身边,与画屏并徘而立,小脸红扑扑的,又多了分羞涩。
和尚法事,道士醮事,尽管韩瑞不清楚具体过程怎样,却是知道,很复杂就是,而且更是和尚道士的主要敛财手段,自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摇头说道:“好端端的,做什么醮事,烧几柱清香就可以了。”
李希音冷冷说道:“心中如此不诚,必不得三清庇佑。”。韩瑞开口,起码有几十个可以反驳的理由,却悄然无声,没有办法,谁叫郑淖约就在旁边,就算驳得李希音哑口无言又能怎样,反而让她心中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吃点小亏,礼让女子,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况且,瞄了眼李希音,韩瑞决定不开口打击了,免得她信仰崩溃,万念俱灰,一时想不开,那就麻烦了,这样思虑,韩瑞立即觉得心情舒服了些,改口附和起来,表达了对三清祖师诚挚的歉意。
态度明显的转变,房中几人自然察觉得出来,郑淖约若有所思,接触到韩瑞投射而来的目光,立即恍然大悟,心中甜蜜蜜的,柔情溢满。
没骨气,出尔反尔,明媚的眼眸瞥过,见到韩瑞与郑淖约眉目传情的模样,李希音暗暗咒骂,沉吟了下,吐字如珠道:“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这场醮事,我替你护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韩瑞惊讶之极。
什么反应,分明是瞧不起人嘛,李希音柳眉又挑了起来,一抹清冷的目光投射,又是准备翻脸的模样。
“你不要失礼。”郑淖约连忙说道:“音希道长自幼修行,兼修内外,符图。经法。诰诀。斋醮,无所不通。”
这么厉害,韩瑞惊疑不定,怎么看不出来啊。
尽管清楚郑淖约言语有点了奉承,李希音的妙目多了几分笑意,察觉韩瑞的神情,娇哼了声,淡然说道:“区区祈福醮事,有我出手即可,不用再烦劳其他师兄了,诸位稍候,我去去就回。”说罢,挥了下素雅的袍袖,飘逸而去。
待她离开,郑淖约柔声说道:“出家之人,难免有几分孤傲之气,你莫要介意。”
“明白,就如同贤达隐士,世俗礼仪,对他们来说,没有有什么意义。”韩瑞笑道:“只是觉得奇怪,她不是在朝圣宫修行的么,怎么跑到景云观来了。”
“我也不怎么清楚,好似来参加什么辩法论道会。”郑淖约想了下,浅笑遭:“前些时候陪阿娘过来进香,才发现她也在这里,不过却是没有打听原因。”
“何须什么原因,反正道士与和尚差不多,闲云野鹤似的,在庙观待不住,总是喜欢跑来跑去……”韩瑞随意说道,却见到郑淖约使来眼色,微怔了下,立即回头,李希音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俏面粉若霞光。
韩瑞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害羞,瞬息换了张笑脸,打了个哈哈,准备发表对于天气情况的感言之时,就听李希音斥责道:“道是道,佛是佛,道为先,佛在其次,两者天差地别,可谓是泾渭分明,岂能相提并论,一概而谈。”
一句寻常之语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吗,韩瑞微微皱眉,不过为了风度,只得忍了,可见有些时候,男人也是蛮辛苦的,不得不为了些虚无飘渺的理由,谦虚避让,保持沉默
“希音道长,他刚才也是无心之语。”郑淖约柔声劝解道:“若是有冒犯遭长之她,请莫要见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消了些,李希音解释说道:“非是冒犯我的缘故,而是气不过他,居然拿那些无君无父的髡徒,与我道门相比,令人难以忍受。”
“不过是打个比方……”韩瑞肯定要为自己辩解。
“比方也不成。”李希音哼声道:“油嘴滑舌,巧言令色,花言巧语,与那些和尚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人。”
非常明显,这是在训斥自己,韩瑞愣了,那些和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连累了自己。
见到韩瑞受到责骂,郑淖约心里自然有几分不悦,蛾眉轻蹙,轻声道:“希音道长,准备妥当了么,是否可以开始祈福了。”
李希音愣了下,雪白的俏脸忽然掠过一抹羞赧,悄悄吸了口气,定神说道:“可以了,请诸位随我来吧。”
举行醮事的地方,就在静室隔壁的偏殿,二十几步的砸离,难怪李希音这么快就回来了,韩瑞等人来到之时,观中道童已经收拾妥当,青词法器,井然序列,前台墙壁供奉三清祖师画像,香烟袅袅,多了几分肃穆。
取来清水,李希音姿势优雅,敛超衣袖,伸出一双美白玉手,十指纤秀修长,微微沾水轻洗,以净巾拭干,点燃了三柱清香,拢于手中,拜了三拜,敬于塞前,神情归于淡然,无喜无怒,美目空灵清澈,气息出尘,仿佛有道全真。
至此,郑淖约才恢复点了笑容,柔声道:“一切拜托希音道长了。”
李希音点头,纤手执了根细长柳枝,沾水轻拂,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飘然落到韩瑞的身上,似乎无昧,又有点儿素雅淡香。
醮事的仪式也是极其繁琐,韩瑞就把自己当成扯线的木偶,任由李希音的摆布,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跪拜磕头也就罢了,又是给淋水,又是给撇灰,感觉就是在种树,哪里是什么祈福,不过见到李希音也是香汗淋漓的模样,韩瑞心里也平衡了,至少可以肯定,她不是存心报复,戏耍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笔轻晃,蜿蜒曲折,如同行云流水,一张娟秀飘逸的云符画成,点燃焚烧成灰,让韩瑞再拜之后,李希音睹吁了口气,声音带了分倦怠,轻声道:“行了,你随我来。”
韩瑞站了起来,见到郑淖约点头,也没有迟疑,随行而去,绕行偏殿,又来到间宽敞的房屋,一个澡盆摆放其中,氤氲雾气弥漫,乍看之下,韩瑞就觉得浑身难受,很想立即扑到盆中,揉搓泡洗。
“衣架有干净衣裳,净身之后,换上即可。”李希音说道,纤手微指,随之在外掩上了门扉,俏脸多了抹淡淡红星。
二话没说,扯开衣服,踩着凳子,全身浸泡在温暖的泡水中,韩瑞十分惬意,泡得舒服叹气的时候,外面却传下几下敲门的声音。
韩瑞愕然,扬声道:“等等,没得呢。”
静了半晌,李希音的声音传来,似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说道:“刚才我失态了,不该因和尚的事情怪怨你……”
“没事。”韩瑞大度回应,心里的那点儿芥蒂随风消散而去,反问道:“怎么了,那些和尚惹你生气了?”
“……我问你。”李希音避而不谈,轻声道:“道生一切,是否正确?”
“肯定……”韩瑞顿了下,高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从这个角度来说,自然是正确无误的。”
“既然如此,道生善,也生恶吗?”李希音问道,似乎有些期待。
韩瑞没有仔细思考,随意答道:“如果什么都生,自然包括善恶,就如同阴阳,乾坤之类的,一体两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生恶,那么道就不是尽羞的,如此我们修行得道干什么?如果说道不生恶,恶又从何处而来,又如何能说明道生一切?”李希音喃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失落。
哈,搓手的动作停滞,寻思了下,韩瑞笑道:“你是不是与那些和尚争辩了?”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显然是默认了,韩瑞拂水,晔晔作响,好奇遭:“辩不过他们,输了,又觉得不服气?”
又是一阵沉默,韩瑞也不在意,轻笑道:“那些和尚,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你争辩不过也十分平常,不要灰心丧气,其实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
哐铛,房门开了,李希音探身进来,急切问道:“是什么?
双手护身,潜进水中,只露出脑袋,韩瑞哭笑不得,怪异说道:“喂,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妙目眨了下,李希音俏脸飞起一抹绯红,目光别过他处,轻声道:“你且说说看,应该怎么对付那些和尚?”
