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醒 第八章 要你狗命(1 / 2)

('“上面的那个家伙,听我说,闭上眼,不要往下看!”在弦歌雅意被困在树上无法动弹的尴尬时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冲着他大声喊道,“把弓箭对准下方,也什么都不要看,听我的指挥!”

弦歌雅意依言照做了。闭上眼睛,恐高精灵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再也不用像个树懒那样紧抱在树干上。他熟练地将箭搭上弓弦,听着我的指示,不住左右偏移着调整动作。

“……向左一点,游侠……”透过树枝的罅隙,我看着精灵游侠的动作,把他手中的弓箭逐渐往我希望的方位调整。傍晚的阳光偶尔从树叶间穿出,刺得我眼睛有些疼痛。

“……太过了,再向右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好的,听我的口令,我喊‘放’,你就立刻放箭,越快越好。等到我喊‘停’,你就停止放箭,继续保持这个动作,明白吗?”我大声命令着。

“我……我知道了……”站在树顶的弦歌雅意侧过耳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盲人在辨认声音传来的方位似的。

看见他做好了准备,我对牛百万说道:“看来,我得去冒冒险了。多给我几瓶药剂,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牛百万应该已经理解了我的用意。在听到我的安排之后,他出乎意料地涨红了脸,仿佛被羞辱了似的大声反对起来:

“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我真的以为我听错了,这个性情古怪怯懦的牛头人居然打算和我一起去冒险?按照他在战斗中一贯的表现,我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我们一再坚持的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在城墙脚下杀母鸡,说不定他真的有机会成为第一个依靠杀母鸡升到九十九级的传奇人物——九十九级是这个世界上普通生物所能达到的最高限度,只有极少数站在力量巅峰的强大生物才能突破这个限制,而它们的名字也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法尔维大陆上的强者传奇。

“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我说。

“为什么!”他不服气地抗辩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只是一个假设,不一定真的能成功。万一这些野狗被引过来又甩不掉,我一个人还有机会逃跑,要是再加上你……”我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点也没有掩饰我对他战斗能力的怀疑。

“喂,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也没那么差吧。”听到我的解释,牛百万面颊一红,声音立刻低了不少,可还是嘴硬地强辩着。

“……”回答他的是我质疑的目光。

“我还是有点贡献的,比如说刚才,不少怪可都是我引来的……”

“……”我用目光提醒着一些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摇了摇脑袋,撅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道:“……只是引得多了点而已,弦歌雅意当时又没死,不是还剩十五滴血嘛……”

“而且我还能顶顶怪,吸引一下攻击……”

“……”我用目光示意着他把事情叙述完整。

“……我知道我没有顶住,可那又不能全怪我,谁让我的盔甲防御那么低,而且我的痛觉指数又开得那么高……最后你不是也都顶住了吗……”

“而且我的伤害也不低啊,一次能打掉一只野狗四分之一的血……只是命中率低了点而已,十下里总能打中一两下的吧……”

“……”我无话可说,只能十分同情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好了……”他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我的目光下终于溃不成军,“……我承认我玩得臭,胆子又小,操作又差,命中又低,伤害又小,基本上就是在跟你们一起混经验……”

不知是谁最先提出来的,所有涉空者们都把自己获得的灵魂之力称之为“经验”,不过这种提法确实很形象,在和他们俩一同战斗的时候,我也渐渐熟悉了这些简便而奇怪的称呼。

“可是……”他有些委屈地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组成了一队,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你们的忙啊。只能做寄生虫的感觉糟透了!看着你们拼死拼活,我袖手旁观地分经验,你以为我就能那么心安理得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现在你要去引怪,不管怎么说我也比你高一级,还有‘战争践踏’可以保命,说不定就能帮上你的忙呢。大不了万一真的出了问题,我一个人吸引火力,保你一命,也算我为大家做贡献了吧……”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始终嬉皮笑脸的,似乎并不是很认真,可他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感动。当你要去冒险、尝试一件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他愿意豁出命去帮你、支持你的时候,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哪怕他对你毫无裨益。

哪怕他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我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种陌生而热烈的感觉包围着我,仿佛一道光射入我的心中,把我心头一种叫做“孤独”的阴影照射得无影无踪——这是我在做城门守卫时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你们在干什么呢?那么久都不发信号,我都快睡着了……喂,你们不是已经开溜了吧!”树顶上,闭目引弓的弦歌雅意焦躁地大叫起来。

我和牛百万相视一笑。

“放心吧,我们马上就来!”牛百万冲着他大叫了一声,然后颇为豪迈地转脸对我说:“走,我们去救那个恐高的胆小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说别人是胆小鬼的时候,自己的腿就不要哆嗦得那么明显了吧……”我一边走一边说。

“我可不是在害怕,不就是十几只野狗嘛……”

“哦?”

“我只是在放松肌肉,准备逃跑而已……”

“……”

一边说着,我们一边缓缓靠近了那群围困弦歌雅意的野狗。它们看得见我们,但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平静。倘若一旦我们接近到一定范围、让它们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它们就会全力追捕我们。

果然,在我们距离他们还有差不多十步远的时候,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只野狗猛地竖起了耳朵,大叫了一声。它的声音惊起了其他的同类。一刹那间,所有的野狗都离开了树洞,全速向我们追赶过来。

我和牛百万早有准备,一看见它们有动静,立刻掉头就跑。当跑出大概二十步远的时候,我转身估量了一下距离和角度,认准了这群野狗正好已经进入到弦歌雅意的射击范围之中,立刻大喊了一声:“放!”

一支凌厉的箭光从空中落下,犹如当空刺落的一道闪电,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条野狗,把它疼得“呜呜”惨叫。这一箭来得既准又狠,使它损失了几乎一半的生命。

树上的弦歌雅意大概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击就正中目标。一箭射出,他马不停蹄地弯弓搭箭,持续不断地将更多箭支向下倾泻。这些箭有的与野狗擦身而过,留下了一些皮外伤;有的则根本没有射中,笔直地插在泥土中;但也有两支正中目标,取得了不逊于第一支箭的成绩,重伤了两只野狗。

根据我的观察,在这些野兽追捕猎物时,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立刻放弃猎物,去向杀伤它们的敌人复仇。倘若它们同时受到多方的攻击,那么给它们伤害最大的那个敌人则会成为它们首先抗击的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一遭到箭雨的侵袭,这群野狗立刻调转方向,重新奔向弦歌雅意所在的大树地下,恼恨愤慨地冲着树上大叫,恨不得立刻把这个阴险的施袭者撕成碎片。至于我们这两个“闲杂人等”,它们连多看一眼的兴致也欠奉。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这让我和牛百万不由得喜出望外。

彻底失去了视力,弦歌雅意也就能够暂时克制对高空的恐惧。在我的指挥下,他从一名自由灵活的游侠转变成了一个定向箭塔,发挥出了强大的攻击力。

对于任何其他人来说,这样做都得不偿失——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游侠也能站在枝头将树下的野狗一一射杀,但这个战术却对——或者说只对——我们的精灵伙伴有奇效。对于这个把眼珠当摆设用的游侠来说,树下的野狗分布得太过疏散,指望他的箭术去定点清除,还不如指望这群野狗把自己活活饿死更靠谱。而我们的作用,就是吸引这群野狗,把它们聚拢到一起,引诱到弦歌雅意的射击范围内。别人都是瞄准了靶子放箭,而我们这次却是拖着一个巨大的靶子来找游侠的准星,这反而大大提升了这个蹩脚游侠的命中率。

因为无须瞄准,弦歌雅意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取箭、挽弓、射击这一系列最简单的射箭动作。因为野狗群每次通过他射击范围内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所以只有在最短时间内射出尽可能多的箭支,才有机会制造更大的杀伤。

起先,我们的精灵伙伴显然对这种高频率的射击还很不习惯。无疑,他射箭的准头是差了许多,但动作却都是非常标准的。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我看见他连续取箭射击时,总觉得他的身体和手臂的动作不太协调,看上去有些僵硬。尽管他非常努力地在提高手速,可每次最多也就只能射出七、八支箭。

可是,渐渐地,他的动作产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我无法具体地描述他现在的动作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可我非常确信的是,在他的身上肯定产生了某种变化。每一次,他的动作都要比上一次更加柔和顺畅,他臂膀上的肌肉犹如一道道欢快的山泉,充满活力而又全无滞涩地流淌着力量。他的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一阵微风在吹拂。

是的,风,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当它拂过你的面颊、让你感受到清凉和舒畅的时候,你并没有感觉到它的迅速。可当你当真想要伸手去触摸它、遮挽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不知何时从你身边悄然消失了。无论你捕捉的动作有多快,都注定要扑空,因为这股看似柔和的微风,总是比你要更快一些。

弦歌雅意的动作正是这样。他并不是很快,甚至就像是放慢了动作的舞蹈,让你能够看清楚每一个细节。可是无疑地,他出箭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在他指间紧扣的弓弦,发出一道道急促悦耳的细小声响,仿佛正拨动着林间的晚风。

许久之后,再想起这时的情境,我才知道弦歌雅意的动作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其实,我们每个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偏差,做出许多多余的动作。这些动作实在太过细微了,以至于我们总是忽略它们的存在。但事实上,这些多余的动作会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比自己想象得要缓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弦歌雅意正是在不停地射击中察觉到了这一点,为了追求更高的速度,他本能地剔除着这些多余的动作,让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干净、更直接、更有效。这也正是为什么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是很快、而事实上却已经大大提高的原因所在。

当有一次他连续不停地射出十五箭时,我们忽然听到他“啊”地欢呼了一声。一道并不常见的浅绿色光环从他脚下升起,一闪即逝——我还记得上次看见这道光环,正是牛百万第一次施放出“强力旋风”的时候。

“你这样家伙运气真好,居然又领悟出了一个新技能!”牛百万远远站着,不无羡慕地说道,“快看看,是什么技能?”

“连射,在短时间内射连续射出十五支箭,消耗五十点斗气,需要五分钟冷却时间!”弦歌雅意大声回答着。在领悟新技能时,他高兴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忙着睁开眼睛查询。而现在,他又摆出了一副老熊抱树的架势,小脸蛋又红又白,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了。

领悟了连射技能的弦歌雅意表现得越发神勇,在此后的几次诱杀中,他接连射死了超过半数的野狗。托他的福,我也升到了第五级。不过随着野狗数量的减少,他射中目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从大概每次的三分之一,逐渐降到了四分之一、五分之一,一直到连命中一箭都很困难,而他瞄准的那块地方,已经被利箭插得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长满了一片荒草。

没有一个游侠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当野狗首领狂犬开普兰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生命、还有另外三只受伤不等的野狗时,弦歌雅意的箭支终于告罄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牛百万向我问道。其实,他兴奋的目光早已暴露出了心底的答案。

“那还用说?”我冲他一笑,提剑在手。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仅存的几只伤犬,异口同声地大喊一声:

“砍死这群狗娘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直以来,我们被这一大票野狗追得寻死觅活,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这心里一直窝着一团冤火。现在有机会一雪前耻,怎不让人精神鼓舞。这一句“狗娘养的”,既切合实际情况,又宣泄了我们心头的怨气,着实让人心头痛快了一把。

最先冲向我的是一只六级的“狂暴的野狗”,它的生命值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屁股眼里正插着一支羽箭,白色的箭翎随着它的奔跑还得意地摇摆着,仿佛从它屁股后面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面对这样一个疲弱不堪的对手,牛百万难得地显示出了他的勇力。他抡起木桩,一下子把这条野狗夯翻在地,口中还在对我们的精灵朋友的箭技大肆评议:“果然是箭如其人,这一箭射得真下流啊真下流,也不知道这只狗是公是母,中了这一箭究竟是疼是爽……”

不理睬他全无正经的胡思乱想,我已经和一只七级的“暴怒的野狗”错身而过,一记“砍杀”反切在它的后腿上。我还没来得及趁胜追击,另外一只七级野狗紧跟着扑到,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爪痕。就这样,我们和四只野狗纠缠在了一起。

战斗的时候,我们有意识地避开了开普兰,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三只野狗身上——毕竟它们比开普兰好对付得多,尽快干掉它们,可以减轻我们的压力。在生命药剂的支持下,很快,一只野狗被牛百万一记重击几乎砸成了一张狗皮,而我面前这一只的生命槽线已经细得几乎看不见了。

正当我想给它补上一剑,彻底结果掉它的时候,忽然一阵腥风从左后方扑来。我眼睛一瞥,看见银色的野狗首领开普兰那张大嘴已经逼近到了面前,它口中刀子般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

它的突然出现让我全无防备。下意识地,我左手猛然一挥,纯属本能地想要拨开它的脑袋。说来也巧,我左手上的盾牌正好重重击在狂犬的狗鼻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的左手立刻失去了知觉,无力地低垂下去。正当我右手紧握长剑,准备着抵挡开普兰的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忽然,刚刚出现在弦歌雅意身上的、象征着领悟了新技能的浅绿色光环忽然也出现在了我的身上,一道让人鼓舞的力量也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来不及去翻阅我的魔法笔记,但我仍然知道,刚才的那次误打误撞让我学会了一个名叫“盾击”的技能。正面对准敌人的头脸使用盾牌撞击,可以把敌人击退,并产生少许眩晕的效果,消耗五十点的斗气。

