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是雨日,青年的雪衣不可避免沾染了水汽,婢女躬身相迎,从里面将书房的门拉开,青年一路走到内室,思绪一会后走到书架面前。

他学着少女那日的动作,长身玉立于书架前,雪衣轻柔地垂下,瓷白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停在漆盒上,稍一用力,乌红的漆盒被轻轻打开,入目是一方折叠整齐的白帕。

烛火隐隐摇曳着,青年温柔地笑了一下,将帕子里包着的珍珠耳坠拿出来,落在眼前,圆润的珍珠泛出浅浅的光泽,雨日昏暗的天光下,谢怀瑾对上少女那时的眼睛。良久之后,他轻叹了一声,原来是这里出了错。

【作者有话说】

[猫爪]

第27章

珍珠耳坠被放回原处,漆盒闭上,风雨欲来的夜,青年端坐在案几前,手指翻开地质图,一旁是今日长安码头记录在册的船只,温润的烛火下,染墨的毛笔一处一处落下痕迹,不久之后,地质图上只剩寥寥几处。

最后,谢怀瑾放下毛笔,望向窗外已然漆黑的夜色,想起茹贞今日站在大堂之上说的话,他温声一笑,唤来烛三。

墨愉看着烛三走远的身影,回神看向正打开一卷书册的青年:“公子,漠北传来消息,宇文舒病重。烛一和烛二已经将送夫人出府的马夫抓了起来,带回了府中,传人来询问公子如何处置。”

青年的手摩挲着书卷:“原来是困住马的缰绳旧了,墨愉,撤回漠北的人吧。”

说着,谢怀瑾叹了口气:“当年宇文拂被当做质子送来长安,四下无人之际,跪求于我身前,父亲让我不要多管闲事,直言宇文拂这般的人不堪重用。我当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确是,被一女子骗得神魂颠倒甚至看不清局势,竟做下如此错事。”

青年语气很淡:“既如此,父亲病了,儿子理应回去伺疾。”

墨愉明晰,低声应“是”,转身出门。

鬼魅一般散于天地,外面忽作狂风,四月的花树摇曳生姿,伴着雨水大片洒落。

书房内,青年脸色晦暗不明,许久之后轻笑了一声。

有趣。

宇文舒装病骗得宇文拂露出獠牙,他向来好心,自是如了宇文拂心愿。

但可能也没有那么有趣,因为半晌之后,无人的书房,青年垂眸望向了不远处空荡的小榻,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思绪如羽毛一般划过心间。

宁愿死,也要离开长安吗?

辞盈。

山不让尘乃成其高,海不辞盈方有其阔。

也罢。

这般哭着缠着要出去,那就去看看吧。

*

从船上下去已经是三日后,辞盈在船舱里留下了一些碎银当做这一趟的船票,拉了拉自己的帷帽盖过头顶,随着人流一起入城。

其间自有搜查的,辞盈塞了一些银子,刚想进去时衣袖就被一身病气的书生扯住,官兵问着书生:“你的通关文书呢?”

书生对着官兵讪讪一笑,辞盈向前走却被扯住了衣袖,然后就听见书生说:“我同这位姑娘一起的。”

辞盈转眸看过去,书生咳嗽好几声,讪讪一笑。

辞盈闷下心中那口气,又从衣袖中拿了些碎银,递给官兵。

官兵喜开颜笑,辞盈从书生手中扯过衣袖,不过后面彻天的咳嗽声,转身涌入了人群中。

见到辞盈离开,书生放下了帕子,也低着头进了城。

温婉水乡,水上有许多游船,四月垂柳轻拂,船舱内时不时传来温婉的小调,辞盈停留了一瞬,随后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

她垂着眸向前走,被人群拥住时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这对辞盈来说亦是新奇的体验,她于是随着人流一起,到了城墙前贴的告示前。

是江南巡抚在为自家公子招夫子,辞盈只粗粗扫了一眼,并未细致看,刚想转身时就听见一旁拿着书卷的年轻人说:“不限男女,怎么,这世间除了乡野那般粗陋之处,何处还有教学问女夫子吗,要我说,陈兄,李兄,我们去看看,当日是否真有女子会不自量力前去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辞盈停下了要走的脚步,回身重新看了一遍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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