“不要理他们。”韩瑞得意笑遭:“视之如无物,任由他们胡扯,看他们能如何。”
“哼……”
埋下了几条线,再有几章就结束第二卷,开始第三卷。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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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门又合上了,韩瑞从水里钻了出来,捋了下头发的水珠,觉得也差不多了,爬出澡盆,抹净水渍,换上了干净的衣袍,或者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错觉,反正觉得身体通透舒畅,一阵神清气爽。
上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李希音就倚在旁边,螓首低垂,似乎还生着闷气,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韩瑞轻笑道:“怎么,觉得我的办法不行,这也是为了你好,别看那些和尚平时吃斋念佛的,好像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深谙雄辩之术,只要给他们机会,就能滔滔不绝说上几天几夜,而且不带重复的。”
“你是佛家门徒?”李希音抬头,秀眉轻皱,非常不悦。
“自然不是。”韩瑞摇头,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微笑道:“说起来,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信奉的是……家。”
“家?”李希音明媚的眼眸轻眨,莫明其妙道:“天下有这个流派么?”
是笑话太冷,还是美女迟钝,韩瑞摸摸鼻子,哀叹秦汉之后,天下只有三教九流,却淡忘了诸子百家中的家,真是令人扼腕长叹。
懒得计较些旁枝末节,李希音俏脸又板了起来,轻斥道:“不是佛教徒,难道不知和尚专门剥削民财,割截国贮,不事二亲,专行十恶,可谓是罪恶昭彰,怎会帮他们说话。”
“公允而论,这个时代的和尚……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样解释吧,一句话,和尚之中也有好人,不能一棒子都把他们打死。”韩瑞说道,僧尼广占良田,道士也不是如此,应该说天下的宗教,初始积累的阶段,都有这样的行为。
至于愚民什么的,就算没有佛道,只要统治者有需要,肯定会有其他教派冒出来,抛出这个主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独尊儒术的事情发生,毕竟是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对于和尚道士之流,韩瑞谈不上亲近,也说不上厌恶,反正存在了,兴盛了,肯定有它自己的道理。
道家是原生产物就不说了,佛法东进已经几百年了,说是根深蒂固一点也不为过,如果说灭就能灭,周武帝早就成功了,何必等到现在。
哼,李希音狠狠瞄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颇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诶,听不得半点逆耳之言,难怪会输。”韩瑞摇头,悠悠随行,回到偏殿,郑淖约微笑迎了上来,小声说了几句,也就要告辞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适时,李希音递来四张平安符,让韩瑞等人悬挂身上,香客要离开道观,自然不可能开口阻拦,也没有多说废话,带着几个道士,礼送他们上车,行礼作别。
与来时相同,韩瑞与车夫并坐,马车轻快,朝郑府驶去,过了片刻,身后车厢传来郑淖约的声音:“觉得怎样?”
“还行。”韩瑞说道,至少难受之后,能泡个热水澡,多了点人文关怀。
“是有些辛苦,不过……”迟疑了下,郑淖约说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来就是。”
韩瑞连忙说道:“怎么会,祈福多好,既能趋喜避凶,又能消灾解难,以后你再去时,一定记得唤我随行。”
既然要共同生活,那就要懂得包容与放弃,郑淖约可以为了韩瑞改变一些习惯,韩瑞何尝不是如此,耐着性子在景云观中任人折腾,也说不上谁为谁付出,谁付出的多些、少些,若是这样也要斤斤计较,姻缘岂会长久。
回到郑府,客厅之中,事情好像已经敲定了下来,郑仁基与钱绪笑语晏晏,崔氏与郑氏不见踪影,应该在后宅聊女人家的体已话去了。
上前见礼,郑淖约招呼了声,与流萤、画屏盈盈而去,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韩瑞觉得她们今日有些异常,至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时之间,却是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怪怪的,特别是流萤,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文静了,似乎有些紧张羞涩……
韩瑞带着几分疑惑,在厅中与郑仁基、钱绪闲聊起来,过了片刻,仆役来报,午餐已然准备好了,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就是在等韩瑞他们回来而已,在郑仁基的热情招呼下,韩瑞与钱绪欣然来到偏厅,这个时候,崔氏与郑氏也走了出来,一同入席。
“崔焙呢?”就坐之后,崔氏环视,皱眉道:“刚才还见他的,怎么转眼就不在了。”
“估计有事出去了吧。”郑仁基随口回答,随即举杯笑道:“好了,且不理他,今日亲家在此,少不得一醉方休。”
钱绪自然奉陪,觥筹交错,席间气氛融洽,郑仁基自然是学识渊博,但是钱绪早年也是才华出众的文人士子,十数年来,尽管有些疏怠了,不过根基仍在,而且多年以来,走南闯北,若说见识,也不比郑仁基差,两人自然聊得来,加上旁边的韩瑞,不时奉承几句,捧得两人心情舒透,开怀畅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宴和气融融,郑仁基的兴致上来了,不时吩咐仆役添酒上菜,崔氏也不过问,宴席朝廷过半,就拉着郑氏走了,留下三人在这里斟酌对饮,一晃就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崔氏带人出来了,见到郑仁基与钱绪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两人自然是烂醉如泥,伏案昏睡,口中还叫嚷着斟酒,相对他们,韩瑞的情况稍好,至少能保持清醒,见到崔氏来了,知道站起来行礼,尽管有些摇摇欲坠,不过说明了韩瑞知道少饮节制。
察觉出来,崔氏心中满意,挥手吩咐仆役搀扶郑仁基与钱绪回房休息,和声对韩瑞道:“夜了,你汤浴之后,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在仆役的引领下,韩瑞来到宽敞的浴室,一只制作精良,刻有浮雕的巨大澡盆映入眼帘,几个仆役轮流提水进来,不多时便已积蓄起大半桶水,一人从旁边的囊里取出数种香草和晒干的花瓣,酌量放入少许香精油,点燃下面的炭火,随水温的提高,房间里很快弥漫开湿润的芬香,将干净的毛巾、衣物放在妆台,几个仆役识趣退去,随手关上房门。
浸泡在澡盆之中,韩瑞舒畅的叹了口气,搓了下,光滑洁净,苦笑了下,中午泡了次,现在又要再泡,想不干净也不成,也不用怎么洗了,随之闭目养神,炭火微旺,汤水升温,额头慢慢溢出汗水,脸庞愈加的红润,不过脑袋却少了几分昏沉醉意。
约莫过了两三刻钟,觉得温水有些不热了,韩瑞才从澡盆里出来,换了件宽松的衣袍,穿着木屐,在木质的走廊上滴答挪步,故意踩出韵律,颇是动听的。
夜色浓郁,韩瑞走到庭院之中,凉风习习,吹散了沐浴后的热气,望着在风中摇曳的树叶枝影,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仰望夜空,月朗星稀,深蓝的颜色,使整个世界变得宁静而充满诗意,深邃而孕含着哲理。
因此,韩瑞得出了个结论,明日应该不会下雨。