再看刚刚中招的狂犬开普兰,它果然无力地站在一旁,强壮有力的四肢似乎支撑不住它壮硕的身体,还在虚弱地摇晃着,完全无法动弹。

这一击来得正是时候,我立刻抛下昏迷中的开普兰,先一记“直刺”将面前的野狗穿了个透心凉,又和牛百万一起三下五除二把他那边最后一只野狗变成了一缕幽魂。当我们每人强忍着恶心再次灌下一瓶冒着腐败气味的生命药剂之后,正好赶上仅存的那个对手刚刚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现在我们的心情,和初次见到狂犬开普兰时的惴惴不安相比,已经大不相同。虽然它的攻击依然疯狂而迅速,但它的生命值已经降到了两位数。拼着身上受伤,我们形迹无赖地和它交换了几次攻击,这头银白色的凶兽就失去了逞凶的依凭,成为了我们灵魂的一部分。

就在狂犬开普兰倒地身死的瞬间,我的耳边似乎听见了“叮”的一声脆响,继而从它的尸首中弹出了一块暗红色的晶体,正掉在牛百万的面前。这块晶体天然生成一种对称的多棱形,犹如被精密切割过的珍贵宝石。一道暗淡而奇异的光泽在晶体的表面如水波般流动着,让人隐隐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可名状的神秘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被称为“魔兽”的危险动物。在它们的体内具有奇妙的魔法力量,有的甚至能够自如地使用魔法能力,远比一般的野兽要强大得多。

并非所有的魔兽都是天生如此。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或者是人为的原因,一些普通的野生动物也会受到魔法的侵染,变成一头魔兽。

有时候,当一只魔兽死亡,人们能从它们的身体里找到一些造型各异的晶体,这些晶体中蕴含着一些特殊的魔法元素,能够被人们所利用,这种东西就叫做“魔晶”。

对于魔晶的产生,在魔法师之中始终存在着一些争执。有些人认为,魔晶就是魔兽魔法力量产生的源泉。

我觉得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并非每一头魔兽体内都存在魔晶,事实上,据我所知,魔晶产生的几率其实很小,有可能你杀死一百头魔兽也找不到一块,而这些魔兽绝不会因为身体里没有那么块石头而变得更温顺。

我倒是更倾向于另外一种说法:所谓的“魔晶”,说穿了其实根本就是这些消化不良的家伙们产生的胃结石。只不过这些肠胃梗阻物质看上去更漂亮一些、也附加了一些魔力,虽然在许多人眼中这些东西价值连城,但这并不能减少它们原本也许应该是臭哄哄的动物粪便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这块晶体就是一坨狗屎——我是说一块魔晶——这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在此之前,我一点也没看出来狂犬开普兰居然是一头魔兽——除了巨大强壮的体格和它那身银光雪亮的皮毛,它和其余那些普通的野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更谈不上具有什么魔法能力了。

牛百万把它拣了起来,大约有茶杯口大小的魔晶在高大的牛头人手中,精巧得就像是一枚纽扣。牛百万对着它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撅起他那张又长又宽的牛嘴吹了一声口哨,把这块魔晶的名字和功能告诉了我们:

“开普兰的迅捷之心,提升百分之十的攻击频率,并且附带一个迅捷术,能够在三十秒内提升百分之十的移动速度。”

这是一个很好的魔法道具,对于近身战斗的战士们来说尤其如此。

他用他那粗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块魔晶,片刻之间,喜爱、贪婪、迟疑、的表情先后从他的脸上闪过。最终,他紧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仿佛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太甘愿地走到我身边,伸出那只大手,把开普兰的迅捷之心摊在我的面前:

“喏,给你,恭喜你,打到了一个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能说他的祝贺是不真诚的,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也不难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一个高大魁梧的异族、面目凶悍的异族战士,脸上却又如小孩子般带着那种明明舍不得、却又故作大方的表情,这使得他看上去既有些滑稽,又格外地亲切可爱。

面对这样一个魔法饰物,如果说我不动心,那肯定是在骗人。百分之十的速度加成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尤其是一个依靠近身肉搏的战士来说;而当你无法战胜强敌、不得不选择逃跑的时候,这百分之十的突然加速简直不啻于给了你第二条命。我想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宝物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从牛百万的手中取过魔晶,在触摸它那光滑表面的一刹那,我可以感受到一种脉动的力量正透过我的手指传递过来,仿佛那块坚硬的晶体是有生命的。

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的事情。

我把那块魔晶放回到我的牛头人朋友的手中,又扳着他的手指合上了拳头。

“不,是应该恭喜你才对,它是属于你的。”

我的举动让牛百万出乎意料,他连忙摆着手推辞道:“不不不不,这个东西怎么也不该我来得。主意是你出的,这一大群野狗都是弦歌雅意杀的,要不是你们俩,恐怕我现在连骨头都被啃干净了。就算你不要,也该给弦歌雅意吧。”

站在树顶的精灵游侠听到我们的对话,他闭着眼睛摸索着扶住树干,大方地拒绝了牛百万的好意:

“那个东西对我的用处不大,我有连射箭,速度已经足够快了。而且我的有效射程很短,就算增加百分之十的速度也没什么作用。”

在我们两个人的推让下,牛百万得到了这块狂犬的魔晶。百分之十的攻击速度加成,应该让他的命中率大为提高吧。

“比起魔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决定了这个珍贵的战利品的归属,相貌英俊的恐高症患者撑着一张惨绿的面皮,忽然提高了嗓门尖叫起来:

“……我更关心怎么才能爬下这棵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洞口被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弦歌雅意同样也出不来。既然唯一的出路被封死,我只有建议他从树干上直接跳下来。他所站的树杈虽然不低,但跳下来却也不会致命。

“跳下来?你还不如把这棵树砍了!我要是敢跳,也不会恐高了!”我的提议立刻被否决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自杀,你死了之后,灵魂就可以飘下来了!”牛百万促狭地说道。

“还用你提醒?我早就考虑过这个办法了。可是我的箭都射完了,身上又没有第二件武器,我总不能用弓弦勒死自己吧……可惜了那群野狗啊,早知道弄得像这样上不去下不来的,还不如让它们咬死了算了。”让人惊奇的是,弦歌雅意的态度居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自杀的。”牛百万一脸坏笑。

“什么办法?”

“跳下来摔死!”

这真是个拙劣的玩笑……

“扑嗵!”弦歌雅意的人影立刻应声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咦?居然没摔死?”一旦接触坚实的大地,精灵游侠立刻睁开了眼睛四下张望,病态全无。

我和牛百万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在开玩笑吗?”愣了愣神,牛百万十分困惑地问道。

“玩笑?是吗?”弦歌雅意看上去莫名其妙。

“为什么我让你跳下来你就反对,而他一说你就跳下来了?”我抓狂地大声问。

“那不一样,你是让我从高空跳下来求生,而我恐高,做高空跳跃动作简直是在找死,这个根本矛盾无法解决,所以我要是听你的,就完全不合逻辑;而老牛是说只有自杀才能下树,而只有跳树才能自杀,我要自杀,所以我跳下来了。宾果,完美无暇的三段论逻辑!”

我只觉得自己满脑门子的青筋都快爆裂开来了。

“可是……”我强忍着一头把这棵大树撞到的念头,愤慨地问道:“……你最终跳下来这件事难道不是一样的么?”

弦歌雅意思考了一下,而后笃定地回答道,“完全不同,你是让我跳下来求生,而我在树上勉强能活下来,跳下来却有可能会吓死,那我自然有很多顾虑;而牛百万则不同,他是让我跳下来求死……”说着,逻辑思维已经混乱到无以复加的精灵游侠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十分彪悍的问题:

“如果我连死都不怕了,那为什么还要怕高呢?”

……

“这个问题应该我们来问你才对吧!”我和牛百万同时精神崩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除了一块魔晶,狂犬开普兰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的皮毛被弦歌雅意剥了去——除了是一个蹩脚的游侠、一个逻辑极其混乱的演说家,我们的精灵伙伴还是一个糟糕到极点的制皮师——他剥皮的过程比我们刚才的战斗还要血腥,剥皮的小刀在他手中简直比一把斧头还要沉重,他几乎是用双手把狗皮从开普兰的身上一片一片硬扯下来的,当他最终把这头狂犬剥光之后,我简直就不敢相信他手中那堆比抹布还要破烂的东西居然曾经是一张如缎子般光滑又柔韧的动物皮革。在这一刻,我几乎有些同情这条死狗了——无论它生前曾经做过什么暴虐的事情,在死后接受这样的报应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我再也不相信那些“精灵是热爱自然、热爱动物的种族”之类的鬼话了。

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就在完成这一件令人发指的丑陋工作之后,弦歌雅意——这个我所见过的最拙劣的皮匠——居然升级了?!

在为自己挑选战利品的时候,我想到了开普兰在我坚固的盾牌上留下的爪痕和齿痕——这头野兽爪牙天生的锋利和坚硬令大多数精钢打造的刀剑黯然失色。它最长的两颗利齿足足有四寸长,弯过一道凶悍的弧度,锐利的齿尖只是看上去都让我感到一阵刺人的疼痛。这是两柄天然的凶器,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它们从狂犬的口中橇了下来。

在拔牙的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开普兰的嘴里流出的血液并不是通常的鲜红色,而是一些散发着恶臭味的墨绿色粘稠液体。我觉得有些古怪,就向牛百万要了一支他配制药剂的空瓶子,装走了少许狗血。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向着暮色中的坎普纳维亚走去。

……

“哦,你们干掉了这些长牙的畜生,这可太好了,最近这些家伙给我惹了不少的麻烦,而且我的妻子也一直想要一张狗皮褥子……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对城市治安做出的贡献,拿着吧,这是你们应得的奖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治安官杰拉德先生,虽然他应该是——或者说“曾经”是——我的上司。他显然对于他麾下的城门守卫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对我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杰拉德先生是个没有什么精神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体发福、酒糟鼻子、脑门上已经秃了很大一片。如果他脱掉身上的城防军军官制服,换上一件普通人的服装,恐怕我会以为他是个肉铺老板之类的普通小市民。他从我和牛百万的手中接过三张野狗皮,又将任务酬劳放在我们的手中。这个任务的报酬应该是五枚银币,但我比牛百万多得了二十五个铜子儿——这是我身为人类“市侩”天性的结果。同时,我们也获都得了八百点灵魂之力——这说明屠杀并非是灵魂成长的唯一方法。

完成了这一个简单的手续之后,杰拉德先生就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旁,皱着眉头继续翻阅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无疑,他此刻正在为一些艰难事情而烦恼,需要一些强力的帮助,因为这时候我们无论再对他说些什么,他都会垂头丧气地回答说:“我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但你显然还不够强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治安官的办公室,牛百万伸了个懒腰:

“太晚了,我得去睡觉了,要不然明天恐怕要迟到了。”

“我也该休息了……”弦歌雅意的精神同样困顿,“……你们明天还会来吗?”

“应该会吧,差不多还是这个时间……”说着,牛百万向我问道:“……你呢,杰夫?”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涉空者之间总会发生一些在我看来无法理解的交流,他们似乎对于时间和空间有着与我们完全不同的概念。我知道,我的两个朋友把我也当成了涉空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玩家”了。这不是他们的错,毕竟,像我这样拥有自由感的不安分的原生者太少见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几乎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错觉,感觉自己也同样是个涉空者一样。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没有强调我和他们的不同。我有一种古怪的预感:他们不会理解我的来历,也不会理解我的生命。如果我向他们说出我的遭遇,他们会把我当成异类,并因此嘲笑我、疏远我。我不想失去刚刚结识的两个朋友,更不愿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

“我会一直在这儿的……”我强笑了一下,含糊地对他们说,“……反正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听了我的回答,弦歌雅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看来你年纪不大哟。年轻真是好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不用为生活奔波哟……”

年轻?或许把,对于精灵这个长寿的种族来说,一个成年的人类的年龄也就和一个孩子差不多。不过在我看来,精灵游侠的话显然带着一层完全不同的含义。

“加个好友吧,以后常联系。”牛百万提议道。他掏出魔法日记,对着我和弦歌雅意一照。弦歌雅意也这样做了。

我还是刚知道魔法日记有这样的用法,尝试着用了一下。牛百万和弦歌雅意的名字立刻出现在“社交”一页上,字迹闪着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我去睡觉了,明天见。”

“明天见。”

说完,他们俩的身体忽然变得模糊起来,犹如一股轻烟,逐渐的稀薄透明,直到完全消失。这时候,我手中的魔法日记还没有合起,我恰好看见他们的名字从闪闪的金色变成灰色——这应该是意味着这两个涉空者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位面中了吧。

由此也可以看出涉空者们的生活习惯是多么的怪异:睡觉这件事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便宜的旅店将就一晚——尽管在我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不存在“睡觉”这回事,我只是单纯地“知道”它的含义、并且从理论上了解它“应该”如何进行而已,正如同我脑海中存在的许多其他莫名其妙的知识一样——而涉空者们则必须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时空位面中去,才能完成这个简单的生理活动。或许在宇宙苍穹中的无数个位面中,有那么一个是专供这些时空旅行者睡觉用的。

在我看来,这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好吧,我仅有的两个朋友暂时离开了我所在的世界,到另外一个安静的所在去睡他们的大头觉了。剩下我一个人,现在应该去……呃……去……

该死的,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从我刚刚摆脱城门守卫的命运、获得行动自由之初,就一直是在和伙伴们的冒险捕猎中度过的。我的行动似乎总是在以他们的目标为目标,我的选择也一直被他们的建议和愿望主导着。似乎自始至终,都并不存在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决定。

而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在我获得了自由、而又尚未遇到牛百万的那一个短暂的孤独时刻中,我正在做的事情正是……

……是在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

传说中,在每个人的身后,都跟随着一个伴他终老的神灵。这些神灵手持着一根名叫欲望的皮鞭,驱使着人们在自己命运的道路上行进、疲于奔命。这根看不见的皮鞭直抽在人们的灵魂上,让人焦渴、让人追求,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并知道应该如何去获得它们。

我回过头去,望着我的身后。那里是治安官办公室的大门,大门中阴暗昏沉,属于我的命运之神不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正是我的问题所在了。我似乎是个空洞的人,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属于自己的追求。我的来历古怪、与众不同。在我人生的道路上,无人同行。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却又无法回到初点。我的人生尴尬而寂寞,总需要在别人的命令和建议下找到方向。

那么现在我该干什么呢?是继续那让人厌倦的捕猎和屠杀,漫无目的地增长我灵魂的级别?还是站在原地发呆,直到我的两个伙伴重新降临,跟随他们的愿望?

