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辞盈永远忘记不了宇文拂对茹贞做的事情,她抚摸着茹贞的头,轻声道:“以后我都能陪在你身边了。”

这时的辞盈不知道,“都”这种和“永远”一般的词,一句话就是一个誓言。

茹贞眨眼,问辞盈:“不用再回去长安了吗?”

辞盈摇头,轻声说:“我同谢怀瑾合离了。”

所有人都在祝贺辞盈的时候,只有茹贞抱住了辞盈,轻声道:“辞盈会不会很伤心。”

辞盈怔了一瞬,说“当然不会”。

茹贞却只是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好哦,我们辞盈当然不要伤心。”

辞盈笑起来,茹贞却又摸了摸辞盈的头。

安置好辞盈后,朱光向辞盈辞别。

辞盈有些意外,以为朱光会和她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样,毕竟墨愉还在的时候,她们都天天在一块,如今墨愉死了,辞盈以为朱光对于长安应当没有旁的留恋了。

未曾想到朱光只是送她一程,但人生就是这样,辞盈在码头送走朱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从前那个冬天,朱光带着她跃上越来越高的树,一点一点,地上的人儿化作一个小点,朱光笑着在她耳边说“还能更高”。

而现在,朱光只是安静地站在船头,同她摆手。

辞盈看着,不知道胸膛之中一跳一跳的是什么,人得到了自己年少时想要的一切,却好像还是没有那么开心。

她拥抱着自由,在冬日了冷冽的海风中,明白了失去的滋味。

无关乎任何人,只关乎时间。

她久违地想起了小姐。

世界在她眼中,变成平直的一条线。

辞盈被身旁的茹贞抱住,才回神,她笑着看向茹贞,茹贞却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辞盈轻声说:“我没哭,我只是有些幸福。”

茹贞安静地看着她,轻声说:“嗯,我也很幸福。”

回去的路上,茹贞问:“姐姐现在是不是很有钱了?”

辞盈很郑重地点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了。”

好像是她们年少时喜欢说的话,那时她们总有无尽的烦恼,茹贞总是很羡慕云夏头上新式的珠花,辞盈便说以后她给她买,只是上个月的银钱已经买了糕点。

茹贞总是说“不要”,转身又撒娇问辞盈那什么时候给她买。

“走,茹贞,我们去买珠花。”辞盈牵着茹贞的手,茹贞鼓起脸:“那我全都要!”

辞盈配合说:“好!”

但最后茹贞也只是选了一支,好简单的样式,上面缀着些许珍珠。

辞盈其实记得茹贞以前不喜欢这样样式的,可茹贞好像不记得了,对着镜子戴上之后笑着问辞盈:“好看吗?”

辞盈点头,于是茹贞又开心了起来。

辞盈回身看着江南的大街,匆匆而过的人群只在她生命中留下一瞬的脸,她眨眼就会忘记,却又记着新的脸,真奇怪,人对长大的定义怎么会不止一层。

......

朱光推开谢怀瑾书房的门时,长久没有透进来光的房间陡然亮起来,朱光环视一圈没有看见人后,径直走进了暗室中。

一身雪衣的青年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手中翻着的竟是从前从来看不上的谢清予的那些书,朱光开口道:“烛一烛二说您多日未进食了。”

青年淡然不语,只翻着手中的书。

朱光看着谢怀瑾,唇角变得平直:“堂堂谢长公子要是因为未进食饿死了,怕是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皇帝能在史书上留几笔不知道,但公子您定有一笔。”

谢怀瑾停下了翻动书页的手,青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蜷曲起来,温声道:“我以为你会留在江南。”

朱光停了一下,轻声道:“或许以前会吧,辞盈身边你放了密密麻麻的人,整个谢府的暗卫还剩下几个,太挤了,我不想和那么多人趴同一个树。”

谢怀瑾轻声道:“不用趴树,你可以站在辞盈身边。”

这一句话让朱光默然,朱光头歪在门棂上,嘴角的笑似有弧度:“这不是你和墨愉一早为我选好的路吗?”

谢怀瑾说:“嗯,但是现在你可以不走那条路了,辞盈身边不再需要一个暗卫首领,她可能更需要朱光这个朋友。”

朱光抱着剑,轻声道:“你们给我选什么路我就走什么路,你们让我不用走了我就不用走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事事顺着你们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