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江清澜读硕士时,学校北门边有一家十年老店,她经常去吃。
汤底鲜美、米线爽滑,百吃不厌。
尤其在秋冬冷飕飕的日子,嗦一锅米线,从口中暖到胃里,别提多幸福了。
她仿佛记得,汪曾祺的散文里写过一种爨肉米线。
爨与汆读音相似。但汪曾祺说,爨肉米线里放的是肉沫,她吃到的汆肉米线里,却是里脊肉片。
如此想来,这两种应该不一样吧?
如今,她做的这种,是按照学校外的那家米线店做的。
因为没有油辣椒等佐料,算不得正宗,但有那个意思就成。
她见张月娘点点头,便递过去一双筷子:
这里面放了足够的胡椒、茱萸酱。你落水受了寒,要吃些发物,好发发寒。
张月娘怔怔地看着,似乎有些惊讶。
为这锅热气腾腾的米线,为她的好心。
江清澜知她所想。当日,在建隆寺外,二人也是有缘。她便将此事复述一遍,总结道:
那时,我十分困窘,父母都不在了,带着小妹妹在寺庙里寄居。多亏你买青梅,我才有本钱做生意。如今,算是挺过来了。
人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将来。
张月娘一边吃着米线,一边默默听着。忽的抽了抽鼻子,眼泪串珠似的流下。
一碗米线吃完,她起身,扑通跪下,给江清澜磕了个头:
娘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既然留了这条命在,一定如你所言,好好活着。
江清澜扶起她,看着窗外连天的雨幕,心里松口气。
世道艰难,女子尤为不易,能帮的就帮点儿吧。
天破了个窟窿般,整个下午都在下暴雨,噼噼啪啪、叮叮咚咚。
直到夜里,雨势才渐小,淅淅沥沥的,打在清心院的芭蕉叶上,分为好听。
谢老夫人啜一口抹茶芋泥牛乳,舒服极了,发出最直白的喟叹:真好喝呀
望一眼屋檐连线般的雨滴,她庆幸道:得亏派人去得早,才买得到。
自中元节后,谢临川再没在杏花饭馆露面,只派了人去买饮食。
他笑道:做饮食上,江娘子着实有心得;祖母呢,又会吃。以后啊,你们俩在一起,有得玩儿了。
他这语气,俨然是把江清澜当成一家人了。
谢老夫人闻言,把抹茶饮子放下,想了一想,才道:她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正是。
谢老夫人点点头,却不细问。
首要的,是宝庆公主怎么办?
然后是他父母。他父亲那般谨小慎微,连蹴鞠都要管,娶江渊的女儿做儿媳妇,他如何肯?
再有,她如今是市井商妇,又是和离之身。这门第,如何跨得过去?
这些事看起来重要,谢老夫人却不在乎。
斟酌良久,她还是提点道:
男女之事,最是讲究你情我愿。祖母多嘴问一句,如今是你情了,江娘子她可愿?
她能有什么不愿的?
谢临川笑起来,脸上神采飞扬。
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难道我东平王府的权势不够她用?钱不够她花?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不够她使?
她与我成了婚,想干嘛就干嘛,何苦再在市井里讨生活?
谢临川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连夜去请媒婆,明天就成婚。
这般说着,又想起珠宝首饰那些,还没过目。他腾的站起来,一溜烟儿就走了。
夏荫见状,进来劝慰道:老祖宗,再吃这抹茶,恐怕晚上睡不着。
谢老夫人笑呵呵的:岂会睡不着?
她故意狠狠喝了一大口:这里面不是有牛乳吗,牛乳是最安眠利睡的。
吧唧吧唧嘴,她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昨日,我让你去杏花饭馆买的卤猪蹄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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