我寂寥地站在墙角,取下背囊百无聊赖地翻弄。忽然,我的手触到了一个细小冰冷的陌生事物,取出来一看,是一瓶绿色的液体。

我想起来了,这是在瓜分普瓦罗的尸体时,我从它身上取得的一小瓶血液。当我发现这头野兽的鲜血并非普遍所见的红色时,觉得奇怪,于是收取了一些。说起来,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觉得某些东西是“奇怪”的,并且想要探寻一个究竟。

一群突然出现并且骚扰城市的野狗,一头突然变异成了魔兽的野兽首领,一瓶绿色的血液,这一切似乎带有某种特别意义,指向着一个让人生疑的结果。我喜欢这种感觉,尽管困惑,但它让我的头脑中有东西在思考,胜似空荡荡地孤独。

我觉得应该把这东西拿给治安官看看,毕竟这瓶不同寻常的血液是从野狗首领的身上取得的,而城市正在受到野狗群的侵扰。

我重新走进治安官的办公室,来到他身边:

“长官,我有些事情向你报告……”

“我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但你显然还不够强壮。”和我预想的一样,杰拉德先生仍然垂头丧气地重复着他的烦恼。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取出了盛着绿色狗血的瓶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的猜测是正确,可敬的治安官大人看见这个瓶子,立刻有了些精神。他拿起瓶子看了看,又拔开瓶盖轻轻嗅了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东西是从哪儿得到的?”他面色微变,向我问道。

“这是城外野狗首领的血液,我觉得这很不同寻常,应该向您报告。”我回答道。

他皱紧了眉头:“这很像是我见过的某种东西,但我不能确定。你最好把它拿给城里的药剂师埃尔德看看,他的药店就在贸易区的后面,你应该不难找到他。”

说完,他立刻又重新埋头于整理那厚厚的一摞文件,以及思考那让他烦恼的困境去了。

我很快找到了药剂师埃尔德——事实上,我已经不止一次到他的药店来了。每次我们回城补给的时候,牛百万总要在他的药店门口拜一个摊子,以略低于他的价格出售小剂量的生命药剂。

药剂师埃尔德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商业竞争行为而生气。在我说明来以后,这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只是低声抱怨了一句:“哦,又是这个麻烦的治安官,他已经不止一次地麻烦我了,而且从来都不付费用。或许我应该给他开一张化验账单,免得他把治安经费都花在治疗自己的败顶上。”

他把绿色的狗血放在一个透明的水晶器皿中,把空瓶子交给我,然后对我说:“向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我需要一个血液分析仪。算你走运,前几天我刚刚定做了一个,你得去炼金术士埃奇威尔那里去帮我取回来。”

炼金术士埃奇威尔住在城南一个荒僻的角落里,我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这里。事实上,没有什么人会把这个地方弄错,因为这座房屋连成一片的城市中,似乎只有这座房子是孤零零地偏居一隅,四周空荡荡地一片,离它最近的房子也在五十步开外。这在寸土寸金、地价高昂的坎普纳维亚城中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路上,我还顺便去拜访了一下城里的战士训练师,进一步提升了我的长剑战斗技巧,把“直刺”和“砍杀”的技能升到了二级,还学会了一个新的战斗技能“猛击”,可以通过巨大的力量压制对手,使对手防御的手臂感到麻痹,从而降低他的攻击速度。

我觉得相比之下,这些训练师所传授的都是些简单基本的战斗技巧。虽然我们时常用的着,但在战斗中却收不到我们自己领悟的技能那样明显的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进埃奇威尔的房子,我觉得这里似乎刚刚遭受了一场地震或者是一阵飓风。缺了腿的书架横卧在地上,断裂的书桌一半放在门口、一半扔在楼梯口。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每个家里都有的日用品在这里以一种不同寻常的姿态陈列着,比如说:腐烂且挂着油腻的菜叶、碎裂的瓶子、裂口的碟子以及没有锅底的平底锅。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昂贵稀有、难得一见的珍贵物品……的派生品,比如说:被砸碎了脑袋的大理石雕像、被烧去了半边的大幅油画、镶着金丝和宝石但缺少了一只袖子和半幅下摆的礼服、或者是被水浸泡出了尿色并且被老鼠啃食过的厚重的精装书籍等等等等。

我艰难地跋涉过大厅,好不容易来到楼梯口。在楼梯口的墙上,通红的火光摇曳生辉,把一个干瘦的影子投射到了墙壁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狂热刺耳的“桀桀”大笑声。作为这间房屋中唯一一个人类,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影就是我此行的目标,也就是坎普纳维亚城的炼金术士埃奇威尔。

我刚要迈步上楼,忽然楼上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火光猛然大作,一些器皿碎片呼啸着从楼梯口飞出,猛烈地撞在墙壁上,磕得粉碎,把我吓了一跳。

当一切平静下来,我才敢走上楼去。站在楼梯口,我看见原本十分宽敞的空间被形形色色古怪的仪器堆得满满的,让人转个身都很困难。我并不十分确定这些东西能够被称之为“仪器”,它们都破损得厉害,有些甚至根本就是用废品拼凑起来的,如果不是摆在这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把它们归到“垃圾”的类别中去。

一个瘦且高的身影站在这堆垃圾中间,在他面前是一个一片狼藉的石台。石台上堆满了各种碎片,一个扭曲变形的金属架以极端痛苦的姿态扭曲着立在台上,上面还在冒着一层黑烟,让我联想起刚才那场剧烈的爆炸。而在二楼的墙壁上,两个刺目的大洞张牙舞爪地挂在上面,取代了窗户原本的作用——那明显也是一场强烈爆破的结果。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座房子能够如此孤高地偏居于此了——我猜没有什么人有足够的勇气与这样一个随时会把自己的房子炸上天的危险邻居友好相处。

在我愣神的当口,那个人影向我转过身来。他面目焦黑、头发卷曲、衣衫褴褛,张口吐出一道浓浓的黑烟。

“别担心……”他嘿嘿一笑,被爆炸熏黑的脸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你是替埃尔德来取他的血液分析仪的。”尽管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这个古怪的炼金术士埃奇威尔仍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目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这就和我头脑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知识一样,是一种天生的本能吧。

“我没办法现在就把它交给你,那上面还有一个小零件没有完成。我需要一些特别的原料,如果你能帮我把它们搞到手,我很快就可以把东西交给你。你得去城西废弃的矿洞中找一种叫做石英岩玉的的矿物,那是一些白色闪亮的岩石,你不会把它们搞错的。你可以用这把镐头把它们挖掘出来,把这个袋子装满,别忘了带上火把。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那里现在似乎正被一群大蝙蝠盘踞着。”

虽然在口中征询着我的意见,但他并没有给我表示反对的机会。话音刚落,他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把镐头、一只大口袋和一支火把,放到我的手里,然后就立刻把我抛在一边,转过身去继续他那疯狂而又危险的炼金试验了。

拿着工具,我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按照礼节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种礼节的,我似乎应该向这间房子的主人道别后再离开的比较好。但看着他专心忙碌的样子,我又害怕自己会唐突地打扰他的研究。

局促地站了半晌,我才下定决心向他道别,这时候,我忽然嗅到空气中突然生出了一种焦苦的味道,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本能让我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猛然间,一团炽热的红色在我的面前绽放出刺目的颜色,一道澎湃的热浪随之而来,瞬间灼过我的面颊。于此同时,巨大的爆破声骤然响起,犹如惊雷在我耳畔炸响亮。在这短暂的片刻间,我只来得及俯身抱头趴在地上,感受到各种碎片擦着我的头皮惊险地掠过。

当一切回复平静,我才有勇气试探着抬起头打量一下四周。房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一切原本就已经变得混乱的不能再混乱了,这次爆炸带来的混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试验台铁架子上翻腾的黑烟依旧,炼金术士埃奇威尔炸裂的衣衫和燎黑的面膛也一切如旧。

“别担心……”他再次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不过他的笑容怎么看也无法让人放心——一无论是偏执的疯子还是脑壳被炸坏了的智障,笑起来似乎都应该是这副尊容。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立刻,我把所有的社交礼节统统抛到了脑后,用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埃奇威尔的家。我发誓,这时候就算是一条巨龙也别想把我重新拉回到这个房间中。向他告别?别开玩笑了,这鬼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想呆——好吧,我承认,是不敢呆——我并不是那么地畏惧死亡,但是让我在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引起的爆炸中被一只裂了口的破碗莫名其妙地砸破脑袋白白送命,这种不名誉的愚蠢死法是我绝对无法接受的。

按照埃奇威尔的指示,我走出卡普纳维亚城的西侧的城门。天已经全都黑了,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的人都少了很多,只有偶尔的几个涉空者在我的视野中闪过,也是目光呆滞、行色匆匆。

人少了,在城外游荡的野兽自然多了起来,不过现在,在城门口徘徊的这些一、二级的鸟兽已经无法再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了。实际上,即便我在很近的距离上从它们身边走过,它们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我穷追不舍——我想这是因为我的灵魂强度远高于它们的原因。即便如此,我在行走时还是注意和他们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尤其是城墙根附近那些成群结队的母鸡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魔法地图上的标注,我延着一条小路走到尽头,沿途轻松除掉了几只对对手的实力缺乏基本判断能力的野狗,终于发现了一个破败的矿洞口。

这明显是一个废弃的矿洞,洞口用木料搭成的房檐已经被严重地蛀食,上面还结满了大片的蜘蛛网,但还很结实。矿洞里面的甬道也用粗大的木材牢牢地支撑住,甬道的地面铺着两条长长的铁轨,一端伸出洞口,另一端则指向黑不可辨的矿洞深处——这个实用的设计是矮人族的杰作,这些天生热爱制造的种族用这种方法能够迅速快捷地把矿石运出地面。

几只巨大的蝙蝠在洞口徘徊,它们飞得并不高,就连巨大的耳朵和丑陋的利齿都清晰可辨。它们的力量与它们凶狠的长相并不相称,这种名叫“大蝙蝠”的生物只有三级,并不难对付。我不想惹来一大群蝙蝠的围殴,贴着一侧山壁向矿洞口走去。一路上只有三只蝙蝠发现了我,我没费多大力气就干掉了它们。

走进矿洞,我点亮了火把。火把并不是很亮,只能照亮我前后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晃动的火光荡漾在四周的石壁上,让我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压迫感。没走出几步,一团闪着晶莹光泽的白色固体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知道,这就是我要找的石英岩玉了。我把火把插在一旁,取出口袋和镐头,很快把它挖了出来。这种矿石比我想像得要坚硬,几次震得我双手发麻。我把它丢到口袋中,又把口袋放进我的魔法背囊里,拾起火把,继续向前。

这个矿洞很深,越往里走遇到的蝙蝠数量就越多,也越厉害。我往里走了挺久,矿石越挖越多,遇到的对手也已经变成了两只并排出现的五级“吸血蝙蝠”。这种毛色发红的巨大蝙蝠天生带有一个吸血的技能,在撕咬时能够把我的部分生命力吸收成自己的生命力。这已经是我能够对付的极限了,如果不是牛百万临走时送给了我不少生命药剂,我恐怕根本支持不到这里。

还差最后一块矿石就能把口袋填满,我决定再往前走一点,挖足了矿石就退出去。很快,我就在甬道便发现了一块晶莹发亮的石英岩玉。我兴冲冲地走过去,掏出镐头立刻把它挖到手,完成了我此行的目的。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从矿洞内侧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砰砰”的轻响。

我循声走过去,发现就在前边不远的一个拐弯处,一个五短身材、结实强壮、把长长的红色胡须编成小辫子的家伙正挥舞着一把大铁镐,用力地在墙上刨着。那柄铁镐很大,几乎比我手中这一把大出两倍有余,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它的使用者身材十分矮小,恐怕头顶还不到我胸口的位置。矮小的身材与巨大的镐头之间构成了一种极不协调的滑稽感,让人不由得担心这个人会因为用力过猛而被自己的工具甩飞出去。

无论是身材还相貌的特征,都证明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血统纯正的高地矮人。坎普纳维亚东北方的金石堡就是一个矮人的城市,两地之间之有不到三天的距离,所以在坎普纳维亚附近并不难找到矮人族的行踪。

人类在黑暗狭窄的空间中会更多地感受到孤独,尤其当四周还满是致命的吸血野兽的时候。所以,在这里看见一个有着相同目标的同行者让我倍感亲切。

“你好。”我高兴地向他走过去,友好地冲他打了声招呼,“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在。”

“挖矿好才是真的好……”他目不斜视,手中的工作丝毫没有停顿,言辞间丝毫也没有掩饰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和执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是吗?那你的收获怎么样啊?这应该是个废弃的矿洞,难道还有什么好东西留下来了吗?”我好奇地问道。

我话音刚落,这个矮人矿工突然用粗大的嗓门无比自豪地大声高唱起来:“咱们矿工有力量,嘿,咱们矿工有力量……”

看得出,这个家伙对自己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并且非常为之骄傲。不过他那过于热烈的表达方式实在让我有些吃不消。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是说,你看起来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我迟疑地问道。

“挖矿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激愤而沧桑,说出的话语沉重深远、发人深省。或许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他话语中深邃的特质,那就是——答非所问!