怎么突然有兴致当起气象员了,韩瑞呢喃自语,回身观望小院客房,门前两旁悬挂着两盏红灯笼,房内烛光摇曳,透窗而出,如水的月色和如火的烛光,相汇交融,形成了色彩斑斓的光影,在红色灯笼的照映下,却仿佛如血般绚丽。
算不算是种预示,韩瑞搔头苦恼,在小院中来回走动,考虑要不要进去。
滴答,答滴,步伐乱了,韩瑞犹豫不决,进去吧,好像有点儿内疚,不进去吧,心里又十分不舍,两种念头互相倾轧,最后取得压倒性胜利的,自然是……
“你在做什么,为何不进房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吓了跳,韩瑞连忙回望,却见一身素雅白衣的郑淖约,犹如凌波仙子似的,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小院门前,美眸盈光,温柔浅笑。
“汤浴之后,感觉有点儿热,我在吹风纳凉。”韩瑞笑道,快步走来。
笑意渐浓,眸光闪烁,郑淖约柔声道:“夜了,风寒,切莫待久,免得生凉。”
“嗯,你也是。”韩瑞说道,望着郑淖约,欲言又止。
“我走了。”没有给他机会,郑淖约飘然而去,途中,忽然回身,见到韩瑞仍然,美眸弯成半月,轻声道:“快些回房休息吧。”
“好。”韩瑞答应,脚步却没有挪动。
两人对视了片刻,郑淖约微微甜笑,挥手回身,轻盈而去,很快消失在角落,韩瑞依然没有转身走开,心中开始倒计时,……三、二、一,零。
白影拂掠,郑淖约探身出来,见到韩瑞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一阵灼热,俏脸莫名多了抹灿烂的霞光,似嗔似喜道:“好了,不要待着了,回房吧,莫要人家等急了。”
一语说罢,没有丝毫的停滞,又是飘然而去。
等了片刻,再三确认,郑淖约不会回来之时,韩瑞才转身,朝房间走去,木屐滴答作响,富有规律韵味,表情严肃之极,不过心里却突突突的直跳,说不出的紧张、刺激。
仿佛过了漫长岁月,其实就是几步的距离,走到门前,韩瑞止步,伸手微推,门扉吱呀,应声而开,烛火摇曳之中,一片飞舞的红色薄纱扑面而来……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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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筹备而已,好比开昧小羹,就那么辛苦,亲迎当日的大餐,岂不是要人性命,躺在榻上哼哼,韩瑞筋疲力尽,虽然知道会很累,却是没有想到这么累,难怪那天李承乾眉目喜气洋洋的,脸色却煞白一片。
钱丰嘿嘿说道:“我看你不是累,而是流萤回去了,晚上没人给你暖榻,心里憋得慌。”
嫉妒,纯粹是嫉妒,韩瑞置若罔闻,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在最后的几天,流萤给召回郑家汇报情况,习惯了温香软玉的日子,而今独守空房,一时之间,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见到钱丰笑得猖狂,韩瑞轻轻瞄了眼,淡声道:“偶尔听到叔父与婶婶商议,开春之后,他们回到扬州,就给你说门亲事,不过怕你拒绝,好像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情,反正等到明年,无论你是否及第,都要回乡的,那个时候,万事就由不得你了。”
钱丰错愕,成亲他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受到韩瑞的影响,他更加希望娶到的媳妇,是与他志趣相投的,最起码对得上眼,可是听韩瑞的意思,父母不准备征求自己意见,仅凭媒妁之言,就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他们怎么能这样。”钱丰大声抱怨,跳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去找父母说理去了。
须臾之后,钱丰垂头丧气返回,瞪着韩瑞,咬牙切齿道:“二十一郎,你在耍我,根本没有这回事。”
“是吗?”韩瑞轻笑道:“那肯定是我听错了,真是抱歉,让你白跑了趟,受累了。”
“岂止是受累而已。”钱丰眼睛睁得圆圆滚滚,恨声道:“本来没有的,现在却有了。”
韩瑞眨眼,猜测道:“嗯,该不会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多谢你的提醒,让他们萌生了这个念头,而且讨论了其中的可行性,已经准备马上付诸实施了。”钱丰的表情语气,绝对称不上感激,握拳捏指,一脸的狰狞,杀气腾腾的走来。
此时,韩瑞身体疲惫不堪,都不想动了,只得开口求饶,钱丰自然不为所动,本来以为难逃劫数之时,千钩一发,厅外传来仆役的声音:“郎君,贺兰公子他们来了。”
韩瑞勉力起身,钱丰也顾不上玩闹,与他快步出门迎接,却见门前聚集了二三十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为首的正是贺兰楚石,见到韩瑞出来,笑容满面,行礼之后,还未说话,后面的少年就开始叫嚷起来了。
“韩大哥成亲,我们是过来帮忙的。”
“有什么粗活琐事,尽管开口就是,千万不要客气,把我们当成了外人。”
热情的声音传来,韩瑞拱手道谢,迟疑道:“贺兰,你们这是?”
拂手让少年安静,贺兰楚石笑道:“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收到你的请柬,才知道你要成亲,想到你孤身前来长安,这等终身大事,肯定忙不过来,所以了解商讨,决定过来帮忙,拿我们当兄弟的,就不要推托,不然,我们拂袖就走,以后都不来了。”
已经说得这个份上,韩瑞自然拒绝不得,心中感激,叹了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就要招呼众人进去,适时又是十几辆马车行来,缓慢停在宅第门前,为首马车车厢之内,悄然跃下两个翩翩俊美少年,唇红齿白,眉清止秀,肌肤晶莹如玉,姿态秀雅,胜似女子,自然是称心如意两人
“韩公子,我们是奉令而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两个风神俊秀,柔弱如柳的少年,自然办不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身后,却站着三十多个体格结实健壮的仆从,无论怎么使唤,也不怕人手不足。
韩瑞苦笑,心里却暖暖的,也没有矫情,一挥手,邀请众人进屋,幸好宅院也算宽敞,足够容纳来人,确切的说,人数再多两三倍,也会绰绰有余,平日宅院空旷,现在来了这么多人,才算是多了几分热闹气息,没有了之前的冷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枉我还寻思着,要不要到虞家借调仆役,看来是用不着了。”韩晦摇头说道,抚着柔密的短须,脸上笑容可掬,尽管清楚韩瑞在京城闯下了诺大的名声,却是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总算是有些体会了。
“晦兄弟,别着急感叹,到了亲迎婚宴之日,你就明白,二十一郎,已经不是扬州韩家村的小孩子了。”钱据大笑片刻,叹声道:“才大半年而已,我怎么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谁说不是,来到京城之后,所见所闻,让我精神恍惚。”韩晦苦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不会相信,韩瑞不仅与朝中几个炙手可热的权贵关系不错,居然还与当朝太子攀上了交情,令人难以置信。
“钱叔父,晦叔,且过来片刻,与你们引见一些好友……”听到韩瑞的声音,钱绪与韩晦相视而笑,快步走了过去,韩瑞的长辈,众人自然不会怠慢,纷纷招呼失礼,一番寒喧,仆役搬来了美酒,觥筹交错,更加热闹起来。
当然,酒喝了,话也聊得尽兴,却也没有落下正事,有了两拨人的帮忙,婚礼的筹办工作进展顺利,有条不紊,很快就到了亲迎之日,清晨时刻,五更鸡呜,韩瑞就给韩晦带人进来拍醒,迷迷糊糊的,以冷水拂面才算清醒过来。
温热毛巾拂面,韩瑞再度睁开眼睛,顿时给眼前的情形一了跳,惊讶道:“晦叔,她们这是要做什么呀?”
