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也是哎,连他们也觉得,这江娘子太不知好歹了。
公主义女、正妻之位、泼天权势、荣华富贵,什么都不要,偏要开这么个小馆子里,跟个什么小商人说说笑笑。
世子爷忍了这么多天,还巴巴儿地追到乡下去了。现在,分明是忍不住了,要捅破天了!
恰此时,江清澜想起什么,身体往薛齐那边一偏,指着纸上道:这里,再加一句,配置椒盐茱萸粉,蘸而食之。
他们沉浸在赚钱大计中,犹不觉得。
但从谢临川的角度看,却是两个人都挨在一起了。瞬间,他只觉自己被一股无名之火席卷,气得眼前发黑。
薛齐正写到个食字,忽觉右肩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攫住,接着身上一轻,整个人被摔了出去。
幸而他走南闯北,也有点儿三脚猫功夫,才不至于摔得太过难看。
甫一抬头,迎上一张英俊无俦,却异常阴沉的脸。他瞬间想起来,这是在松林村外,不许他和江娘子一路那个人。
东平王府谢世子。
此时,江清澜也回过神来,冲着谢临川惊叫:做什么?疯了吧你?!
谢临川却唰一声抽出把匕首,理都不理她,只对着薛齐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离她远点儿?
薛齐是个经验丰富的生意人,一想便明白了,还对谢临川拱了拱手:谢世子肯定是误会了。我与江娘子是在谈正事儿。
谢临川嗤笑一声,把那张纸拿起来,匕首轻轻一划。
刺啦一声,那纸裂成了两半。他似笑非笑地道:好了,现在事情谈完了,你可以滚了。
不等人说话,平林、陌山两个进来,押犯人一般,扭了人就走。
江清澜眼睁睁看着薛齐被扭送出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她到底还存有几分理智,极力压抑住怒气,与他讲理:你这是干什么?
那张土豆方子被划成两半。
啪一声,谢临川将它们拍在桌子上,扬起眉毛,毫不客气地说:你都看到了!
在回临安的路上,他就向薛齐发难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江清澜紧咬下唇,还没有太失礼:路,你走得,别人就走不得?这饭馆儿,你来得,别人就来不得?
对!谢临川逼近她,令她的瞳孔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嚣张道,江清澜,你要记住,只有我行,别人不行!
其实,他也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否则,此刻,她岂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警告过了,他侧身,风一样的往门外去。
江清澜气得头发昏,也急了,扬声道:你也记住,这里不欢迎你。
谢临川猛然回头,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燃起熊熊大火,像要把一切焚尽。
但江清澜也犯起了拧,把什么身份之别、地位之殊抛去了爪哇国。她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湿润的眼睛,分毫不让。
杏花饭馆之外,有卖炭翁挑着担子走过。卖炭卖炭的吆喝声,与笃笃的敲梆子声此起彼伏。
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经过,吵吵闹闹、叽叽喳喳。
哥哥说要去西湖上溜冰。妹妹说要去碧云岭堆雪人儿。最小的娃娃呲溜一声,滑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屋中,二人对视了不过片刻。
谢临川原本是怒火滔天的,不知怎的,瞧见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他竟然有点儿怔忪。
按压下心里的那点儿迷惘,他轻吸口气,撇开眼去,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叮的一声,是手指弹在雪亮锋刃上的回响。
谢临川冷笑: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去把你欢迎的人杀了!
江清澜心脏重重一跳,厉声道:你敢!
谢临川嗤笑:你看我敢不敢!说罢,一阵旋风似的走了。
江清澜奔出去一看,三骑快马如利刃般破开冷风,真往斜街上去了!
当下,她心急如焚,泪水一下就涌了上来。谢临川这个混蛋!
要是薛齐因此而死,她她该怎么办?
王蕙娘急忙忙跑出来,看她痛苦神色,就劝慰道:
你放心,薛郎君为人机警*,薛家更非无名之辈。谢世子就是吓一吓他,不会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