“嗨,你还好吗?你没事吧?”对他的反应,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他看上去并不像是神智错乱的样子,可他的每一句回答都和我完全搭不上话茬。

“我扑在矿石上,就好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他对我的问题置之不理。

“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快要被这个偏执的矿工逼疯了。原本我以为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没想到他只是纯然地胡言乱语。

“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挖矿中去!”他依然信誓旦旦地坚决回答道。

……

就这样,我和他进行了一场诡异而又令人费解的交流。自始至终,这个相貌粗鲁的矮人都在用像诗一般的语言和我对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而又如此的词不达意。最神奇的是,无论他说什么,都在对“挖矿”这项事业和“矿工”这个职业进行着毫无保留的讴歌和赞美。在他的口中,“挖矿”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崇高最伟大的职业,挖矿的生活套满了荣誉的光环,辉煌壮美,而身为一个矿工,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此时旁边有人在观看我们的对话,他会看到这样一个有趣的场景:一个身穿铠甲的人类战士满脸困惑、一头雾水,不停地进行着无谓的追问;而在他身前,一个衣着破败的矮人矿工丝毫不为所动,一边专心致志地刨着石头,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存在着某种交流的,可起码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状况是如何产生的。或许这个满脑袋矿石的家伙根本就不理解我在说些什么,又或许是因为我的头脑不够敏捷,根本无法跟上他飞快跳跃的思维。

换句话说,我觉得眼前这个奇怪的矮人矿工如果不是个白痴,那恐怕就会是个伟大的哲人——事实上,很多时候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很大的差别,他们的区别只在于你看待他们的眼光不同。

在我们对话的过程中,曾经有几只吸血蝙蝠向我们飞近。我曾戒备地看着它们,但每当它们正好飞到警戒距离边缘的时候,总会突然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逐渐远去。如此几次之后我终于确认:我们身处的地方正好是蝙蝠们游弋的一片盲点,在这里根本不会受到这些飞行野兽的侵扰。

终于,我放弃了这场徒劳无益的对话。我不再指望能从这个矮人矿工的口中得到多少有价值的言论了。他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个追寻自由的涉空者,而更像是和我从前一样沉默讷言的原生者。只有当我对他先说一句话的时候,他才会做出答复。而和普通原生者不同的是,他和人说话时花样百出,却又完全不知所云。

临走时,我习惯性地向他告别,他对我义正词严地高呼:“挖矿,代表了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代表先进文化前进方向,代表最广大玩家的根本利益!”

我立刻头大如斗,忙不迭地向矿洞外走去,只留下他卖力挥镐的身影。照他这样拼命的干法,就算他把整个宏伟的乌齐格山脉挖穿,与遥远的西方大路打通一条通道,我也不会觉得太过惊奇。

哦,对了,这家伙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挂机挖矿练小号”……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事可干的夜晚,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再次站在炼金术士埃奇威尔的门口时,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我在他的楼下逡巡了良久——这个醉心于炼金研究的疯子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能够频繁地制造出让人胆寒的剧烈爆炸,并且奇迹般地从这一次次惊天动地的事故中生还下来,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深刻地领教过了,这让我在去见他时很难没有顾虑。

不过很快,我的顾虑就被消除了。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楼顶再次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直到爆炸的余波完全消除后,我才勇敢地登上楼梯——经验告诉我,一次爆炸刚刚发生后的时间会比较安全,毕竟想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总也是需要费一番手脚、消耗一些时间的。

站在楼梯口,我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埃奇威尔先生满面焦黑的狼狈模样。

“哦,你把它们取来了,这可真省了我不少麻烦。要知道,那群长着翅膀的大老鼠很招人讨厌,而且它们从来不刷牙……”我把装满石英岩玉的口袋扔到埃奇威尔面前,他从里面取出一块,一边迎着灯光仔细观察,一边高兴地唠叨着:“……你稍等一下,这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说着,他把三、四块矿石扔到一个桶状的金属容器中,往里面加入了一些形形色色的粉末和液体,然后把容器放在一个形状特别的大炉子上加热。那个炉子显然经过了某种特别的魔法加持,它喷射出的火焰不是通常我们见到的鲜艳的红黄色,而是一种蓝白色的特殊火光。尽管这种幽蓝色的火焰并不十分茂盛,但似乎蕴含着异常强炽的能量,即便我远远地站在楼梯口,也能够感受到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正当我认为有必要为抵御一场轰轰烈烈的意外爆炸而采取一些防护措施的时候,一些赤红色的液体从容器一侧的管道中一滴滴流了出来,被灌进埃奇威尔早已准备好的一支模具中。那些液体晶莹而澄澈,仿佛传说里不死的火中灵禽凤凰初生时的泪水,带着一种让人沉醉的炫目之美。

很快,这些滚烫的液体渐渐冷却下来,褪去了原本火红的色彩,在模具中变成了一片片凹凸不等的透明颗粒。对,我说的是“透明”。在此之前,我还从未见过哪一种固体的物质能够如此的通透纯净,尤甚于冰雪——当然,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冰雪,只是天然就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的——就如同是凝固了的水的魂魄,又像是一个聚合成了实体的飘渺梦境,与四周的一切事物融为一体,让人不由质疑它们的存在。

丝毫不理睬我的惊叹,埃奇威尔取过一支带着卡槽的细长金属管,轻柔而敏捷地将这些透明的薄片一一镶嵌进去,再把它插进旁边一台仪器插槽中。

“把它交给埃尔德去吧,希望他没有等得太着急……”做完这一切,埃奇威尔指着完成了的仪器对我说,“……谢谢你带给我的石英岩玉,剩下的这些我可以做其他的用途。作为酬劳,你将获得我的感谢。”

说着,他把五枚银币放到我的手里,同时我的灵魂之力又增长了两百点。

“如果你还能取到更多的石英岩玉,把它们送到我这来,你会得到满意的报酬……”接着,他补充道,“……如果你想学习炼金术的种种奥秘,也可以来找我。不过,我的学费可不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学炼金术!”我连忙接口说道。刚才那奇妙的景象给了我极大的震撼,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的形象在我眼中瞬间高大起来,他能用双手创造出的奇迹绝不只是气势宏大的定向爆破那么简单。

“两个金币,我可以教给你一些简单的入门技巧。”他向我伸出手说。

“太贵了吧,一样是把东西扔到锅里煮,教烹饪的厨娘菲特尔大婶才只收四枚银币而已。”市侩的天性发挥了作用,我立刻讨价还价道。

“一枚金币九十枚银币。”埃奇威尔严格按照百分之五的人类“市侩”天性标准降价。

尽管价格出现了可喜的跌幅,但即便如此,就算是剥光我的内裤变卖我所有财产,也凑不出这笔巨额学费的一个零头。难怪一些涉空者在私下聊天时会痛骂“教育是暴利产业”,这惨痛的教训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的含义:

知识不仅仅是钱,而是“好多好多钱”。

看到我迟迟未做决定,埃奇威尔大概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轻轻挥了挥手说:“你还是等到有钱的时候再来吧,炼金术可不是属于穷鬼的玩意。”

物质基础的极端匮乏使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炼金术的追求。我把血液分析仪装进魔法背囊,离开了埃奇威尔的家。当我走到大门口时,楼上没有例外地再次传来了强烈的爆炸声。虽然明知道这种程度的爆炸只够给那个敛财的炸弹狂人掸掸灰尘,但听到他的惨叫声我心里仍然感受到一种邪恶的报复快感。

我把血液分析仪送到药剂师埃尔德的药店,他立刻开始工作。他把绿色的血液倒入一个透明的器皿中,用一支细小的瓶子往里滴了两滴淡紫色的液体,放进分析仪中,然后按了上面的一个按钮。分析仪立刻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当它重新恢复安静后,埃尔德把眼睛凑到埃奇威尔最后制作成功的那个镶嵌着透明晶片的小管子上,仔细地调整了一下:

“唔,原来是这样……很有趣……”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看得如此津津有味,他一边轻点着脑袋,一边饶有兴致地做着笔记。我很好奇他究竟从那台仪器里看见了什么,趁着他埋头书写的时候,我偷偷对着那台“血液分析仪”瞄了两眼。透过那层晶片,我看见一些毛茸茸的细小颗粒在紫色的药水中不安分地游动着,有时还会一分为二,变成完全相同的两个。我猜,这些看上去有些让人反胃的小家伙都是那瓶绿色血液中的东西,只因为它们的体型太过细小,所以我们不曾发现它们。而这台血液分析仪——确切地说,是这几层透明的晶体片,能够将它们成百倍地放大,让我们的眼睛可以看得到他们。

没过多久,埃尔德站起身,咂了咂嘴说:

“这种血液里含有某种特别的活性激素,会使普通的野兽产生变异,变得更加凶残。我相信这是被人为制造的,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从它的成分和色泽上来看,这更像是枯萎之地上那群亡灵和魔鬼们的产物。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小心总是没错的,你最好提醒杰拉德早做准备。”说完,他又垂着脑袋站到了柜台后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客人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萎之地?埃尔德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一只普通的野狗,居然能够和这样一个危险而著名的名字联在一起。

据说,在大约两百年以前,法尔维大陆的版图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大陆面积要广大得多,现在有一半国境都在彗星海岸边上的蒙第卡王国,在那时还只是一个没有出海口的内陆国家而已。

或许是大陆的富庶招来了魔鬼的嫉妒,又或者是当时人们的自负引发了众神的惩罚,总之,忽然有一天,一个通往恐惧、破坏和毁灭之境的时空虫洞在法尔维大陆上空蓦然打开,多如牛毛般穷凶极恶的侵略者在他们的统治者、来自异界的末世君王“诛心者”达伦第尔的统帅下源源不断地穿过时空虫洞,踏上了法尔维大陆的土地。这群丑陋的嗜血者将战争和毁灭的种子播撒到法尔维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中,如同贪婪的蝗虫般将面前的一切化为虚无。

这是一场整个位面的生存之战,每个种族、每个生命都被推上了杀戮和抗争对垒的最前线。人类、矮人、精灵、牛头人、半兽人……法尔维大陆的各个种族从未如此亲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同一个敌人。在这场战争中,人人都是战士,没有人是旁观者。

尽管大陆种族的抗争是英勇的,但这仍然难以阻挡侵略军早有预谋的战争部署。他们的武器乌云般遮蔽了阳光,他们的军队海潮般吞没了大地,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抵挡在他们毁灭旗帜之前的对手,要么蒙受了彻底消亡的可悲命运,要么则被恐惧所击倒,成为了他们奴颜的帮凶,反身屠戮起自己曾经的盟友。很快,末世君王的军队在法尔维大陆上站稳了脚跟,他们占领了大陆将近一半的土地,而他们侵略的触角还在不断蚕食独立的领土。大地被绝望的阴云笼罩着,残存的大陆种族几乎已经放弃了生存的追求,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尊严——而非生命——做着最后的挣扎。

直到有一天,自由的生命赢来了被解救的希望,德多坦——被后世称为“苍穹守护者”的伟大魔法师,以自己的生命为祭,施展出堪比神明伟力的可怕魔法“吞噬之门”。他扭转了时空虫洞的运转,将原本贯穿两个位面的通道变成了吞噬一切物质的黑洞。末世君王达伦第尔、连同他的军队和占据的大陆领土,同时被黑洞吞没,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吞噬到了何处,又将遭受怎样的命运。

从那之后,整个大陆格局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那块被末世君王统治、而后又被黑洞吞噬的土地,就是人们所说的“枯萎之地”。

这是两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尽管我对此十分了解,但我总以为这更多地是一个传说、而并非是历史。可是现在,有人忽然告诉我他可能发现了这段历史的踪迹,而这一切又与我的所作所为息息相关,这让我怎么能不惊讶万分?