开始的时候,韩瑞以为梳妆打扮,就是简单换件新衣袍,披红挂彩,再不济胸前多戴朵大红花,就可以粉墨登场了,可是看见几个婢女手中拿的刷子。刀子之类,塞上摆的盒子。罐子之类,身边放着十余套色彩斑斓的衣袍之时,韩瑞就知道事情绝不是自己想的这般简单,自己的估计或是有误。
这个时候,韩瑞已经没有任何的人权可言,韩晦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抗议,把他撩在镜台之前,亲自动手,拿了柄锐利无比,足以吹毫断发,寒光闪耀的小刀,直接把韩瑞的俊脸当成了毛球,刷刷刷的刮剃起来。
如此再三,待韩瑞脸皮薄得几乎能透出血渍来,韩晦才满意罢手,这个时候,轮到几个婢文上台表演,手中的小刷子,沾了浓厚的咽脂水粉,根本不讲究什么浓装淡抹,直接像刷墙似的,一层又一层的往上涂。
到了最后,韩瑞麻木不仁,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脸了,好像戴了厚厚的面具,而且不能有任由她们的摆布,其他表情,嘴角稍微动了下,白色的粉末就晔啦啦的往下掉,这也就罢了,妆成对镜观望,白茫茫的,就好像是舞台上的戏子,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韩瑞欲哭无泪,此时天空才露出丝丝鱼肚白色,韩晦就开始催促韩瑞赶快起程,到郑府接人回来,门前也已经准备就绪,七金香车,备色彩礼,五六十个仆役跟随,这样的迎亲队伍,在京城也不算简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啧,见到韩瑞的刹那,钱丰口中就开始发出莫名的声音,眼睛充满了调侃的笑意,旁边几个比较熟悉的朋友,例如贺兰楚石他们,也是嘴角抽动,憋着忍耐。
“笑吧,迟早你们也会这样的。”韩瑞小声道,不是不想破口大骂,主要是开口就要掉粉,妆坏了,又要重新来过,韩瑞可不想再经历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哈哈,哈哈……
本来是可以忍住的,但是见到韩瑞满腹委屈无她伸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了,众人自然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大伙莫要笑了,三郎,赶紧出发,错过了吉时,回头收拾你。”钱绪说道,挥舞拳头以示?q威胁,转身的时候,也是满面笑容。
笑是笑,也不会耽误正经事情,牵来了青骢马,韩瑞跃身而上,拦动缰绳,轻快而去,身后众人连忙举步随行,队伍浩浩荡荡,特别是进了长安之后,一路上招摇过市,自然引得许多人注目观看。
听闻迎亲的是韩瑞,这个名字很响亮了,就是没有多少机会见过本人,而今机会在前,一些清闲无聊的好事之徒,或者素来仰慕韩瑞的女人士子,忍不住随行围观,观看热闹,成亲,图的就是热闹,韩瑞自然不会驱赶,反而骑于马背之上,直腰挺胸,勉强在厚厚浓粉之中、挤出一抹微笑,拱手示意。
反应过来,人群之中有人叫道:“恭喜韩公子新婚大喜。”
“……韩公子大喜。”
努力保持笑容,韩瑞拱手连连,还注意别得意忘形,捧下马去,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沦为京城百万人的笑柄了,速度缓慢,停停转转,总算到了郑府了,只见门前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情形,一身光鲜锦衣的崔焙,与一帮酒肉朋友严阵以待,见到迎亲的队伍,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欢迎笑容,反而横眉冷目,手拿棍棒,一脸的不善。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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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精巧的香炉搁在案上,一抹淡淡的烟雾蜿蜒浮空,缭绕房中,摇曳的烛光与似有若无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屋子变得朦胧迷离,雪白的纱帐高高挂起,绣着几朵粉淡颜色的梅花,更多了层惹人遐思的暧昧。
急速的心跳突然变得缓慢,沉重而有力,举步进房,唯恐动作惊扰了别人似的,韩瑞小心翼翼合上房门,悄然无声的回身,望着纱帐之内隐约浮现婀娜身形,一股炽热气息,在身体深处涌了上来。
仿佛是在做贼,心虚挪步,走到床榻边缘,韩瑞伸手,轻轻的掀开充裕着脂粉香气的纱帐,只见柔软的丝余之下,露出几缕青丝,散落于枕间,微微颤抖,韩瑞勉强定住心神,伸手轻碰丝衾,好像可以感受到,丝衾之下的香滑温润。
轻扯丝衾,纹丝不动,从颤动的情形,可以推断,里面有人紧揪丝衾不放,韩瑞也不打算用力硬扯,只是轻声低唤道:“流萤……”
“嗯。”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韩瑞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猜测错误,其实也不算是猜测,今日陪行到景云观祈福,心里就有些奇怪了,当走到小院,见到悬挂的红灯笼之时,就有五六分迟疑,听到郑淖约临走之语,已经有八九分肯定。
现在,自然是确定无疑,大户人家的嫁娶耳俗,韩瑞也特意了解了番,对于这个陪嫁侍寝的安排,若是在后世,肯定予以讨伐谴责,不过现在,就有点儿犹豫不决。
要知道这是古代的婚前检查,让流萤侍寝,了解韩瑞的身体情况,一切无恙的话,自然放心大胆的让郑淖约嫁过来,若是不动,得到的恐怕不是忠贞不渝的评价,而是各种非议猜测,婚事十有八九要告吹了。
韩瑞发呆的时候,流萤的心情也十分复杂,紧张、期待,还有点儿委屈,五味杂陈,尽管之前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但是今晚却是不同,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只懂得蜷曲于丝余之中,仿佛即将给大灰狼吞进腹中的小绵羊,簌簌颤悠。
见此情形,韩瑞心中怜意大牛,相对自己,不知是出于自愿,还是硬给塞进自己房中的流萤,心里恐怕更加的委屈吧。
伸手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哄慰,流萤身乎微僵,慢慢的,放松下来,惯无声息的掀开了些丝衾,露出了秀美的容颜,嫩颊红云朵朵,娇艳欲滴,小半截雪腻的香肩也同时若隐若现,令人心神摇曳。
韩瑞弯腰俯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心里委屈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韩瑞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流萤心中微微荡漾,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扭了扭,怯怯的眸光之中,浮现晶莹湿润。
弯腰太累,顺势躺了下来,伸手隔着丝衾,轻搂住流萤,韩瑞轻声哄道:“其实,我心里有你的。”
女人是不经哄的,听了这话,流萤心花怒放,迷迷糊糊的,松开了紧揪丝衾的小手,韩瑞趁虚而入,搂住她香软嫩滑的身子,一阵轻抚,流萤她只觉身子软软柔柔,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只想要乖乖地偎在韩瑞怀中。
直到韩瑞的手缓缓滑向上去,流萤的脸儿才微泛红润,眸子有些迷蒙,芳心犹如小鹿乱撞,羞声颤道:“你……别乱摸。”
微微的月光洒入房内,只见软软的床榻之上,流萤外露的肌肤洁白如玉,泛着似诱惑又似娇羞的颤抖,伸手轻引,将流萤搂入怀中,只觉触手之处软润轻滑,真正是暖玉温香,不过她的娇躯微微有些僵滞,紧张之极,韩瑞心中怜意愈浓,低下头来,轻吻樱唇……
几乎是一夜无眠,清晨时候,迷迷糊糊小睡了半个时辰,韩瑞才懒洋洋的醒来,却发现枕边空荡荡的无人,走得还真是彻底,若非鼻间依然缭绕温软香气,丝衾暖意未消,残留着明显痕迹,韩瑞恐怕要怀疑昨晚是否一场春梦。
抓了下脑袋,韩瑞起榻,穿戴整齐,拉开房门,与往常一样,早有仆役等候,端水递巾,伺候洗漱,唯一有点差别的,却是嘴角多了抹暧昧的笑意,韩瑞将其理解为尊敬热情。
简单晨漱,洗脸抹净,来到客厅,却见郑仁基陪同钱绪夫妇用着早餐,见到韩瑞前来,城府的确要比仆役高明,脸上不见丝毫的端倪,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神态自若,吩咐仆役给韩瑞奉上膳食。
拘谨的吃过早餐之后,与郑仁基闲聊片刻,钱绪夫妇提出告辞,也没有合适的借口留下,韩瑞自然乖乖随行回去。走出乖府门前,两辆马车左右停泊,好像等候多时了,与郑中丞拜别之后,走了几步,钱绪嘴角泛起莫名笑意,轻声道:“二十一郎,昨晚舒坦吧。”
韩瑞窘然,嗫嚅了下,东张西望,暗暗腹诽某人为长不尊。
“小子,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钱绪笑容可掬,悄声道:“与叔父说下,昨晚是个什么情形。”
韩瑞败退,落荒而逃,三两步爬上了后面的车厢,突然之间却愣住了,只见流萤怯生生的恳跪在车厢角落,洁白无暇的小脸,透着一抹绚丽的红晕,媚眼瞄了下韩瑞,又低垂下去,可谓娇羞不堪,百媚横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瑞心头微荡,忍不住开口问道:“流萤,你怎么……”
“夫人让婢子先行……过去,服侍郎君起居。”流萤蚊语细语道,粉面若霞。
原来如此,韩瑞恍然大悟,一夜风流之后,难忘销魂的感觉,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有拒绝的心思,灿烂的笑容浮现,瞬间又收敛回来,拉着流萤柔软如絮的手儿,温柔道:“昨夜……现在,身子觉得如何?”
