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景元想过这个问题。

那场大战改变了很多人,有罹难的人,也有幸存的人。「罗浮」天舶司前任司舵,驭空,曾经意气风发的飞行士因战争之惨烈不再触碰天空。

还有和她一样认识到天凡之别的云骑。

所以他用智识的手段防患未然,为的是减少巡猎光矢的到来,尽力保全人们的希望。

天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认为后土神一定想过另一个问题:如果大地上的人们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身为庇佑生灵的神明,祂是否该放任人的自生自灭?

自祂离开世界,幽都将生死权柄下放诸界,不再管理人世的生死,隐于银河之外的荒芜中。

寂照身为混沌医师的弟子,一直开解被虚无浸染的人们,这样的问题对她来说是不过是启蒙。

“前辈……”若海嗫嚅着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听过善知前辈讲述的故事,“我身世为人忌惮,性子又孤僻,并不受学子们待见。只有前辈一直鼓励我。”

“您说过:宇宙以神秘召唤我们踏过平庸,我们应约进入它绚丽的无垠中。所以,前辈一定也有了自己的答案吧。”

天清扶着寂照,和景元一样静静注视着对话的两人。

善知笑了笑,水影中的他似乎多了些色彩,“自从方壶仙舟回到遍智格物院,我开始将毕生所学著书立说。也曾陷入一段时间的疯癫,不知自己存在于何处。”

“直到在面对黑暗吞噬的无能为力之际,看到小时候拆解技巧鸟模型的自己。那时的我还不到半米高,却饭也不好好吃地坚持把它拼装了回去。那一刻,我感到了生命的色彩。”

“是热爱啊。”

“多么鲜艳的颜色。”

“我开始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亡,而是想做的自己逐渐远离了自己。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被名啊利啊鞭打着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和过去的自己失散了。”

善知走到若海的身旁,用虚幻的双手轻柔地抚摸若海的头发,轻声道:“总有一天,人们能够探索出银河星系留下的全部文明。就算是依然在追赶神明不屑一顾的边角料,何尝不是在追赶自己极限的路上呢。”

他的形体变得透明起来,离恨灯跟着黯淡了些。

善知转过身,对寂照道:“多谢这位僧友相救。玄悲将它留给你,也是相信你能重新点亮它吧。”

“我,真的可以吗?”寂照难得愣住,清冷的瞳仁中充斥着复杂的灰暗。她看着善知,又不经意地看了眼天清,最后垂下了眼皮。

善知看了看天清,又看了看寂照,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前途自当光明。可惜当我想明白并重新决定追逐自己路上的智慧时,却没这么幸运。”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这片冰冷的湖跳去。在长达多日的迷惘中,我的意识早已经被夺走,同样被夺走的,还有我我重燃的希望。”

“对方仍然潜伏在学院,等着制造更大的阴谋,而这次就是他将我从湖中唤醒。目的是将我这样一位盛极一时的全才陨落的事情告知各位,同时将他的宣战传达那位将军:智慧终将溃败。”

景元沉默,果然是铁墓的宣战。

“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记不太多了。”善知将目光落在天清身上,“最后,天清大人。我想借离恨灯最后的力量,替人向你问个问题。”

他看了寂照一眼,接着闭上眼,化成一只水蝶,轻柔地落在天清的额头上。

【幽都,还会现世吗?】

【若幽都能够提早现世,世上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提前来袭?所以,您为何现在才出现在这里?】

【对于神明而言,渺小的人类追求命途的力量。而站在终点的祂们,就可以视而不见地任由人们互灭吗?】

天清沉默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回答他:

【抱歉,幽都不会现世了。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睁开眼,善知的执念化成一道灵光,消散在不远处前来的十王司判官的法器中。

寂照沉默良久,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愿恨意离开你奋力以赴的过往,引领你前往新的世界。”

若海揉*了揉眼,“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一道光。”

“学子们受过,按学规应当处分,害你的人会被开除押进十王司。以后,不会有人再说你是怪物了。”判官面无表情地交代云骑处理事宜,又面无表情地安慰若海。

当判官收到善知残缺的灵魂时,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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