我立刻把这个消息回报给治安官杰拉德先生。他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我说道:

“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惊。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不过,我仍然要感谢你的帮忙,年轻的勇士。请收下这些,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他捧出一条披风放在我的手中。这是一条“城防军军官披风”,能够给我增加两点防御和两点敏捷。与此同时,我的灵魂之力再次积满,一道白光从我的脚底涌起,流遍全身上下。完成这个任务让我再次获得了五百点的灵魂之力,这让我成功升到了六级。

杰拉德并没有像原先一样伏案办公,而是有些期待地看着,仿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试探地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关于魔兽开普兰事件的报告……”果然,他取出一个盖着火漆印记的信封,“……我希望你能尽快把它交给瓦伦要塞的佩克拉上校手中,请他派人调查此事。”

他是什么时候把报告写好的?我才只是刚刚把药剂师埃尔德的化验结果交给他而已,而且他刚才明明什么也没有写啊?怀着满腔费解,我接过信封,接受了他的委托。

我并没有打算立刻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我既不知道瓦伦要塞在哪,也不知道此去的路上会遇到什么凶险。我可不觉得自己会有牛百万那样的运气,能够光着膀子独自穿越崇山峻岭、度过重重危机。我相信像他这样彪悍的旅行者绝对是独此一家,我一点也不想做完成这项“撞举”莽撞的举动的第二个人。

无论我要去向何处,积累力量、提高等级的做法总是不会错的;而且,尽管价格高得逼人想要上吊,但我仍然没有放弃学习炼金术的念头。出于这两点考虑,我仍然选择留在了坎普纳维亚城中,竭尽所能地接受工作,赚取酬劳。

此后的三天是忙碌而充实的,我奔走于坎普纳维亚城的各条大街小巷,帮助那些困境中的人们度过难关。正如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熟知的那样:我替酒馆的皮埃尔送过错别字满篇的情书、到荒废的野外神庙里帮专门雕刻墓碑的石匠达克拉寻找过新的石材、给波特男爵追讨过雇农的债务、为旅馆老板娘得了厌食症的小姑子寻找过开胃的糖葫芦……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刻起,这些繁琐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发生,而且好像每个人都会遇到。

皮埃尔的文字表达能力和他的恋爱进程一样,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进展;那些贫穷的雇农也永远无法彻底清偿波特男爵的债务。这一切就像是时光的倒影,一遍遍永无止境地重复播放,我曾一度对此感到厌倦。但渐渐地,我似乎从中看到了生活的另外一面——那是安宁而又真实的一面:

对于这繁琐的一切,我曾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观察者。可如今,我也不得不投身到其中,品尝这里面平静的感动。或许吧,这繁复琐碎的生活小事注定将成为每个人生命中不可避免的组成部分,无论你在年轻时多么高傲疏狂,终将有一天会被衣食住行凌乱生活所包围,心甘情愿地成为生活的俘虏。

没有人的生命会被传奇写满,无论你多么伟大,你生命的绝大部分都将留给最普通的生活琐事。在追逐漏*点与荣耀的道路上,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住脚步,仔细感受这些微小细腻的情绪——它们或许并不让人热血澎湃,但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我甚至没有忘记曾经与我的搭档——“城门卫兵弗莱德·古德里安”——的赌约。我趁着夜色从拉玛老头的房中偷走了那段“铁木”,帮助那个取代了我位置的城门卫兵赢得了这个小小的赌局。

当一切结束,我看见了那个和我一般模样的城门卫兵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是一副简单而痴傻的笑容,在那其中,有我已永远失却了的、生活的真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我和弦歌雅意告别的时候,他说他第二天会再次降临这个位面。可当他的名字在我的魔法日记中重新闪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的下午了。按照我以前的经验,涉空者们所说的时间概念和我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口中的“一天”往往需要六到七天的时间,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时空位面的不同造成的差异。

在他降临之后没多久,我的魔法日记就发出了信号。我将日记翻到写着他名字的“社交”页面上,看见在他的名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你可真勤快啊,那么早就上线。现在几级了?”

这是魔法日记的另外一个功能,相互交换过灵魂印记的人们可以通过它进行远程通讯。这个功能很适合喜欢四处游荡的冒险者:无论你的行踪多么飘忽不定,当你的朋友想念你的时候,总能方便地联系到你。与之相应的,它的不便之处也在于:当你希望一个人独自呆一会儿的时候,别人也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你。

我把弦歌雅意的名字点开,在他名字的下面写上“快要九级了”,然后发送给了他。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信:

“我,那么快!你是怎么打的?该不是用外@¥%挂了吧!”

在这短短的三句话里,有两句是我无法理解的,一个是第一句里那个奇怪的字母“”,我不知道那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它似乎表达了一种惊叹的语气;而最后一句中带着混乱符号的“外@¥%挂”则透着诡谲狡猾的气息,仿佛含有某种特殊的魔法意义,让我连揣测它的含义都无法做到。我只能根据那唯一句我能够理解的话做出回答:

“做了几个任务,又杀了几条野狗,然后就升级了。”

“晕,你牛……”又是一个令人费解的符号,“……接了剑齿山强盗任务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我正要去接。”

“那正好,我找到了几个朋友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算上你就正好凑齐一支队伍了。快点,我们在城门口等你。”

能够获得朋友的邀请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当我正好无事可做的时候。我来到城门口,看见我视力不佳的精灵朋友正等在那里,在他身边站着两男一女三个陌生的冒险者。

虽然弦歌雅意一直瞪大了眼睛努力寻找我的身影,但一直到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仍然是一脸的焦急和茫然——很显然,他可怜的视力并不足以把我从人群中辨认出来。

“我来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先出声和他打个招呼,就算我把脸贴到他鼻子底下他也未必能找得到我。

“啊,你终于来了!”我并不能算突然地出现仍然让他吃了一惊。他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他的伙伴身边,向我介绍说:

“他叫长弓射日,是个牧师,已经六级了。”他指着身边唯一的一个女冒险者说道。

这是个人类少女,看上去温柔娴静,长长的眉毛低垂着,仿佛不敢看人的害羞模样。她穿着一身镶着金属亮丝的白色长裙,作为牧师,这倒也是非常合适的。唯一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头的是,在她头顶显示姓名的地方,明明写着“妃茵”两个字。

这个少女冲我温婉地一笑,然后轻轻伸出白皙纤细的右手,轻轻扶住弦歌雅意的右臂内侧。正当我以为这是一个带着暧昧含义的亲密举动时,她的拇指和食指猛地一紧……

“喔喔……喔……”立刻,弦歌雅意为我们展示出了他潜藏不露的男高音天赋,那尖锐的嘶叫声足以让最激昂的吟游诗人相形见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少女的两根手指居然显示出了不亚于狂犬开普兰利爪的力量,并且制造出了要害打击的效果,一瞬间就让弦歌雅意的生命指数狂跌三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往哪指呢?看清楚姑奶奶我是谁再说话!居然会把我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淑女和这个变态杀人狂搞混了,这简直是罪无可恕、无可救药……”那个漂亮女孩一边掐住弦歌雅意的胳膊,一边用漂亮的小靴子踩住他的脚指头,口中还在忿忿地嚷着。像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淑女”,实在是我平生仅见。过了好半天,女魔法师才松开手,然后别有用意地搓着两根手指头对着欲哭无泪的精灵游侠说道:

“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下次给我把翡翠之星的戒指买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看不清楚而已,你饶了我吧。那东西要三个金币呢,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弦歌雅意哭丧着脸孔哀求道。

“我还缺少一条能够回复法力的蓝晶项链……”对于弦歌雅意的哀求,那姑娘理也不理。她意味深长地把玩着胸前的挂饰,斜着眼睛看着弦歌雅意。

我的精灵朋友立刻做出了英明无比的决定。他挺直了胸膛,颇有几分骑士风骨地大声回答道: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明天我就用翡翠之星为最美丽的妃茵大人增添风采!”

他的脸上写满了悲壮,有如一位慷慨赴死的烈士。

得到弦歌雅意肯定的回答,那个姑娘满意地笑了笑。忽然,她转过身看向我。就在这刹那间,她整个人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变化:刚才那副气势汹汹让人胆寒的模样,顷刻间被一种柔情似水的恬静所取代,一层羞怯的红晕笼上她的双颊,纤长的睫毛让她那双明朗的眼睛格外清纯。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居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做出那么巨大的变化,虽然她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但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其中的差别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明显。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从最凶暴凌厉的债权人变成最清丽可爱的乖女孩,她只用了短短一笑的时间。

“他看错了,我是妃茵……”她仿佛怕生似的低声对我说道,声音就像七弦竖琴一样清脆而温柔,“……是个十级法师。他才是长弓射日……”说着,她指了指身旁那个健壮结实的矮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妃茵的手指向矮人牧师的时候,他似乎凛然地打了个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站在我们旁边的那个半兽人不等妃茵开口,就自我介绍说,“我叫长三角,八级游荡者。”

在我的印象里,游荡者似乎应该都是些身材瘦小、行动敏捷的家伙。他们喜欢出没于黑暗的阴影中,干脆利落地从背后切断别人的喉管。可长三角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的认识。老实说,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指代意义,我是说这家伙的身材既不“长”,也不像是“三角”。如果抹去双手和双脚,构成他的基本图形就是两个相切的球体——脖子的部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他是个胖子,而且不是一般地胖。他的肚子滚圆挺拔、柔韧而富有弹性,走起路来不住颤动,肚皮上的肉还会荡漾出一圈圈柔软的波浪。如果他想看看自己的脚尖——相信我,他得非常努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身材,如果手持两把板斧狂热地冲向敌群狂热地砍杀或许不失威武豪迈,但是作为一名游荡者……

大概是发现了我眼中的疑惑,这个身材“宽大”的半兽人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那是游荡者最通常的武器——在指间熟练地玩了个花活,然后拍着肚皮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好久不运动了,身材有些走形。可我真的是个游荡者……”

那柄匕首看上去很锋利,刃口间流动着危险残忍的光泽。可这样一柄凶器在长三角的手中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甚至觉得就算这个体型超标的游荡者什么也不穿,这柄匕首也未必能破坏掉他肚皮上的防御力,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剑齿山是坎普纳维亚附近地势最高也是最险要的一座山峰,山下的丛林中聚居着大量的野兽,无论是“红鬃鬣狗”还是“山地野狼”,又或者是展开翅膀足有三、四个人宽的“吸血红蝙蝠”,都普遍比它们在散落在别处的近亲们要高出一两级,分别从八级到十级不等。而且它们居住的密度非常大,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地聚集在一起,这使我们前进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当然,这种影响并不完全是战斗带来的:

“弦歌雅意,把这只蝙蝠的皮剥下来……我让你剥你就剥嘛,还有碎布片、还有翅膀、还有指甲……这些都是钱啊,积少成多哟……啊,铁矿石!长三角,把那块矿石挖出来,对,全挖出来,包括石头……射日,射日!把对野狼的眼珠拿着,什么?背包已经满了?让我拿?让我一个温柔较弱的女孩子拿那么可怕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害臊吗?把你的包拿过来……哎呀哎呀,把这些东西都扔掉……我知道这是任务物品,你再去做一遍不就成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啊……啊,鼠尾草,这里有那么多药草,该死该死,怎么就没有一个学习药剂学的,这可都是钱啊……”

正如你所看见的,魔法少女妃茵似乎对于任何可以变卖成货币的物品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收藏癖,每当一场战斗结束后,她都恨不能用最细密的篦子把战场反复篦上他两三遍才好,凡是能够带走的战利品,哪怕是最不值钱的动物指甲之类的东西,她都绝不会把它们留下,而是想方设法把它们装进背包里带走。凡是她打扫过的战场,就连尸体腐烂得都会特别快——因为这些尸体实在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可以腐烂的东西了。

“又是一群野狼,怎么办?”长三角指着左前方的树丛问道。这群野狼并没有阻挡在我们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我们绕道而行,根本就不会惊动它们。

妃茵向那群野狼盘踞的地方看了两眼,脸上露出难以决断的表情:在她眼中,这些巨大且凶残的野兽无异于一堆长着爪牙和皮毛的金币,就这样平白地放过它们,实在是于心不甘;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走上山坡,每个人的口袋就差不多都已经填满了三分之二,照这样下去,那些将会从强盗手中夺取的、更值钱的战利品或许就无处可放了。浪费时间还是浪费金钱?这对于魔法小财迷来说显然是个难以决断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婆婆妈妈个什么劲儿哟?先把它们杀光再说!”正在妃茵犹豫的当口,我们中的另外一个家伙已经单枪匹马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只要听到他粗鲁奔放的语言和嘶哑莽撞的声音就知道,我们的牧师又暴走了。

如果说魔法师妃茵只是沉浸于货币的兑换、对于不牵涉金钱的其他事物并不缺乏一些基本的理性判断的话,那么名叫长弓射日的矮子则完全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用妃茵的评价来说——变态杀人狂。他是个典型的暴力崇拜者,嗜血狂人,虐尸者,对于杀戮有着发自血脉深处不可遏止的狂热。他绝对具有成为优秀狂战士的巨大潜质,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对手,他就不会回复清醒。就算是最凶狠的魔兽,也会在他彪悍骁勇的身姿面前感到汗颜。至于他的牧师职业——那绝对是反讽:谁见过这样一个会抡着棍子冲锋陷阵的牧师?