眸光似要滴出水来,流萤蚊声道:“没……事。”
一路柔声轻语,韩瑞怜惜关切,流萤羞涩甜蜜,很快就回到了家中,韩瑞率先而下,伸手搀扶,流萤迟疑了下,伸出软绵绵的滑嫩柔荚,放在韩瑞的手心上,借力下了马车,嫩脸如烧,低头不敢观望众人。
钱绪夫妇好像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露出惊讶之色,郑氏走了出来,从韩瑞手里“夺”过流萤,慈祥笑道:“小姑娘长得真俏,以后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或者谁欺负你了,记得前来找我……”
那个谁,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自己,韩瑞对号入座,瞄了眼俏美羞涩的流萤,水灵白嫩的模样,心里一阵火热。
“谢谢夫人。”流萤低声道,螓首微抬,发现韩瑞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心中突跳,慌忙垂头,升腾两朵红云。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怎么能够隐瞒作为过来人的钱绪夫妇,对视笑了下,郑氏拉着流萤向宅中走去,跨过门槛,走到前院,却听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
“阿娘,你们总算回来了。”叫嚷的声音未消,钱丰已经疾步来到,以他的体形,重量,走动起来,的确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气势。
“昨日我回来,你们却去郑府了,也不多等几刻,待我回来再去……”埋怨几句,却是见到了流萤,钱丰声音立止,一脸的惊讶莫名。
“也不提前知会,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郑氏回了句,引见道:“他是我家三郎,你应该听说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经在郑府捉弄过钱丰,小胖子也长得颇有特点,流萤怎么会忘记,但是此时此刻,坚持不会承认此事的,衽裣为礼,娇柔说道:“婢子流萤,见过钱公子。”
“流萤,好像在哪听……对了,是郑家娘子的婢女,前来有什么事情么?”
钱丰心里奇怪,也不隐瞒,直接询问起来,不过也不是很关心答案,见到钱绪与韩瑞走了出来,连忙上前迎接,笑嘻嘻道:“阿耶,一些日子不见,听说你很担心挂念我,所以我特意请假回来探望你老人完“
见到儿子,钱绪的心情很早舒畅,但是听到这话,顿时变脸了,破口骂道:“谁担心挂念你了,什么请假回来探望,多半是受不了苦,想要偷懒,才跑回来吧。”
给钱绪识穿了,瞄了眼流萤,钱丰有点儿苦恼,轻声叹道:“阿耶自己清楚就好,有外人在,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
“这里哪有什么外人。”不像钱丰那样粗线条,钱绪心思缜密,闻声直接说道:“不过你回来也好,二十一郎准备迎亲了,你正好帮忙,亲迎之时,做不了傧相,挑担提拿的粗活,还是可以胜任的。”
有必要这必贬低自家儿子么,钱丰心里嘀咕,忽然回过神来,惊呼道:“亲迎,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已经商定了婚期,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八日。”韩瑞笑道:“到时候,傧相肯定非三哥莫属。”
韩晦走来,惊喜交集道:“真定下来了?”
“自然。”钱绪笑道:“晦兄弟尽管安心,没有瞧见么,贴身的婢女都已经……咳,过来帮忙布置铺房了。”
听出言下之意,流萤轻咬柔唇,心情滋味难以描述,忽见韩瑞走来,握住她的手儿,笑容可掬道:“晦叔,她是流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a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洞房花烛
秦汉乃至秦汉以前,迎亲仪式比较简单,一般就是新郞官带婚车来到岳父母家,请新娘子上车,新娘家的长辈分别对新娘子说些勉励的话,教育她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然后新娘子登车到夫家,与丈夫举行共牢合卺礼。
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规矩就开始有些变化了,瞄见崔焙等人手里的棍棒,韩瑞一阵头痛,知道这是迎亲过程中的拦门之礼,要对新郞百般刁难,也就是所谓的下婿,以确立新娘子在家庭中的地位。
“棒杀,下马威来了,二十一郎,你自己小心点。”钱丰告诫了句,很不讲义气,与贺兰楚石等人退避三舍,幸灾乐祸的观看热闹。
“韩瑞,你率队来势汹汹,意欲何为呀?”崔焙明知故问道,一脸的狡赖笑容,不时摩挲着手里的棍棒,分明是不怀好意。
“今日郑府有事,恕不接待,你改日再来好了。”说话的却是从国子监中,请假回来参加婚礼的郑维德,小舅子看似笑容可掬,行动更绝,一挥手,十几个手执棍棒的僮仆小步跑了出来,分列两旁,如同公堂之上,以棍击地,咚咚直响。
真的改日再来,第一个不答应的,怕会是你们,韩瑞心里嘀咕,顾不上厚粉掉下,挤出灿烂的笑容,一边上前,一边说道:“维德,我是来迎你姐姐……”
“止步,再上来,就……打。”
一声令下,十几道棍影呼呼挥来,卷起阵阵风尘,自然,看起来威慑十足,真的落在韩瑞身上,却是极为讲究分寸,没有多少的力道,而且棍上缠绕得丝绸绵布,打起人来,根本没有多少痛疼,不过有些丢脸就是了,韩瑞左抵右挡,最后狼狈不堪的败退下来,引得旁边众人阵阵哄然,会心而笑。
好说歹说,闹腾了半个时辰,依然不得其门而进,抹了下额头,擦去大半脂粉,韩瑞低声抱怨道:“喂,你们几个,还不过来帮忙。”
憋笑不止,钱丰等人一拥而上,又是递喜钱瓜果,又是套交情,应诺请客,总算是把崔焙那帮纨绔公子打发走了,然而郑维德却丝毫不为所动,高声强调,与郑淖约姐弟情深,舍不得她出嫁,不将新郎打跑绝不罢休。
这小子,区区小利打动不了他,分明是想狮子大开口,韩瑞腹诽,笑容可掬,扯着郑维德走开两步,小声道:“你想怎样,不妨开个价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你识趣,郑维德心中得意,悄声道:“那个什么春风楼,我也想去。”
“你……不成,岳父大人知道了,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韩瑞说道,却不是戏语,郑氏以礼传家,家教严格,真让郑仁基知道,自己带郑维德去寻欢作乐,第一个翻脸的说不定就是郑淖约。
“凭什么十九舅去得,我去不得。”郑维德埋怨,哼了声,大声道:“不行就算了,来人,有恶客上门了,将他轰走……”
显然韩瑞没有买通郑维德,郎子与郎君,谁更有分量,僮仆们自然清楚,尽管一脸的和气融融,笑容满面,手里却高举棍棒,喊打喊杀,虚张声势起来。
无奈,韩瑞又把小舅子拉到旁边,指着钱丰道:“好了,待会你去找那个小胖子,他会安排妥当的。”
“这还差不多。”郑维德心满意足。
吁了口气,韩瑞微笑道:“那么,可以让他们放行了吧。”
“不成。”郑维德说道,斩钉截铁,有点儿翻脸不认人的意味。
韩瑞惊讶道:“又怎么了?”
