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你听到声音,望向露台。

廊外梨花簌簌落在石阶,男人俯身拂去少年肩膀处的落花,转头看你。

春光斜切过廊柱,勾勒出白袍边缘的金线,随后掠过他束成低马尾的黑发,落在不知何时戴的耳坠上。

耳坠做工精致,镶嵌的那一小块石珀粼粼闪着光。

他鎏金色的瞳眸注视着你。

“没什么,”你摇摇头,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向他,“我刚才还在疑惑你去了哪里,原来是找魈来了。”

浮尘在光中被风吹散,魈脊背绷得笔直,见你走近时喉结微动,指尖无意识攥紧。

你忽然觉得魈身上的“某些东西”与其余夜叉相同,只是症状更轻。

正待细看,魈已垂眸避开你视线,鸦青碎发扫过苍白的耳廓。

魈身上几日前受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他曾经有许多旧伤与邪祟、魔神残渣有关。

为了他的旧伤,你翻遍古籍,尝试了各种可能的方法。然而,眼前的他,与你数日前所见并无差别。

“这样……”你呢喃起来。

也就是说,你给他找的那些“减轻业障”的办法并不管用。

你想去问问若陀,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办法。于是你对摩拉克斯说:“我们待会儿去找若陀吧?”

摩拉克斯听你提到若陀,有些意外,为你解释:“若陀也在这边,方才还与我一同闲聊。聊到一半,忽然说要去拿自己珍藏的酒。”

话音刚落,不过片刻,你对面传来熟悉的询问声,“谁在找我?”

正是你要找的人。

他一头棕发,身着玄色短衫,棕发间龙角泛着暗金。

手里提着一坛酒,步履带风跨过门槛,瞧着模样急匆匆的。

你奇怪地问他:“你去拿酒做什么?”

若陀理所当然地回答:“摩拉克斯不是说来了个酒鬼吗?我意欲请教请教他的酒量。”

他这是没听摩拉克斯说完就走了。

“温迪走了有一阵子了,”你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佯装可惜,“走前还顺了摩拉克斯两坛桂花酿。”

若陀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什么?那个酒鬼已经走了?”

“估计现在已经跑去枫丹了吧。”你估摸着不会太久,尘世七神就要被温迪喊来聚会了。

若陀不禁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既如此,那便只好我们几人共饮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对魈招了招手:“那边的小夜叉,快来搭把手。”

魈身形一滞,风轮两立闪身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触到酒坛麻绳,你逗他:“他伤未好全呢,若陀你不要喊他帮忙。”

少年耳尖倏地染上薄红,怀中的酒坛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抱着,只能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不、不是的,帝君关心过后,已然大好!”

他说话时神情慌乱,仿佛在努力证明着什么——就好像摩拉克斯的几句关心,真的拥有能让人伤口迅速痊愈的神力一般。

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咳了两下,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故作镇定地说道:“之前买的那套茶具好像也一并带过来了,我去拿茶具。”

第40章 长恨(下)确实如此。

归离原草木生发,荻花洲春色正好。

春日的风吹起纸鸢,小孩指着空中的纸鸢,争论着哪个样式更漂亮。楼下客栈的旅人聊起近来岩神婚事的传闻,最后得出了定会十里红绸的笑言。

木板上的碎瓷片与窗户映下的菱花纹影渐渐融为一体,斑驳的阳光落进来有些许刺眼。

半刻钟前,眼前这一地狼籍的碎片还是个工艺精致的瓷瓶。

你捏紧手中的茶盏,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狼狈地跪坐在地板上。

淡粉色的茶具硌在掌心里,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手打碎了瓷瓶。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严重的事。

心底默默宽慰自己,你一只手摸向身旁竹制的柜子,想要借力爬起来。

没有力气。

怎么去调整动作,都使不上来力气,碎掉的瓷片就像是什么东西,提醒着、告诫着你。

摩拉克斯见你取茶具迟迟未归,便与若陀一同前来寻你。若陀刚至门前,就被屋内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摩拉克斯。

他目光扫过一地狼藉,明确发生了何事。他不动声色地走近,语气温和,开口道:“怎么这般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