长弓射日的武器绝对值得一提。当我们第一次迎接战斗的时候,我还按照常规高举盾牌站在他和妃茵的身前,没想到他一个冲锋就从我的腰带下面窜了出去,迎上了一头八级的鬣狗。他手里拿着一根短法杖,大约只有我的前臂那么长——当然,在矮人手中它看起来显得更长一些。正当我认定了他要为这愚蠢的举动接受教训的时候,他的惊人举动立刻使我大脑缺氧了……

他双手抓住法杖的两端,左右用力一扯,居然把它拉成了两段,中间用一条铁链连在一起。紧接着,他紧握一端反手一抡,嘴里以一种含糊而带着特别的节奏感的声音大声念叨着“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法杖包着铁皮的另一头重重击在鬣狗的下巴颏上,直打得它满脸春光旖旎。

得了便宜的矮人牧师不依不饶,拎着两截的法杖穷追猛打。法杖在他的手间、肘间、腰间上下翻飞,如同杂耍般让人目不暇接,只看见棍影重重,有如一道光幕把他笼罩在其中,其间还伴随着他不住口地“哼哼哈兮……”的尖嘶,让人很难不感受到一种带着极度反差的暴力之美。

一个身穿布甲的牧师,手里拿着两根短棍,仅靠近身肉搏,顷刻间就放翻了四条七八级的鬣狗,而我这个手持利剑的战士却还在和两条鬣狗纠缠不休,这巨大的差距让我简直有些心灰意冷了。后来弦歌雅意告诉我,长弓射日的副职是武器制造师,他手里那根叫做“双截棍”的法杖就是他自己的得意作品。这原本是他试制的第一根法杖,当时他毫无悬念地失败了。没想到他灵机一动,在两截折断了的法杖中间加了一根铁链,居然让他制造成功了。

这根造型奇特的法杖可是件不折不扣的凶器,法杖两端包裹着的厚重铁皮为它增加了3点的攻击力,而且这根短小法杖的攻击速度也远远优于其他武器。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根合起来看像是一根烧火棍、分开来看像是……嗯……像是两根烧火棍的、不增加任何魔力和法术效果的短柄打击凶器,居然也被承认为是一根“法杖”。

而最让人跌碎眼球的是,长弓射日在战斗中显露出来的狂暴的乱舞技能,居然是一种魔法,而且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魔法。这种怎么看都像是格斗术的所谓“魔法”被它的创造者赋予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格斗术的名字——“截拳道”。而他不停狂热吟唱的那个什么“哼哼哈兮”,则是发动这个魔法的咒语。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用拳脚和棍子施展的“魔法”。据说这种如假包换的“魔法”会产生一种类似魔力护盾的效果,能反弹敌人百分之五十的近身攻击,并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对周围敌人造成三倍的物理伤害。除此之外,它消耗的也是货真价实的魔力——而且消耗得非常快。

现在,长弓射日已经冲到了那群“山地野狼”的中间,施展开了他那漏*点昂扬的奇异魔法。我们别无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跟着他杀了进去。我得承认,尽管长弓射日对于战斗有着莫名其妙的狂热,但他毕竟没有被彻底冲昏头脑。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他也会突然想起自己身为一个“牧师”的职责,“一不小心”用他所剩无几的魔法为队友回复干涸的生命力——不过,起码对于我自己来说,他这抽风一般的善举总是发生在我灌下一瓶生命药剂之后才会迟到地发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我们的队伍中有五个人,可事实上通常在战斗中你只能看见四个,而凭空消失的那一个就是体重超标的游荡者长三角。

没错,我说的是“消失”。游荡者具有一项让人羡慕的职业技能:“匿踪”。这是一种特殊的本领,可以在敌人面前凭空藏匿,让人视而不见。这并非是一种魔法,而是一种特殊的技巧,据说这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对手视力范围中的“盲点”,并且一直藏身于其中,直到找到击杀对手的机会。

我真的无法想像长三角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按照这样的原理,我总觉得如果他要隐身或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他的左半身藏在对手的盲点中时,右半身会毫无悬念地显露出来;而当他把右半身藏匿起来的时候,左半身又会立刻无所遁形。但事实上,在我们杀向狼群的时候,他那宽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午后的树荫中了。

尽管体型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长三角确实具有成为游荡者的天赋。即便是在和平时期,他的行动也异常猥琐:他喜欢走在影子浓密的黑暗处,讨厌阳光,总是贴着路边、树根或是岩石的一侧行走,脚步细碎而密集,有时习惯性地往脚前三步远的地方投掷石子,仿佛是在试探有没有陷阱。

而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长三角可以做得比这更甚一筹。即便是不在隐身状态,他的移动步伐也十分飘忽,有如一只膨胀的鬼魅,以堪称“淫荡”的走位穿插于混战的空隙之间,不失时机地出手捡个便宜。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敏捷的胖子,也是我所见过的最卑鄙的家伙。

这并不是讽刺,对于一个战斗中的游荡者来说,“卑鄙”是能够给予他的最高的赞扬。

长三角给我看过他的匕首,但他并不经常使用这件阴险的左手武器。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用右手的锤子解决问题。他是个保守的机会主义者,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面对面地对哪只野兽发起攻击。他总是从敌人的背后闪出他险恶的身影,搂头就是一锤,把敌人砸得头晕目眩不能动弹。只有在对手濒临死亡、生命见底的时候,他才会用匕首残酷地勒过敌人的喉管,给它致死的一击。

与长弓射日全然相反的是,长三角是个能够时刻保持冷静的家伙。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对对手进行选择,挑选出最强的敌人,摸到背后把他敲晕,这使得我们——当然,主要是我——承受的防守压力减轻了不少。而他那种目标性很强的杀敌方式,也使我们的战斗更加简单有效。

就这样,当我们在妃茵的带领下杀散最后一批野兽、剥掉最后一张兽皮、拔掉最后一颗兽牙、刮完最后一层带着油水的地皮之后,上山的道路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想我已经说过,剑齿山是一座地势比较险峻的山峰,在山脚下只有一条盘山路通往山顶。这是一条完全谈不上宽敞的山路,大约只能容许六、七个人并排行走。在山路的左侧是壁立高耸的峭壁,而在右侧,则是陡峭的悬崖。随着我们越走越高,山路上人工的痕迹渐渐多了起来,比如悬崖边上那些简陋的栏杆,又或者是地面上被马车碾压出来的痕迹。

自从我们踏上山路,野兽的踪迹明显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千篇一律叫做“剑齿强盗”的家伙们。这是些体格强壮、面目凶狠的罪犯,通常在八到十级之间。与我们遇到的其他对手不同的是,在他们头顶写着“剑齿强盗”的灵魂印记后面,用一个括号圈注着狂暴的字样。初次见到他们时,我就觉得这应该和狂犬开普兰名字后面的首领标记有些类似,应该意味着他们的某些特性。果然,他们的攻击力远比同一级别的野兽更加凶猛有力,动作也更迅速。在同样的级别下,我想我们很难一对一战胜他们。

不过好在这些散漫的强盗看起来并不喜欢集体行动,他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山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只是当我们靠近的时候才大喊一声:“留下你的钱袋,愚蠢的家伙!”或者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冒失鬼!”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我们杀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独自战斗,有时候是两个人,只有很少的时候会三个人一起攻击我们。

尽管在数量上占优,但他们粗野而豪勇的战斗方式仍然让我们感到了吃力。我相信,如果他们像山下的那群野兽一样的一拥而上,我们早就落荒而逃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们好像根本不想这么做,即便是看见自己的同伙被我们围殴致死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猜这是一群充满骑士精神的疯子,认为插手别人的战斗是不道德的事情,却没有想过这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一个“格挡”,我用剑架住了一个强盗砍向我的利刃,然后反手一个“砍杀”,砍掉了他二十七点的生命。错身而过的时候,我及时地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记“猛击”,趁着他头晕脑胀动作迟缓的时候,我一个“直刺”穿入他的小腹。他哀叫了一声,立刻倒地身亡。这时候,我的斗气值也差不多见底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来不停歇的战斗,我渐渐摸索出了一些使用战斗技巧的经验,也找到了战斗的节奏。我发现以前那种不按照招式技巧、纯粹出于本能地回剑战斗,虽然更加灵活机变,但却不如合理应用技能产生的伤害效果明显。各种技能经过组合使用,可以让我掌握战斗的主动性,更轻松地战胜对手。比如这一次,面对一个同级别的亡命之徒,我只损耗了一半的生命就当场斩杀了他。如果还按照以前那样你一刀我一剑地相互硬拼,恐怕我很难这么轻易地得手。

如果我能连续不断地使用各种技能,我的战绩肯定会比现在要显著得多。但是,这些特殊的战斗技巧并不能无休止地使用。如果你想再用一次的话,必须得重新控制身体的平衡,并学会正确地用力,这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这就是所谓的“技能冷却”时间。

除此之外,我要使用技能还必须消耗一定的斗气——事实上,这是每个人都具有的一种来自于身体内部的能力,潜伏在我们的骨骼、肌肉和血脉中。通过训练,我们可以充分利用它,让它帮助我们的身体产生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力量。强大的战士甚至能将他们凝聚成实体,只用斗气杀伤敌人。

和那些施法者体内聚集的“魔力”一样,“斗气”同样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廉价能源。当一个战士体内的“斗气”枯竭后,他的身体将无法承受许多高难度的战斗技巧,只能像个普通的壮汉一样战斗,直到我们的身体得到休息,“斗气”才会逐渐重新凝聚。按照我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斗气,只需要连续释放五、六个普通的技能就会把它消耗得点滴不剩。

“别往外挤我!我快要掉下去啦~~~~~~”弦歌雅意在我背后发出惊惶万状的悲鸣,他的鬼叫声差点把我的鼓膜都震破了。

在山下面对众多野兽围攻的时候,弦歌雅意和他的“连射”技能创造了值得骄傲的战绩——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他根本不必考虑准头的问题,而这个违反常规的游侠近距离杀伤的能力却是让人惊叹的。

但当我们走上山路之后,让人无奈的恐高症状立刻把他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能指望的人。比如现在,他和悬崖之间的距离起码可以容纳一头野牛从容地奔过,可他看起来面色青得就像一只刚喷了墨的大个乌贼鱼,手脚发软、表情绝望,就像是已经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烦死了,你再鬼叫个没完我就把这东西塞到你肚子里,然后一脚把你踢下去!”他身旁的魔法师妃茵立刻在左手凝出了一根粗大尖锐的冰棱,威胁地冲着精灵游侠嚷道。

弦歌雅意的嘴唇虚弱地动了动,看了看妃茵目露凶光的表情当然,他看见的可能是狰狞可怖而又十分模糊的一团不规则多面体,又回头瞧了瞧悬崖,干涩地吞了一口唾沫,终于什么也没说。

在漂亮的女魔法师和万丈深渊地较量中,女魔法师以压倒性的力量轻松胜出,成为弦歌雅意更为恐惧的对象。

弦歌雅意攻击力的萎缩,直接导致妃茵成为我们这个冒险团队中唯一一个能够起到作用的远程攻击手——虽然牧师也有一些远程攻击手段,但长弓射日显然更热衷于反串狂战士的角色。妃茵是我们中级别最高的人,但她制造的伤害并不突出。虽然已经学会了不少大范围杀伤法术,她还是更热衷于冰系初级魔法“冰箭”。这个法术和“火弹”、“电击”一样,是每一个魔法师最先学会的简单法术,虽然杀伤力不强,但却可以用寒气冻结中箭者的动作、使他们行动迟缓。

原本她完全可以用更高阶的法术杀伤敌人,但她有充足的理由不这么做:

“魔法药剂是很贵的!”