“姐姐在梳妆,你再等候片刻吧。”郑维德说道,有意无意的,声音高了几分,旁边众人清晰可闻。
新娘出嫁自然不舍娘家,借口梳妆未完而迟迟不出门,为了赶吉时,这时便要念催妆诗,催妆诗风俗各地皆同,有新郎自作的,也有他人代作的,不过以韩瑞现在的名声,他便是要别人代作,恐怕也没什么人敢出这个手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僮仆早有准备,呈来一页制作精美的笺纸,递上毫笔,韩瑞微笑,随意涂抹,写了首催妆诗,交给钱丰等人,让他们齐声高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树迥垂连蒂杏,采童交捧合欢杯,**不是神仙曲,争引秦娥下凤台。”
来回唱诵,声音传进郑府之中,过了片刻,府内传来阵阵动静,大门中开,在郑仁基与崔氏的左右簇拥下,身穿钿钗礼衣,头披红丝幔纱的郑淖约纤步行来,隐约可听到阵阵微弱的泣声。
出嫁之后,别离了嫁家,成为别人的媳妇,心中自然不舍,哭泣那是必然的事情,所以韩瑞不会误会,连忙上前见礼,崔氏置之不理,只顾拉着郑淖约的纤手,千般叮咛,万般嘱咐,谆谆教导。
没奈何,韩瑞讪笑,幸好郑仁基没有忘记这个女婿,感叹了下,告诫道:“韩瑞,淖约是郑家的掌上明珠,而今交付给你了,莫要负了她。”
来回反复,韩瑞唯唯诺诺,连声答应,就差没有指天立地为誓了,又过了半个时辰,见到郑仁基与崔氏没有停下的意思,韩瑞却是不敢催促,乖乖的聆听教训。
最终,似乎也意识到时间拖得有些久了,再不走就耽搁了吉时,崔氏才消停下来,满面悲伤戚意,与郑仁基依依不舍的搀扶郑淖约上了七宝香车,这下子不仅韩瑞松了口气,钱丰等人也如释重负,打起了精神,准备打道回府。
车行几步,又给拦了下来,却见崔焙几人,设了下路障,一脸的贼笑,这是继下婿、催妆之后,迎亲时候遇到的第三个难关,障车,韩瑞苦叹,挥手示意,仆役也没有怠慢,识趣的将肩挑背担的礼品,尽数交到崔焙他们手中。
收足了过路费,崔焙等人这才同意放行,韩瑞不也再停留了,火急火燎的招呼了声,与郑仁基他们拜别,匆匆忙忙驱车策马而回。见到迎亲车队远去,郑仁基怅然若失,慢慢平复心情,悄声安抚崔氏,露出了笑颜,高声说道:“今日郑府嫁女,设宴款待四方来客,诸位若是有暇,不妨前来。”
听闻可以勉强听喝,响应的自然不少,取来红纸,封了几枚钱,充当红包,讨个彩头,随之走进郑府,享受美味佳肴。
郑府自然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但是韩家却也不差,韩瑞成亲,亲自前来道贺的权贵官员,虽然不多,但是却派了仆人送上了贺仪,而且一些关系不错的,更是亲自前来贺喜,一片热闹非凡的场面。
而且,当见到迎亲的队伍回到之时,更是掀起了高/潮,韩瑞笑容可掬,待宝香车停了下之后,轻手掀开车帘,引着郑淖约下车,众人纷纷涌了出来,争相观望新妇的风采,可惜郑淖约披着帽纱,自然观看不到容貌,不过纤美的身形,绚丽多彩,犹如霞蔚的钿钗礼衣,也让他们感叹不已。
毕竟这可是御赐之物,别说其他,仅是顶着皇家的名头,就能让人刮目相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门前烧起了爆竹,哔叽哗啦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动听,手里攥着彩色丝带,韩瑞满面春风,率先向院中走去。
其后,自然是郑淖约,在流萤与画屏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前行,走到门槛的时候,纤步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依照旧俗,新娘进男方家大门时脚不能着地,必须铺上毡或席,只是稍微迟疑,就有婢女手执色彩斑斓的谷袋、锦绣而来。
两人踩着谷袋、锦绣走进院中,寓意新婚夫妻传宗接代、前程似锦,韩瑞步伐故意放慢了速度,引导郑淖约来到拜堂的青庐帐中,这个时候,韩晦出场了,青须飘逸,精神焕发,红光满面,说不出的兴奋欢喜。
目光慈祥打量韩瑞,韩晦心中欣慰,高声笑道:“吉时到,新人拜堂。”
众人哄然,祝福之声,络绎不绝,韩瑞拱手拜谢,却也没有迟疑,与郑淖约跪下,行交拜之礼,一番磕头叩首,礼毕之后,自然就是送入洞房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韩瑞不留痕迹的握住郑淖约的纤手,察觉她的欢喜与娇羞,还有彷徨紧张,心中感同身受,手中多用了几分力,紧紧握住,久久没有松开。
拜堂之后,新婚夫妻入洞房,依次有撒帐、观花烛、合卺、却扇等仪式,整个过程之中,前来宾客,不分长幼,有的争拾钱果相戏,有的专给新娘子出难题,称作弄妇,不过也捏拿分寸,不会太过分就是了。
然而,韩瑞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诸礼行完,众人告辞,顺便扯住韩瑞出去,天色尚早,没到圆房的时刻,肯定是要出去陪大家饮酒,招待来客,新婚大喜,韩瑞自然成为众人争相敬饮的对象,几乎是轮番上阵,大有不把其灌醉,不肯罢休之意。
这种时候,钱丰等人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在受了韩瑞许诺的好处之下,充分发挥不怕醉不怕吐的精神,一个倒了,十几个站了出来,前赴后继,勇于挡酒,终于让韩瑞坚持到了最后,脱身而去。
逃窜似的,回到内宅院中,悄无声息的走了几步,推开房门,一抹红色轻纱飘来,如梦似幻,好像韩瑞现在的心情,仰首观望,只见夜空之中,月亮就似一弯银钩,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羽毛般的轻云,洒下无限清辉,心中顿时宁静如水,举步而进。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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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了,天气逾冷,小院宽敞,寂静而清凉,庭中树叶猎猎作响,呼呼拂来,吹得韩瑞背后衣袍飘飞,连忙合上房门,刹那之间,就觉得温暖舒适的起来,扫视屋内,只见角落摆放着两个炭火盆,案几上摆了一个博山古铜炉,轻烟缭绕,清香馥郁。
目光继续上移,只见郑淖约姿势优雅,安静跪坐榻上,螓首低垂,双手笼在袖中,听闻动静,眸光飘来,充满了情意,俏面却娇羞不堪,肌肤霞光流彩。
旁边,却是流萤与画屏两人,同样的服饰,并蒂百花上衣,百蝶丝绣的裙子,披着四合如意的云肩,美丽的小脸尽是巧笑,纤秀的身子轻轻行礼,娇滴滴唤道:“见过郎君。”
一个大美女,两个小美女,光洁的肌肤犹如冰雪,润美如玉,仿佛散射光华的夜明珠,眼波流动,亦喜亦羞,连炽亮的烛光也为之黯然失色。
“不用多礼。”韩瑞说道,轻走几步,发现案上的菜肴醇酒未动,略有几分爱怜,责怪说道:“不是说过了么,不用等我的,你们一日没有进食,饿坏了怎么办。”
上前拉着郑淖约起来,招呼流萤与画屏,共围在案几旁边,杯盏是现成的,就是美味佳肴有些微凉,不过有炭火在旁,可以小灼温热美酒,郑淖约坐在韩瑞身边,接过他递来的美酒,与之碰杯小饮了口,一双美眸多了几分朦胧,水汪汪的,妩媚迷离,白腻如雪的俏脸红润润的,火烧起来,艳丽绝伦。
小院之外,摆了数十桌酒席,桌上坐的多是官绅权贵,或许文人士子,不不了纵酒戏谑,好不热闹,角落却是聘请而来的伎乐,**、抚琴、鼓瑟、唱诗舞舞,音韵缭绕,夹在客人的吵闹之中,若隐若现。
各种声音随风飘到卧房之中,韩瑞等人却是置若罔闻,举杯小饮,仔细咀嚼泛着珍珠光泽似的米饭,眼波欲流,听着情郎讲述奇闻逸事,郑淖约紧张的情绪,缓慢的消散。
“一人言,死后舒服,自然有人不信,那人解释,假若死后不佳,逝去之人就应该逃回来了,然而自古至今,未听闻死去的人返回之事。”
一些小笑话,流萤与画屏二人,给逗得抿嘴娇笑,郑淖约却微微皱起了秀眉,低语道:“……夫君,大喜之日,不该提此不吉之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瑞微怔,含笑道:“刚才,你叫我什么?”
郑淖约满脸红晕,一阵羞涩,轻轻低头,细语唤道:“夫君。”
如闻天籁之声,韩瑞笑逐颜开,伸手握着郑淖约软绵绵的柔荑,悄声道:“不提不吉之言,那么我们说些吉利的,比如……生个孩子,传宗接代,继承香火。”
郑淖约只觉得俏脸火烧似的,涨得通红,绚丽如霞,一双娇羞美眸,波光粼粼,根本不敢直视韩瑞,小手抽了回来,揉搓着衣角,芳心如小鹿乱撞,突突突的,仿佛要透胸而出。
流萤巧笑嫣然,眸光流彩,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画屏半知半解,清亮秀气的眼睛,七分茫然,三分好奇,不清楚郑淖约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模样。
咳,在两人的注视下,韩瑞故作从容道:“夜了,你们两个不回房休息么?”
