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大半夜的出什么院啊!你给我老实待着!”王串串冷冷回他一记白眼,“你不是戏痴吗?你不是爱演吗?等你儿子来了,你可劲儿演,演出肺癌晚期的死样,我不信你儿子不可怜你。”

“你这张嘴唷……”路烨不情不愿缩回床头,“我知道我儿子随谁了,随你。”

“我教的可不随我。”王串串厥功至伟,从果篮里拿出个桔子奖励自己,她翘起二郎腿,美滋滋道,“不用我生不用我养,白教出一好大儿。现在对我巴心巴肝,以后为我养老送终,这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上哪儿找去。”

既是工作伙伴,又是多年老友,王串串戳起路烨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圈里出了名的毒舌经纪人,她对内嘴下不留情,对外更是火力全开,容不得自家艺人受半点委屈。

路烨习以为常,且始终秉持一条原则——打不过就“装死”。

王串串吃桔子,他也想吃,但他不说。

王串串受宠,他尽管心里嫉妒得要命,仍假装满不在乎,头枕着墙壁半靠半躺,闭眼假寐。

王串串刀子嘴豆腐心,抓起枕头塞他背后:“这世界上就没有永远听老子话的儿子。我觉得他演偶像剧挺适合。你失落也好,失望也罢,路总归是他自己的,你不想放手也要放手。”

路烨敷衍地“嗯”了一声,闭着眼问:“他什么时候到?”

“飞机晚点,起码还得一小时。”王串串起身合拢窗帘,“你睡吧,他来了我叫你。”

路烨睡不着,想起什么,骤然睁开双眼:“小婉什么时候到?”

太了解老伙计,王串串早有预料:“放心吧,明儿一早你就出院,他们遇不到。你老婆明天上午的航班,我安排她在剧组酒店等你。你儿子知道她要来,已经订了别的酒店。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他们比你更忌讳见到对方。”

“不住一起,我想我儿子了怎么办?”路烨大发牢骚,像小孩犯别扭。

王串串倒觉得不是事儿:“你自己去酒店找他呀,你不说你已经好了,头不晕眼不花健步如飞。”

用路烨的原话把他怼了个无话可讲,王串串擎着手机走出病房。

2

路东祁风尘仆仆赶到病房门口,王串串刚和制片人通完电话。

继续维持高强度拍摄,路烨的身体准得报废,王串串必须为自己艺人健康着想,放缓拍摄进度是唯

一解决办法。

今日不同往昔,电影行业早已变了天。尽管路烨仍是业内“神一般”的存在,可毕竟太久没有出现在大银幕,复出回归成败未可知。谁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他依然是票房保证的“金字招牌”。

王串串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手机都干没电了。

路东祁来的正好,找他借手机,又示意他先进去,王串串接着给资方诸位大佬打电话。

大佬不会接陌生来电,得先换sim卡,她耳钉取到一半,路东祁出来了。

轻轻关门,他小声道:“我爸睡着了。”

状况百出的一天,路烨身体透支,王串串同样能量告急。

把手机还给路东祁,她说:“走,陪我下去吃宵夜。”

医院附近的羊肉泡馍馆,夜阑人静,只有王串串和路东祁两位食客。

一人面前一碗羊肉汤,两只白馍馍。

馍饼得自己掰成细碎颗粒,王串串掰了半只没力气了,递给路东祁让他帮忙。

有些日子没见,她端详起自己的“好大儿”,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回闪过路东祁的成长画面。

从婴儿初啼,到牙牙学语,到荧幕首秀,到被霸凌的小可怜,再到只身远赴欧洲留学……

画面停止在父子俩闹翻前,王串串是旁观者,也是亲历者,她感触良多:“东东,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的一段‘孽缘’?”

掰馍的手一顿,路东祁低呼:“你俩真背着我谈过?!”

“谈个屁!”王串串怒瞪他,“要不是我前两天刚做了黄金微针,早打死你了。”

“没谈过啊,我爸确实没眼光。”路东祁失望极了。

“纯革命友谊,爱信不信。”王串串夹起块糖蒜送嘴里,“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

3

王串串家住北影厂。

父亲是导演,也是北电老师。母亲是位化妆师,合作过的演员不计其数,也化过几任央视春晚主持人。王串串小时候把片场当游乐园,见的太多早早祛了魅,她对这行完全不感兴趣。

有年轻人主动放弃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王串串。

同样地,也有很多入行无门的年轻人,每天蹲守北影厂,只求一次被“慧眼识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