……

剑齿强盗的巢穴就建在靠近山顶的一块空地上,面向山路、背靠山峰,靠近悬崖的一侧用高大杉木拼成的木墙挡得严严实实的。在木墙之内,零散地排列着几座木房子,不少匪徒成群结队地在屋外游荡。

除了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的手持短刀的“剑齿强盗”之外,这里还有使用弓箭的“剑齿游侠”、身穿布袍手持法杖的“剑齿法师”以及手持匕首躲藏在黑暗中的“剑齿暗杀者”,在他们名字的后面,也无一例外地标注着狂暴的字样。这些“剑齿暗杀者”尤其不好对付,我们往往要走到近前才能发现他们鬼祟的身影,而有几次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的突然出现也打乱了我们战斗的节奏,几次让我们身处险境。

好不容易我们才闯到了强盗巢穴内侧的那间大木屋附近,站在门外远远地向里张望,我们可以看见一个身材粗壮、比普通强盗都要高大得多的家伙端坐在屋里,头上显示着“剑齿强盗首领里达第斯首领”的字样,他就是我们此行要寻找的目标了。一些匪徒守在屋里保护着他们的首领,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也看不清楚。

“你们先守在这里,我进去探探路。”半兽人游荡者长三角自告奋勇地说道。他掏出匕首,缓步走向木屋。刚走出两步,他那高大肥硕的身体忽然像一股轻烟一样凭空融化。我们只有非常仔细地观察,才能隐约看见一团圆滚滚的人形薄雾正蹑手蹑脚地向屋内飘去。

尽管对于我们这个半兽人伙伴的职业技能已经十分熟悉,但这份在八双眼睛的齐齐注视下仍能成功上演一出“大变活人”的不凡本领还是让我赞叹不已。要知道,以他的身材来看,他使用这个技巧的难度可要比其他普通的游荡者足足高出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当他成功摸进木屋的时候,我的心中的这份赞叹立刻升级成了崇拜——这个大胖子居然没有被卡在门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半兽人游荡者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房门外。一显出身形,他立刻急匆匆地向我们跑来,脸上还带着后怕的表情。

“真悬啊……”他一边擦这冷汗一边对我们说,“……还没摸到首领身边他就一直盯着我瞧,我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幸亏我溜得快……”

正如我们所知的,游荡者的“匿踪”技巧虽然巧妙,但却并非完全无迹可循。在许多时候,他们也会露出一些破绽,让敌人发现行迹。如果对手的级别比你高出很多,那你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因此,老练的游荡者在匿踪时大都不会长时间在一个位置停留,而是通过不停的移动来躲避对手的侦测。

“屋里有六个人……”长三角把他侦查到的情况详细地讲给我们听,“……进门的墙边和屋子中央各有一个强盗,左右墙角各有一个暗杀者,还一个法师站在强盗首领身边。首领是个十二级的战士,看起来很不好对付。”

长三角的话让我们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尽管一路杀到这里,我和弦歌雅意都升到了九级,长弓射日也已经是七级的牧师了,可相比这群强盗来说,我们的级别仍然不占优势,就连五对五的时候都挺吃力,现在以少打多,机会更小,何况对方还有一个高级别的首领战士。

女魔法师妃茵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看了看我们:“看起来问题严重了,谁有什么好建议么?”

“我有个好主意……”马上,性格彪悍的矮人牧师长弓射日就粗着嗓门大声嚷道,“……我们冲进去,然后把他们杀光!”

哦,当然是这样。在这一路上,这个偏执的战斗狂就没有提出过第二个主意。

妃茵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似乎可以看见几道青黑色的血管隐约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听起来真是个好主意……”她的声音温柔婉约,居然还带着几分欣喜的情绪,听起来就好像她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主意似的。不过对于这个情绪变化极度反常的女魔女性魔法师的简称,不过我不建议你当着她的面这样称呼来说,这种异样的温柔中总是隐含着一层暴虐的杀气。

“……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实施这个计划呢?”她对长弓射日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弓射日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面临怎样的危险,他居然还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十分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两个步骤,第一,我们冲进去;第二,杀光他们!”

静默,危险的静默……

一道愤怒的气息仿佛正从妃茵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有如有形的实质,刺得我皮肤发疼。尽管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四周空气中的魔法气息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

“啊……”一声尖嘶突然打破了静默,吓得我打了个寒噤。然后,情绪崩溃的女魔法师找到了她宣泄愤怒的最好方法:

“……你这个白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在别人辛苦思考的时候,还在开这种劣质的玩笑,简直罪无可恕!我们都知道你心理变态,但没想到你居然变态到了这种程度!看我代替月亮惩罚你这个杀人狂魔,啊……”

妃茵的双手雨点般落在长弓射日的脸上,细长尖锐的指甲立刻彰显出女性专属武器的巨大威力。尽管长弓射日的生命值并没有因为妃茵的攻击而造成多大的损失,但四溅的血花和凄惨的哀号总让人觉得他受的实际伤害远比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怎么了怎么了?”弦歌雅意看不清实际的状况,只能拉住长三角好奇地询问。

“嗯……怎么说呢?禁千二百十一式·八稚女,真·北斗百裂拳,白金之星·奥拉奥拉爆裂拳……你自己领悟去吧!”长三角用右手遮住眼睛,似乎是不忍目睹地低下头去,意味深长地对弦歌雅意说道。

“哦……”这两个人之间显然存在着我无法理解的深厚默契,弦歌雅意立刻恍然大悟地长叹起来,口中啧啧连声,一脸哀怨地不住摇头。

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落在长三角的眼里,他似乎觉得很奇怪:“怎么,杰夫,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哎,年轻人,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长三角立刻殷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将昂首向前,将目光投向远天的白云,眼里似乎有些复杂的情感在流动:

“……代沟啊代沟……”

最后一声惨叫从长弓射日的口中发出,然后他直挺挺地趴在地上,满脸血痕,惨不忍睹。尽管我们都知道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只需要片刻时间就会消除,但他的悲惨境遇仍然让剩下的我们胆战心惊。

“小弦子,你有什么主意么?”魔法师妃茵一只脚踏在矮人牧师的头上,指着精灵游侠发问道。

“我……”长弓射日的凄惨下场让弦歌雅意不得不好好考虑自己的答案。他想了想,然后说道:

“……射日的想法犯了左倾冒进主义的错误,是要坚决打倒滴,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正面战场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选择战略转移,积蓄力量,选择时机重新再战。所以,我们……”他轻咳了一声,挺了挺胸脯,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忽然躬起身点头哈腰地窜到妃茵的身前,献媚地说道:“……要不然,就先回去,等明天再来完成这个任务?”

“嗯……”听了弦歌雅意的话,妃茵轻轻点了点头。见此情形,弦歌雅意长嘘一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正当他以为自己渡过一劫的时候……

“胡说八道!还说别人是左倾冒进,你这纯粹是右倾投降主义的复辟。我们都跑到这里来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弄着,这不是白来一趟吗?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贼不走空,贼不走空知道吗?”妃茵柳眉倒竖,一脚把自作聪明的精灵踢到一边。

被踢翻的精灵游侠趴在地上揉着屁股,嘴里还在轻声抱怨着;“可是,我们又不是贼……”

“我有个建议……”还没等妃茵提问,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长三角立刻主动发言道,“……我们可以先把门口那个强盗引出来。我看过,他在里面不停走动,最靠外的时候会走到门边附近,如果用远程攻击可能不会引到屋里的其他人。干掉他屋子里就只剩下五个人了,我可以先用闷棍把强盗首领敲晕,你们先去杀其他人,最好能在这期间干掉一两个,剩下的人未必不能拼一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妃茵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是很可行:“这点时间我们最多只能杀死一个人,而且是防御力最低的法师。要是强盗首领清醒过来,我们恐怕还是挡不住。他眩晕的时间太短了,你要是能让他多晕一会儿就好了。”

兽人游荡者两手一摊:“没办法,闷棍的冷却时间本来就比他眩晕的时间长,而且只能在匿踪状态下使用。除非让他把我砍死,这样还能多拖住他一会儿。”

“那就没办法了……”长三角的回答让妃茵有些无奈。女魔法师心有不甘地向屋子里望了望,忿忿地跺了跺脚。

看到作战计划受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说道:“那个……如果只是要限制那个盗贼首领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帮忙。”

“你?”妃茵眼睛一亮,用问询的眼神望着我。被这个情绪化的拜金魔法师这样盯着,还真是让我有点心惊胆寒。

“我自己领悟了一个技能,是用盾牌敲击对手,可以让他晕大概……”我用涉空者之间流行的时间单位稍稍估算了一下,“……大概五秒钟的时间……”

“足够了足够了!”还没等我说完,长三角立刻欢呼起来,“在这之前,我可以用折射药水再次隐形,闷棍的冷却时间也该到了。”

“不过……”我有些犹豫地补充说道,“……想要盾击,我必须到强盗首领的身边才行。屋里的人很多,要冲过去可不容易……”说到这里,我看了看长三角:

“……我又不是游荡者,可不会匿踪术啊……”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没想到,妃茵居然这样说道,“……放心吧,就包在我身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站在木屋门口,等待着靠近房门的那个剑齿强盗走进。当他走到门口的酒架旁边、即将转身的时候,一发冰箭从门口直射进来,刺中了他的大腿。

长三角的估算是准确的,剑齿强盗的受袭并没有惊动屋里的其他同伙。这个莽撞的匪徒不知死活地提着短刀直冲出来,却不知道即将迎接他的是怎样悲惨的命运。

“咕咚!”刚冲出房门,一支战锤就从他身后凌空闪出,正中后脑。这个不走运的家伙立刻站在原地神志不清地摇晃起来。在他面前,刚刚用冰箭射击他的女魔法师正一脸狡笑地看着他,一旁的矮人牧师则在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数着数。

过了一会儿,当这个倒霉的强盗刚从闷棍的眩晕中解脱出来,满脸凶恶地正要找偷袭他的人算账时,“咣当!”一面圆而结实的盾牌不失时机地拍在他的脸上。在一声悦耳的脆响之后,这个匪徒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鼻子比刚才明显要矮了几分。

我收回举盾的左手,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外伤性休克效果。在受害人的另一侧,一个张着两枚獠牙、身材臃肿的绿皮半兽人则一只手拎着战锤,正紧张地计算着时间。

在剑齿强盗即将再次醒来的前一刻,这个体态肥硕的胖子忽然将一瓶药水倒在自己的身上。这些药水在空气中闪着粼粼的光泽,让人一阵目眩。随着它的流淌,那个手持战锤的胖子神奇地逐渐隐没在空气中。还没等他的身体完全消失……

“咕咚!”沉重的战锤再次敲击在强盗的头顶。尽管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可我也不得不同情这个可怜人的悲惨处境了。作为一个靶子被对手毫不重视地戏耍,始终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甚至恐怕就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恐怕是一个战士最屈辱的经历了吧。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站得靠门近了一些而已。

“哦耶!实验成功!”妃茵拍着手欢呼着跳了起来。她一边用手指轻点着昏迷的匪徒的额头,一边对我们说道:“有这么长的时间,砍死两个强盗都绰绰有余。”

“咣当!”看到剑齿强盗又要清醒过来,我举起盾牌顺手又在他的脸上补了一下,然后看来看自己的斗气值说:“最多只有两次盾击,我的斗气已经见底了。”

“这就够了……”长弓射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跃跃欲试地望着那个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倒霉鬼,“……现在我们可以杀他了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先发起袭击的,仍然是我们的半兽人游荡者长三角。

这一回,他轻车熟路地再次隐匿行踪,脚步轻缓地摸向剑齿强盗首领里达第斯的身边。我们站在门口,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他的身影——第一击的成功与否,是我们整个战斗计划的关键。倘若他在靠近强盗首领之前就被发现,不要说我们的任务无法完成,只怕我们五个人都得丧命于此了。

直到目前为止,他的潜入还是非常成功的。这个行动猥琐的半兽人此时就像是一只经过发酵的鬼魅,在房间内灵异地飘动着。他转过书桌,绕过房柱,从仅存的那个剑齿强盗的身边一闪而过,兜过一个大***向里达第斯的背后绕去。

当他站定位置,刚刚举起战锤的时候,强盗首领好像觉察到了一丝不妙,突然转过身来,直看着长三角的方向。两个人站得如此之近,几乎是鼻子碰着鼻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长三角忽然一愣,把我们也惊出一身冷汗。妃茵下意识地轻“啊”了一声,抓着我胳膊的手也猛地一紧。

就在这行踪即将暴露的一刹那,长三角果断地向右迈出半步,跨到强盗首领身畔的一侧,右手战锤直击而下,正中他的后脑勺。

“快!”偷袭一旦得手,长三角立刻冲着门口大叫了一声。这时候他已经无所遁形,房间内的强盗们发现了这个对他们首领施袭的入侵者,立刻叫嚷着冲了上去。除了那个面貌凶狠的剑齿强盗,两个身裹紧身黑衣、手拿匕首的“剑齿暗杀者”也从角落中现出身形,身手敏捷地围上前去。

“我们上了!”几乎是同一时刻,女魔法师妃茵厉叱一声,以让人叹服的英勇姿态一马当先冲进了房门。按照事先的安排,我紧随其后,而弦歌雅意则被长弓射日紧紧拽着游侠跟在后面——如果不这样的话,恐怕近视的精灵游侠还没等发挥作用就得被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摆设撞死。

我们一冲进房间,长三角立刻使用他的折射药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踪影。失去了目标的强盗们立刻调转方向,转身想要阻挡住我们的去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倘若我被他们纠缠住,无法及时冲到强盗首领的身边,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噩梦就要到来了。