画屏恍然大悟,一张吹弹得破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也开始乱了,七上八下的低头不语,流萤小脸也是粉红妩媚,不过却勉强壮胆,小声说道:“今晚,婢子与屏儿,要留下来服侍郎君与娘子安寝。”
什么,轮到韩瑞傻眼了,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一边发愣,一边看着流萤与画屏,拥着郑淖约走进屏风之后,过了片刻,又走了出来,却是脱去了钿钗礼衣,仅剩下贴身的诃子与亵裤,不过丝质轻薄透明,根本掩藏不了什么,烛光照在她近乎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润滑犹如凝脂,仿佛是一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玉。
韩瑞灼热的目光投射而来,郑淖约莹然如玉的肌肤渐渐泛红,再也不堪忍受,逃窜似的,跑到床榻之上,以丝衾遮羞,但情急之下却是难以尽掩*光,香肩粉臂裸露,曲线说不出的柔滑可人,甚至隐约可见胸前峰峦起伏之美。
随着轻微的翻身动作,一双纤巧秀美的玉足也露了出来,粉白的十趾如宝玉般光滑可爱,竟似天生天成,粉雕玉琢、精洁柔细,未染半分尘色,白嫩得犹若婴儿肌肤一般,格外有种令人心动的诱惑。
韩瑞深深为之吸引,这个时候,流萤悄无声息的走来,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为他宽衣解带,小脸不胜羞红,低声道:“娘子还是初次承欢,你小心些,不要粗鲁弄疼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韩瑞连连点头,至于流萤说些什么,未必听是清楚,只是觉得自己热血沸腾,百脉贲张,一股冲动从脚下直窜头顶,浑身说不出的燥热,俊脸像是给点燃了似的,火辣辣的往外冒着热气。
一边,画屏也没有闲着,来到榻上,感觉自己抖得厉害,不但心脏抖得厉害,连伸出去的嫩白小手也抖得厉害,身子更是颤抖如筛,一抹白绫怎么也摆不正位置,半响,才布置妥当了,回眸观望,却见到韩瑞坦露的身体,羞得慌忙把眼睛闭上。
“郎君,可以了。”流萤蚊声道,声音发颤,可见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镇定自若。
如同扯线的木偶,韩瑞动作僵硬的走到榻边,落下四面纱帐,望着蜷伏于丝衾之下的郑淖约,还有旁边两个俏美婢女,心中大受刺激之极,却有些哭笑不得,尴尬说道:“你们,真的不能回避?”
流萤含羞,微微摇头,仿佛是为了表示诚意,居然褪了自己的衣裳,随之也伸手解开画屏的衣物,画屏躯体不住发抖,双目紧闭,蛾眉微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却没有挣扎反对的意思。
片刻之后,两具曲线玲珑的少女躯体呈现在韩瑞眼前,柔若无骨,细腻的肌肤温润如玉,粉嫩的光泽惊心动魄,韩瑞心跳如鼓,口干舌躁,在床第之间,耳鬓厮磨多日,流萤也有些明白火候到了,忽然伸手抽拿丝衾,露出郑淖约美妙的娇躯,灼人眼目的粉腻肤光,一床的脂香粉气,春色浓烈。
明亮的烛光透过芙蓉纱帐,照在郑淖约线条柔美的双腿上,光滑洁白的肌肤细腻得犹如象牙,流萤手指伸到她的后背,轻手巧妙轻解,轻轻拉去,两座含苞欲放的**怒耸而出,饱满、柔嫩、丰润,巍然挺立,跌荡起伏。
胸口陡然微凉,郑淖约红霞扑面,娇羞不禁,口中惊呼嘤咛,本能地用一双玉臂抱住自己的柔美雪峰,流萤也是娇羞难抑,迷蒙的眸子仿佛一弯碧水,娇嫩鲜红的小嘴轻轻开启,腻声道:“郎君……”
一声招唤,韩瑞猛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惊醒,再也按捺不住了,扑身而上,将郑淖约压在自己的身下,低头亲吻她的香甜柔唇,伸手握住两座高耸坚实的雪峰,轻轻揉捏,触手温柔软滑,炽烈下身更是……
一阵风流,说不出的**蚀骨,道不尽的惊悸和颤栗,左右逢源,温香满怀,软玉在手,几次三番,筋疲力尽,很想昏昏睡去,不过在温柔乡中,就是钢铁也能化成绕指柔,更别说韩瑞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稍微撩拨,又生龙活虎起来,直到夜静更深,大家都通体舒透了,也没有了折腾的力气,精神极度疲倦之下,才双双搂抱在一起沉沉地睡去。
夜间,狂风呼啸,吹得窗棂哐哐作响,顷刻之间,天地就变了颜色,不过房中炭火温暖,几人身体缠绕拥抱,更是舒服之极,香甜酣睡,附近寺庙道观的晨钟隐约,好像清晨了,韩瑞习惯性的睁开朦胧眼睛,瞄了眼窗外,天空依然暗暮,自然没有起榻了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闭上眼睛,脸颊厮磨了下,找了个质地嫩滑,如同丝缎的地方,贴脸轻枕,轻轻呼吸,一股甜腻的乳香缭绕,渐渐的再次进入了梦乡。
“郎君,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叫唤自己,韩瑞才悠悠醒来,睁开倦怠的眼睛,流萤千娇百媚的笑靥映入眼帘,茫然了半响,思绪才慢慢回归脑海,抬头望窗,才微微泛白,不由得呢喃说道:“流萤,时辰还早,再睡会吧。”
“郎君,不早了,已经巳时二刻,再不起来。”流萤悄声道:“娘子就没脸出房了。”
“娘子,淖约。”韩瑞猛然惊醒,伸手摸榻,扑了个空,支臂坐起,扫视屋内,却见郑淖约跽坐梳妆台前,画屏小手在她梳理着青丝秀发,听到韩瑞的叫唤,回眸而笑,脸颊上残存着一抹动人的潮红,彩霞隐隐浮动,散发出娇媚无比的瑰丽光泽。
韩瑞松了口气,真怕是在做梦,定了下心神,掀开丝衾,走下榻来,奇怪道:“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突然之间,三人脸颊滚烫如火,目光羞涩,纷纷避开,流萤好心,慌忙捧着衣袍,眼眸半睁半闭,娇声道:“请郎君更衣。”
哦,韩瑞低头,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也十分窘然,连忙捉了件衣袍,胡乱套在身上,越急越是乱,反而穿不上去了,最后流萤也看不过眼,目光羞涩,伸出嫩白小手,帮韩瑞穿好了衣袍。
此时,韩瑞才自嘲说道:“唉,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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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惹得三个美女羞嗔不止,韩瑞轻笑了下,习惯性的走到窗前,伸手轻推,一团浓重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冰冷刺骨,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啊,居然下雪了。”
退开半步,韩瑞打量,惊讶之极,只见小院之中,几株树木的枝叶之上,悬挂了一片片雪花,仿佛不堪负重,深深弯下了腰,寒风呼来,纹丝不动,已经给冻住了。
平坦的小院坪间,积满了雪,白茫茫的,将青翠的小草裹了起来,晶莹剔透,单调的白色之中,隐约可见点点绿意,分外喜人。
清冷的气息随风吹进房中,带到几分新鲜的空气,却也有几分寒冷,流萤连忙从箱柜之中取出棉衣裘袍,披在韩瑞的身上,一切整理整齐,却故意留着零乱得不成模样的床榻绵衾没有收拾。
拉开房门,几个婢女恭谨的走了进来,神情坦然,端来温水,干净丝巾,服侍韩瑞他们洗漱,其中两个前去理事床榻,有意无意,拿了块血迹斑点累累的白绫在韩瑞身前走过,发现韩瑞没有注意,再次转了圈,就差点没有直接摆呈在他面前了。
郑淖约神情扭捏,肌肤流光溢彩,韩瑞心中暗笑,只得瞄了眼,挥手让她们退下。
虽说韩瑞的双亲已经逝世,没有了拜舅姑的程序,但是钱绪夫妇住在这里,也算是长辈,新婚夫妻两人,自然要去拜见,问个晨安,才符合礼仪,所以洗漱之后,韩瑞与郑淖约便走出了房门,开始了婚后第一天的生活。
夫妻,应该是什么样子,韩瑞有些糊涂,郑淖约也不清楚,前后走出房门,望着对面的小院,开始踌躇起来。
