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贞娘,快抱小公主出宫,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先埋……”

皇后强忍着刚生产完身体的痛苦,用尽所有力气吩咐道。听监正的意思,还要将公主的尸身搬上祭台,用真火焚烧,方能解除恶兆。

贞娘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这一晚上过得惊心动魄,鲜活的女婴被太医头朝下摔死在青石地面,还是奉旨执行。死了还不算完,尸身焚尽不让留。

她想大喊大哭,苍天啊,为什么!明明是公主!好好的婴孩,怎么会降生后刑克父母?

贞娘见皇后虚弱晕厥,赶紧抱着婴孩,趁乱冲出宫门。

她跑到眼前发黑,生怕被宫里派人追上。埋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这可怜的孩子比托生在乡野村夫家还不如。

也不知跑了多久,贞娘迷蒙的双眼依稀看到了金鱼巷的巷口。

对!拜托孟玄之超度公主,让殿下走得安稳,再选个隐秘的地点掩埋。

婴孩被平放到榻上,这时贞娘惊恐地发现,用来包裹公主的最外层雕段布跑丢了!那可是中宫之物!她瞬间有些后悔,不该把无辜的孟玄之卷进漩涡里。

于是,她立刻离开寻找,假托先回宫,明日再来葬婴孩。

贞娘再次走进夜色,凝望着头顶的月亮,想到婴孩面色发青,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便离开了人世,心中一阵绞痛。

这时,御街对向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是章监正,手里正拿着那条掉落的雕段布。

从那夜起,贞娘被章益阳偷偷带回烧山观,

藏进二层药材库的暗房中。

章益阳连夜从婴儿塔里扒出一具死婴,包裹进雕段布中回宫交差。

“我骗相爷,说你走投无路跳水自尽,我才抢回小公主的尸身得以作法。”章益阳贪恋地望着贞娘:“我……不想你死……这些年,我们也算朝夕相处,我是担心万一相爷怀疑当年,你会有危险……”

“那就死吧,我这样活着,跟死有什么分别。”贞娘脸色苍白,褪尽了血色,皮包骨的身体如易碎的花瓣。

“你别这样说,只要你还在,我……”

章益阳苦涩地咧开嘴,仿佛回到刚进宫那年,前监正对他十分严苛,时时都要挨责骂,一次守夜打瞌睡,被前监正抄起小星盘毫不留情砸过去!隔日,还是贞娘偷偷给他送来药膏……

“能时常跟你说说话,我就知足了。”

“欺人者自欺,噬人者自噬。”贞娘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里随之腾起一股愤意,“重开棺椁?你还是要助纣为孽?”

酸话!章益阳胸口一闷,人人尽道善心好,几人曾得善心报?他如今享受着地位和财富,得失皆有强弱所决定。当年进宫遇到前监正,哪里分你善与恶,你弱小就欺辱你,只有你变强大,才能把对方干掉。

审时度势,依附相爷才能保持住强大。忤逆相爷,下场就是死。他已经收不了手了。

“弱者命短,强者命长。”章益阳有些不快,转身关上暗门,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贞娘弯弯的双眼幽幽发亮,安展堂仍然没有找到小公主的尸身,说明孟玄之没有被发现,真好。起码小公主是得到超度后安稳下葬的,无辜之人也没有因此获害。

可上天果真有眼有心?这疑问她想了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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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十安从房檐跳下来时身子一颤,手一抖,那沉重的黑坛子险些摔碎在地。孟九思忙托住坛底,低声问:“怎么去这么久?都四更天了,还以为你出了啥事。”

“别提了……快看看,一会儿还得送回去。”

入夜后,十安就选中一户刚请过黑坛子的人家,趴在人家房顶上等。那是一户新婚夫妻,熄灯后折腾大半宿才睡熟。

黑坛子放在空地上,外表普普通通,之所以沉,是装满了水的缘故。孟九思一只手掩住口鼻,用另一只手扯开封条,打开盖子。

“老天!”十安瞳孔瞬间张大!

第24章 ☆、24:步步为局

黑坛子里满满的水,水面上密集飘浮着干瘪的蜈蚣和蝎子,看上一眼便令人作呕。

“怪了?傍晚放进去的清水,我亲眼所见,那道士作法前还展示过坛子,空空的。师姐,这什么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