妃茵说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不知道她凭什么这么有信心。可是不管她有什么奇招妙计,最好现在就拿出来,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妃茵忽然伏下身去,双手平拍向地面。一道幽蓝色的光焰忽然绽放在她的手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呈扇面向前扩散开去。光环所到之处,地面立刻凝出一层凛冽的寒气,粘软厚实的山泥顷刻间挂上了一层晶莹的颜色,变成一片霜白的冻土。

这层寒气直铺到迎面而来的匪徒脚下,这几个人的双腿立刻被一层冰晶牢牢冻住。这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半身还在做着向前奔行的动作,脚下却已经寸步难行。

这个法术来得正是时候,无论是时机还是距离都把握得如此之好,反而让我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我惊叹地看着妃茵,愣愣地说了一声:“你……”

“你什么你?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只会冰箭吧?还不快上!?姑奶奶我的魔法药剂可是要花钱买的!”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所表现出的强大气势像眼前的这个悍妞一样让人无法抗拒,汹涌澎湃的领袖气质从她纤细娇弱的身体里源源不绝地涌现出来,极大地震慑了我的心灵。在她压倒性的强势之下,我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只是听凭本能地立即接受了她的命令。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一个十分悲惨的下场一定在我生命前方的不远处等着我——弦歌雅意和长弓射日的经验告诉我,和我们的人类女法师安排的惩罚相比,被强盗首领一斧头砍死或许不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

同样是限制对手行动的技能,妃茵的“冰封术”持续的时间更短。当我来到里达第斯身边的时候,匪徒们已经脱离了冰冻的控制,向我们追了过来。

“长弓射日,你来顶住他们,注意给自己加血。弦歌雅意,先把法师干掉!”妃茵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混乱中安排好了每个人的任务。

妃茵的指挥无疑是理智的,在我这个身穿铠甲的战士无法立刻参战的情况下,我们彪悍的矮人朋友是唯一一个可以充当肉盾的人了。他奇异的独创法术“截拳道”能够为他提供相当程度的防护力和攻击力,况且不管怎么说,这个选错了人生目标的矮人狂战士玩票性质的牧师职业还是会一些给他自己增加生命力的法术的。

选择剑齿法师作为第一个清除目标也很正确。在四名匪徒帮凶之中,这个强盗施法者是防御力最弱的一个;而一旦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施展出强力魔法,他的杀伤力也是最强的一个。而且自始至终,这个以远程魔法作为攻击手段的高智商犯罪人才就没有离开强盗首领的身边,这让我在打晕里达第斯之后,能够在第一时间参加战斗。

一靠近剑齿法师身边,弦歌雅意毫不犹豫地使出了他的“连射”技能。没有人觉得在面对一个敌人时使用这样强大的技能是一种浪费,尽管一切都在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可实际上我们的实力并不占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高频率的弓箭攻击之下,剑齿法师的强力法术根本无法施展——我们都知道,魔法师在释放法术时大都要吟诵咒语,而且越是强大的法术咒语就越长。这个问题从没有想现在这样表现得如此明显,剑齿法师刚刚吐出一个音符,就被两三支利箭射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种毫无标准音节和节奏可言的咒语显然无法获得魔法之神的垂爱,所以,负隅顽抗的剑齿法师只能用最初级的、不需要咒语吟诵时间的“火弹术”挣扎反抗,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而在另一侧,除了弓箭,魔法师妃茵的强力单体法术“冰锥术”、“冰刺术”则连续不断地泼在他的身上。

没过多久,强盗首领里达第斯逐渐从眩晕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左臂抡圆了盾牌照着他的面颊狠狠地来了一下。他如我们所料的那样再次陷入了昏迷,而我在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马上加入了战团。

我来的时机正好,剑齿魔法师的生命值此时已经空不可见。我冲上去反手补上一剑,他立刻应声倒地。

不等妃茵招呼,我已经扑向了正在围攻长弓射日的三个敌人。我们的矮人朋友表现得异常坚忍,直到现在,他的生命值也还剩下了一半左右——不过魔法值已经基本告罄了。我举着金属圆盾迎了上去,把正在“哼哼哈兮”怪叫连声的战斗狂挡在了身后。

风声骤起,一支战锤从我身后挥出,把一个剑齿游荡者打得血花四溅。是长三角,我们的兽人游荡者也完成了对强盗首领的第二次闷棍,加入了我们的战斗中。剩下的就是时间的争夺了,在他清醒之前尽可能多地制造杀伤,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站在最前排,我尽可能用盾牌护住自己的头脸要害。敌人的短刀和匕首不时从我身上划过,那锋利的刺痛感或许太过频繁,让我似乎麻木。我挥舞着长剑,一次次把受到的伤害反击回去,为身后的伙伴制造机会。原本我可以做得更好——如果我恣意地使用技能的话,但是我没有。我把剩下一半的斗气值积攒了下来——我觉得那或许会有用。

在那个剑齿强盗倒下的时候,强盗首领里达第斯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提起脚边的巨大战斧,一边大叫着“珍惜最后一口呼吸吧,我要杀光你们!”一边冲着我们冲杀过来。

“长弓射日,见鬼了,你们俩的台词怎么是一样的?”弦歌雅意贴着脊梁骨一箭放倒了一个剑齿暗杀者,大声笑骂起来。

“不会是你们家亲戚吧?是你表哥还是表弟?”长三角左手阴险地一勒,最后一个暗杀者的喉颈间飙出浓浓的一道血泉,灵魂顿时也化做一团白光。在干完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嘴里还没忘了随口调侃。

“***,抢我台词!”长弓射日甚感不平,忿忿地说道,“我表哥?我是他二大爷!靠,杀光他们!哎呀,糟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为什么,清醒过来的强盗首领谁也不理,挥着大斧向着正在说大话的矮人牧师直扑而去。这时候,长弓射日的魔法仍然没有回复,生命也只剩下一半。而且,他现在只有七级,是我们中级别最低的一个,没有魔法的保护,他根本无法抵挡一个十二级战士的全力攻击。

“别怕,我来拦住他!”我手持盾牌,拦在了里达第斯面前。现在,我的生命才削减了不到三分之一,我的铠甲也还很坚固。我并没有那么狂妄,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一对一地战胜这个狂暴的强盗首领;但如果说把他拖延住,为我们的矮人牧师争取回复的时间,我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更何况,我的斗气还剩下一多半,我还有一次绝好的机会——一个足以彻底扭转局面的技能。

里达第斯冲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个人。光头、疤面,阴枭的眼底透露出凶残的气息,让人感受到这个强盗首领的强大。只是这样看着他,我就禁不住手心冒汗。

在他的眼里,没有我的影子,长弓射日才是他首选的杀戮目标。不过,我保证,他的凶名已经走到尽头了。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他就什么也干不了。

我紧了紧左手的指节,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当他靠近我,迈出那合适的一步时,我抡起左臂,迎上了他的面颊。

盾击,盾,击!

“啊呵啊呵啊呵!!”在我的盾牌即将击中他的脸的一刹那,他忽然大声怒吼起来!这巨大的吼叫声粗暴而狂野,带着巨大的力量,甚至直接冲击着我的灵魂。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慌。我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地,一些酸涩而刺人的东西正淤积在的胸口,让我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巨大的、压迫性的力量,要面对这一切很困难;但是对于我来说,更为困难的是去承认这一切。

是的,我害怕了,在他大声嘶吼的那个片刻。他宏大嘹亮的声音、他残忍的目光、他斧头上斑驳的锈迹和血迹……这一切让我害怕了。我的头脑空荡荡地,像只躲避野猫的仓鼠一样蜷缩成一团,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那是我有生以来——不管我是从何时出生的——最耻辱的时刻,我被我的敌人吓破了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达第斯从我的头上迈过,三两步就冲到了长弓射日的身边。没有魔法、没有掩护,矮人牧师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豪迈的意志和两根滑稽的木头。对于手持大斧的强盗,这一切实在太过单薄。

于是,他死了。

自从杀上剑齿山,我已经见过了无数的死人,其中有不少还是死在我手上的。即便是在坎普纳维亚城中,我也见过不少的死人——死于野兽之口的、死于自相争斗的、死于从城墙上失足一头栽下来的……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我看见自己冒险的伙伴,死在我的面前。

他的头歪向一边,眼里没有一丝活气,一道可怕的伤口几乎切断了他的脖子。他矮小而结实的身体变得冰冷,总是豪迈大笑嚷着要杀光对手的嘴唇也变得青紫。

……本来,我是可以救他的……

妃茵、长三角和弦歌雅意拼尽全力,也没有把里达第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三对一,尽管对手是一个十二级的战士,但我的三个伙伴们还是显示出了他们强劲的杀伤爆发力,很快就把里达第斯的生命削减到四分之一左右。但他们的战绩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在我无法动弹的时刻,长三角一边大口灌着生命药剂一边艰难地顶在前面。可强盗首领的杀伤力实在是太过强大,甚至连生命药剂发挥效力的速度都追赶不上。

“这下玩完了,血瓶没有了!”终于,半兽人游荡者的努力到了尽头。他的生命值已经到了无法再支撑的地步,而生命药剂也已经告罄。他只能无奈地惨叫一声,抛下强盗首领转身就跑。希望刚才灌下的药水能够尽快发挥效力,保存自己残喘的性命。

这很困难,或许是因为他滚圆的身材实在目标太大,强盗首领就认准了他,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和刚才一样,无论我们的魔法师如何努力地攻击,也无法让里达第斯改变目标——一旦开始追逃,弦歌雅意的弓箭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尽管他也很努力,但这份努力似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看着长三角命在旦夕,我忽然发现自己又可以自由行动了。一种强烈的意念充盈在我的心头:我不愿意再看见我的伙伴再我面前死于非命,尤其是当他们的伤亡和我有关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达第斯最后一次举起了战斧,长三角的生命值绝对无法再经受这样的损失。

而我距离他们,还有至少五步之遥。

“我来了!”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我。我头脑一热,似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我的右臂,想着正在行凶的强盗首领全力掷出了我的长剑。

长剑打着旋飞向高举战斧的匪徒,在凶器即将落下的一刹那掠过他的脖颈。

红色苍茫,莽撞悍勇的身躯无奈地倒下,灵魂化作白光,滋养着活下来的人们。

绿光闪烁,新的力量流淌在我的筋骨中,这种感觉,就和当初我第一次使用盾击的时候一样。

长剑飞坠,直撞在墙上,断做两截。

长三角还活着,一脸惊愕。

“……倾力一掷,将手中的武器投向对手,给目标造成4倍最高伤害值+100的伤害,百分之二十几率造成重伤效果,永久损失投掷武器。消耗斗气70。”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有人说得清“死亡”是什么。

乍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一个生物,一旦失去了生命,不再生长、不再行动、不再思考、不再受到至高神达瑞摩斯的看顾和祝福,这个时候,它就得到了“死亡”。

可是如果你仔细思考,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像看上去那般理所当然。一个人死,可他的躯体明明还在那里。他的毛发、他的皮肤、他的血液、他的骨骼……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减少,他还是他,从最根本的物质组成上来说,和活着的他没有任何不同。

可是为什么呢?他如此的安然静默,仿佛他生存时所遭遇的一切忧烦与快乐,此时都与他无关了。

关于死亡,每个人都可以提出无数的问题,它们听起来似乎是幼稚可笑的,可是一旦你愿意思考,就会发现它们深邃如海底的沟壑,会将你的思考吸往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

死亡是什么?死是什么感觉?死亡有颜色么?死亡有形状么?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死去的我还是“我”么?如果死了我就不再是“我”,那活着的我又是什么呢?在我活着的时候,我是存在的么?死后我还会继续存在么?如果我的生命确定无疑,而死亡又意味着我的不复存在,那为什么仅仅是一种生命状态的改变,就会彻底推翻我哲学意义上绝对的“存在”呢……

死亡,这似乎不是肉体的事,而是灵魂的事。

每个生物都是有灵魂的,我们都知道,因为当它们死亡时所散发出来的灵魂我们都看得到。可是死亡,到底意味着灵魂的消散,又或是意味着灵魂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呢?

长弓射日的尸体就在我的脚前,这让我无法克制地自责。我禁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说杀死对手可以获取对方的灵魂,那么强盗首领里达第斯是不是也将我们这个矮人伙伴的灵魂夺到了手中?可是我们又杀死了他,那又是否意味着他的灵魂此时正在我们的体内?

想到他会与我们同在,我的心绪略略好了一些。

但又为什么?在我的灵魂深处,一点也感受不到这个粗犷矮人狂放的特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我多愁善感的时刻,长三角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谢你啦。要不是你,我肯定也得玩完。”

我知道,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可这话在我听起来却总觉得有些刺耳。其实我们都知道,事情原本不用变成这样的,如果我可以……

“我……其实应该能挡住他的……”我有些讷讷地回答道。

“别傻了……”弦歌雅意也凑过来劝我,“……谁知道这家伙会恐惧咆哮?而且长弓那家伙也是昏了头了,手里那么多药水也不知道多灌两瓶,操作实在是太烂了……”

“就是就是,弦歌雅意说得对……”长三角随声附和道,然后扳着精灵游侠的肩膀转了个圈,“……另外,这些话你别冲着我说,我是长三角,战士在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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