沉吟了下,韩瑞伸手轻拉郑淖约纤美柔荑,就这样朝钱绪夫妇居住的小院走去,途中遇到不少仆役婢女,见到他们两人,自然纷纷行礼问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夫人。”
韩瑞点头示意,郑淖约却有几分矜持,渐渐的,也慢慢放开,抬起了秀首,柔唇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气度从容,初显韩家女主人的风范。
拜见了钱绪夫妇,见到了春风得意的韩瑞,还有艳光四溢,风情妩媚的郑淖约,两人对望了眼,心中有数,宽慰不已,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引着小俩口儿,来到偏院的祠堂,又是一套繁琐的礼仪,焚香烧纸,正式将郑淖约纳入宗族家谱。
“九郎,总算没有辜负了你的嘱托……”这个时候,韩晦也跑出来凑热闹,与钱绪伤感的对着韩九的牌位,小声呢喃了片刻,抹了把眼泪,谆谆教导小夫妻俩,以后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等等,最重要的自然是开枝散叶,一年一个,二年三个,三年六个……
这种事情,再是羞涩,郑淖约也不敢回避,小心翼翼应承下来,又给逝去舅姑的牌位上了几柱香,恭敬磕头顿首,表示以后一定尽到儿媳的责任,相夫教子,恪守妇道之类的,反正听得三个中年长辈心花怒放,夸赞不绝。
祭祀之后,也不见得轻松下来,继续摆酒,宴请客人,这回可没人帮韩瑞挡酒了,因为宴请的正是帮忙筹办婚礼的贺兰楚石等人,一餐下来,也是从中午到傍晚,途中没有停顿时,喝得昏天暗地的,若不是风雪稍急,夜路难行,恐怕他们也不肯轻易放过韩瑞。
第三日,一夜宿醉,日上三竿,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却听闻又要摆酒,韩瑞差点反胃呕吐,幸好今日是家宴,没有太多的讲究,确切的说,是把韩家上下仆役婢女伙夫,召集起来聚餐,一是自家人也要庆贺一番,二是几日下来,仆婢他们也辛苦了,也要给个甜枣,算是安抚人心吧。
午膳时候,在大厅开了十几桌丰盛的酒菜,听说是做给自己吃的,厨房里的厨师伙夫更是卖足了力气,很快就准备妥当,摆开了宴席,韩瑞走了出来,这些仆从婢女,有些是钱绪帮忙招来的,有些是郑淖约陪嫁而来的,加起来也有四五十人。
相对京城的权贵之家来说,这点僮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韩瑞看来,却是人数众多,也不知是否能养得起,要是退些回去,会不会惹人笑话,心里嘀咕,表现却不动声色,露出和煦的笑容,说了几句套话,入席就坐,敬了几杯酒水,动了下筷子,意思意思,就走了。
见到韩瑞离开,仆役婢女松了口气,少了拘束,面对平时难得品尝的美味佳肴,不由食指大动,眉开眼笑的吃喝起来。
也不指望小恩小惠,赐宴一两餐,就能让所有的仆从忠心耿耿,反正这种事情,有韩晦帮忙处理,不对,现在应该是郑淖约执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好像是公认的道理,就在郑淖约祭拜祠堂的当日,确定了韩家女主人的身份,韩晦就把韩瑞撇开,捧着库房账本典册之类的东西,汇报了韩家的家底,顺便将库房钥匙交由她保管了,同时千叮万嘱,持家之道,在于节俭,就是郎君有所需求,也要斟酌再三,切不可随意应许……
对于韩晦“变节”的行径,韩瑞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摇了摇头,快步回到房中,却见郑淖约优雅坐于案边,纤手翻着册本书页,美眸浏览,口中不时低语,流萤与画屏两人,柔润的手儿,拿着片片算筹,不停的计算起来。
微怔了下,韩瑞走来,笑问道:“你们在做些什么?”
“夫君。”郑淖约叫唤,连忙站了起来,身份的骤然转变,让她欣喜之余,也颇有几分不适应,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不过矢志做个好妻子的心思,却一直没有改变,这不,新婚的蜜月期未过,就拿起了账簿翻阅起来,努力熟悉韩家的事务。
拉着郑淖约回席坐好,取来本账簿随意翻看,与之前相同,密密麻麻的繁体数字,让韩瑞看得眼花缭乱,立即丢了回去。
“郎君,人家好不容易整理好了,你不要弄乱嘛。”流萤嗔怪道,不过撒娇的意味多些。
握住郑淖约的纤手,在掌中摩挲,韩瑞轻笑说道:“这些事情十分繁琐,你们慢慢整理就是,不必着急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晦叔,不要太辛苦了。”
“晦叔已经把账目列举清楚了,也不怎么辛苦。”郑淖约说道,俏脸微红,十分享受这种温情接触。
成亲之前,韩瑞已经与她们说过韩晦的事迹,就算不是虞家的子弟,就是多年扶养、救治韩瑞的恩情,就足以让郑淖约她们心中感激涕零,自然十分敬重,不以寻常仆役视之,而是与韩瑞一般称呼。
“这么乱,还叫清楚呀,算了,教你们个简单的计算方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日,韩瑞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的,都是听韩晦汇报,本来没想改变什么,不过现在见到郑淖约她们,拿着算筹在那里摆来摆去,抄抄写写,立即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什么方法?”
“数字计算,还有分账记录……”
拿了支毛笔,在纸上写了十个在郑淖约三人看来十分怪异的符号,韩瑞讲述起来,古代习惯,字体从上而下,由右至左排列,而这些数字恰好相反,郑淖约她们理解起来,自然有几分难度,但是对于分账记录,却是大加赞赏。
“郎君真是聪明,收入支出,左右分开而已,账数就一目了然,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我们之前没有想到。”流萤笑道,美丽的眼眸颇有些不解。
局限思维,可以理解,韩瑞微笑,忽见画屏伸出嫩白的纤指,在案上卷卷画画,好像是初步掌握了数字加减的方法,见到韩瑞的目光投射,缩回了纤指,小脸微红,一副娇羞怯懦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屏儿,你记下这些数字了?”韩瑞柔声道,对于这个仅是见了几面,就成为枕边之人的美丽少女,他的心中,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一丝惭愧的。
画屏秀丽的小脸通红,微微点头,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是发现不了。
“屏儿真是聪明,这么简单的符号,我怎么记不下来。”流萤赞叹道,语气与刚才相同,就是换了称呼而已。
郑淖约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屏儿用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韩瑞附和,兴致勃勃道:“真记了,那我再教你们个乘除口诀吧……”
“太难了,不想学这个,郎君教屏儿就好。”
俏眸微转,流萤伸手忽扯,把画屏推了过去,一时温香扑鼻,怀中多了个娇羞颤音的美丽少女,韩瑞轻轻搂住,发现郑淖约神态自若,唇角含笑,也就放下了顾忌,握住画屏柔嫩的手儿,耐心的传授起来。
画屏羞怯学习,郑淖约倾耳聆听,加上流萤的逗趣,气氛十分融洽,有娇妻美妾陪伴,嗅着三种不同的清幽香气,韩瑞的心情自然格外的舒畅,只觉得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夫复何求?
适时,郑淖约的声音,打断了韩瑞的畅想,只听她柔声道:“对了,夫君,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情呀?”韩瑞自然问道。
郑淖约说道:“我们成亲,长孙国舅派人送来了这份礼物。”
“什么?五里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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