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谢怀瑾半垂着眸,长发披散着,躺在牢狱里。

牢狱乌黑,一点光亮都没有,小弟对上谢怀瑾那双眼睛,完全不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只觉得渗人。

谢怀瑾没有想什么。

他只是久违地想起了他的母亲。

*

谢怀瑾被带走生死未卜之后,辞盈只浑噩了几天,到了江南之后她安静地安排着茹贞的事情。

朱光同辞盈说“不要担心”,她已经传信回去,等墨愉来了一切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朱光其实也不确定,因为那日谢怀瑾已经伤的很重......如若公子已经死了,墨愉寻到了又能如何。

辞盈没有说话,她好像被困在了那天。朱光同她说话,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李生来寻她时,轻声宽慰辞盈:“辞盈,和你无关。”

辞盈看向李生,轻声说:“我知道。”

她以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着李生要对她说的话:“我要送茹贞去江南,我说了我会回来,我会信守承偌,他偏要去,遇上埋伏,他和你被挟持。那些人的目标本就是谢怀瑾,如何能牵涉你,再有一次,再有多少次......”

辞盈低声道:“这种情况,我都会说他是谢怀瑾。”

李生想阻止辞盈说出这种话,却已经来不及。

“他是这么教我的。”辞盈说。

李生彻底说不出一句话。

他在辞盈眼中看见了恨,不是对他的,是对谢怀瑾的。

李生跪坐下来,将怀中的地志册打开,轻声道:“辞盈,谢公子不一定死了,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是那一方势力可能谋划了这一次的事情,如此缜密,定然不是短时间的,你比我要了解一些。”

辞盈却不坐下来,她说:“和我没关系。”

李生不言语了,他担忧地看着辞盈,听辞盈冷着一张脸说:“我只答应他留在他身边,我没有答应其他的东西,他这般对我,我不会救他。”

“辞盈,不要说让自己后悔的话。”李生温声道。

但辞盈一点都听不进去,她一直没有爆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她一把将一旁的东西扫下去:“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他一直就这么教我的,按照他所教导的,我现在就应该回去宣布他的死讯,将谢家的权势全部掌握在手中,我不会愚笨到出行连个暗卫都不带,能被人钻了这样的空子,他不是很厉害吗,无论我逃到哪里都猜的出来,都能将我抓到,都能将我逼回去,这次为什么不行?”

李生自然回答不出来。

“我不会救他。”辞盈明明没有流泪,李生却觉得自己手心湿润。

病弱的青年咳嗽了一声,俯身时发现是自己的眼泪,不远处,辞盈端正了身体,提笔开始写文章,作为“李辞”这个人下一篇的力作,也是故事即将落下帷幕,一切“真相”将被揭开的下一幕戏。

夜半时,辞盈停下笔。

烛火中,少女僵硬地站起身,走到李生留下的地志册旁,手颤抖地翻开。

一页一页被她撕下来,一点一点在书房内被拼成一张完好的地图,她从东边一点一点开始划掉,笔墨几乎将衣裙全部沾染了,闭上眼回忆那日发生的一切,想起蒙面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手背干燥,又想起隐隐闻到的那股风沙的味道,手中的笔墨一点点将很多地方都划去。

这一段时间除了府中的事务,许多府外的事务谢怀瑾也交给了她安排,其中不乏一些官场的事情,辞盈回忆着朝中的局势,想起谢怀瑾偶然提过的一些东西,一切在她脑海中缓慢地交汇成一张图。

最后,地图上只留下了一处空白没有被墨涂掉。

辞盈死死地盯向那处,那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漠北——谢怀瑾之前说她们一个月后要去地方。

同漠北有关的一切涌上心头,辞盈发现竟然又要回到最初那桩水阁惨案

她彼时觉得谢怀瑾太锋芒毕露,并没有错。

即便权倾朝野,天下无人可及,可那般的风头还是太盛了一些。

斩草除根,即便是三岁小儿也懂的道理去,辞盈不明白为什么谢怀瑾一直没有对漠北王宇文舒动手。

辞盈思虑着,实在想不到答案。

水阁惨案已经开罪了宇文舒,定然不能和平共处的情况下,为什么几年之间谢怀瑾迟迟不对宇文舒动手,这一次大抵就是漠北的手笔,辞盈换位思考着自己如若是漠北王宇文舒会不会杀了谢怀瑾。

半晌之后,辞盈睁开眼,很轻地摇了摇头。

谢怀瑾的确开罪了宇文舒,但谢怀瑾死了还有谢家,即便失去谢怀瑾大打折扣,但谢家根基始终在那里,谢怀瑾如若死了,对宇文舒百害而无一利,甚至可能招致灭亡,这些年的隐忍就都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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