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第92节(2 / 2)
又是一年除夕夜,屋内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暖意融融。餐桌上铺开了大阵仗,全家人一起动手,围在一块包饺子。
王慧女士调馅的时候特意将提前泡好的花椒水倒入肉馅,去腥提鲜。江伯钧切开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再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撒上面粉按扁。
江望穿着羊绒衫擀皮,袖子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许归忆站他旁边,将馅料放在饺子皮中央,笨拙地捏着褶,试图让饺子稳稳立住。
“哎呀,露馅了!”许归忆懊恼地低呼一声。
江望看着她鼻尖上那点白面,轻笑出声。
“小笨蛋。”他把刚擀好的一个饺子皮递过去,“少放点馅。”
“小笨蛋”接过饺子皮,被嘲笑后心里那点恶魔因子苏醒了。
趁江望低头去拿下一个剂子的时候,许归忆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飞快抹在江望脸上。
江望没防备,英俊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清晰的白痕,与他深邃的五官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许归忆一击得逞,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哈哈哈!”
江望抬头对上许归忆得意洋洋的目光,无奈又好笑地说:“许十一,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幼稚!”
“就幼稚!谁让你说我笨!”许归忆冲江望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略略略……”
被她接二连三这么挑衅,江望也不惯着,扔下擀面杖就去抓她,放出话来,“许十一,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许归忆绕着宽大的餐桌灵活躲闪,一边逃跑一边尖叫:“妈妈救命!”
“许十一,你今年三岁吗,还学小朋友告状?”
“我今年五岁!”
满屋子都是欢乐的笑闹声。
王慧看着小两口围着桌子你追我躲,不由绽开笑脸。她包饺子的动作不停,对着丈夫摇头笑叹:“这两个孩子,都是成了家的人了,凑在一块还跟小时候似的,闹起来没个正形。”说完又数落江望,“小望你让着点小忆!”
江伯钧一边捏着饺子,一边从案板上抬起眼,视线追着儿子儿媳打闹的身影,笑道:“这样多好,热闹!”
江望身高腿长,许归忆哪里跑得过他,没两下就被捞进了怀里。许归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笑着求饶,江望说她又菜又爱玩,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往她脸上抹面粉,许归忆不多时就被涂成了小花猫。
等江望报完仇松开她时,两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两人在灯光下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同时笑起来。
闹了大半天终于闹够了,江望重新拿起擀面杖干活,许归忆蹦蹦跳跳地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在她离开的间隙,王慧包好饺子放在盖帘上,凑近江望小声道:“小望,前几天我去你付阿姨家里看他们家小北知了,哎呦,那小家伙胖乎乎的,太可爱了!”
王慧看的眼热,心里充满了对含饴弄孙的向往,又怕说多了给年轻人压力,于是旁敲侧击地问江望:“你跟小忆结婚也有一年了,日子过得挺好,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江望闻言,擀皮的动作丝毫未停,面皮在他手下飞快旋转成型。他头也没抬:“妈,您这心操得也太早了点。”
王慧嗔怪地瞪他一眼:“妈不就是问问嘛。”
“妈,十一的工作室刚步入正轨,正是关键期,我这公司也是一堆事儿,动不动就满世界飞。”江望放下擀好的饺子皮,抬眼看向母亲认真道:“孩子的事儿,顺其自然最好,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现在的话,我们俩先过明白再说。您可千万别催,也别给十一压力。”
王慧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直安静听着的江伯钧适时开口:“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这些事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来。”
王慧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拍拍手上的面粉,笑道:“好好好,妈知道了,不催,绝对不催,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话刚说完,许归忆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水汽未干,皮肤显得愈发清透。
手机“叮咚”“叮咚”连续响了好几声,许归忆一猜就知道是他们那个发小群在疯狂刷屏。这是他们的老传统了,过年就要下红包雨。
饺子已经包完了,许归忆盘腿窝在沙发里,一脸兴奋地投入到抢红包大业中。
江望站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小心翼翼地往翻滚的开水里下饺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他抽不开手,头也不回地冲客厅扬声道:“媳妇儿!别忘了帮我也抢一份啊!”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许归忆响亮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抓过江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左右开弓,手指在两个手机屏幕上戳点如飞,嘴巴里念念有词:“这一次念念手气最佳!哇,大哥发了个大的……三哥,轮到你了,我帮你发了十个拼手气红包,能不能抢到大的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好!”江望在厨房笑着应和。
丰盛的年夜饭过后,一家人移步到宽敞的客厅守岁。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正热热闹闹放着,喜庆的歌舞充当守岁背景音。
“各位,今晚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光赢钱多没劲儿。”江望拿出两幅扑克,洗牌的动作熟门熟路,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看得许归忆眼花缭乱。
江伯钧正悠闲地品着茶,听见儿子的话,他放下手中茶杯,镜片后的双眼透着了然的笑意:“说吧,你小子又惦记上我那儿什么好东西了?”
“爸!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什么叫惦记啊?”江望将洗匀的牌“啪”地一声稳稳扣在茶几中央,眼噙笑意,“好东西藏着掖着多浪费,逢年过节拿出来见见光,添点乐子多好。这叫物尽其用!”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小辈特有的赖皮劲儿,让人生不起气来。
“成!咱们今儿就玩点有彩头的!”江伯钧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江望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小叠代表基础筹码的小圆片。规则很简单:四人斗地主,最后算总账,赢得最多筹码的那个人可以收缴其余三人押上的彩头。
讲完规则,江望先撺掇他自个儿亲爹:“爸,您先出彩头,给咱们今晚定个基调呗。”
江伯钧指尖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略一沉吟便决定了,“那我押书房博古架第三层,靠左那个‘清乾隆豆青釉暗刻缠枝莲纹小赏瓶’吧。”
“嚯!老江大气!”江望眼睛一亮,显然对父亲这个彩头颇为满意,他随即看向母亲,“妈,您呢?我爸都下血本了,您作为一家之主,可不能落后!”
这高帽子戴得王慧哭笑不得,她嗔了儿子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笑意不减,“你爸那儿好东西是不少。”她想了想,柔声道:“那我就押西郊玉泉山下那套小院子的钥匙吧。那地方适合你们年轻人偶尔去躲个清静,院子里的老梅树有些年头了,听说今年开得特别好。”
江望挑眉赞道:“那院子我知道,是个神仙地儿。”他说着,又将目光转向身侧的许归忆,“十一,到你了,打算押点什么宝贝?”
许归忆没怎么思索,“那我就押车库里那辆新提的幻影吧,曜影特别版,星空顶,刚落地没一个月,还没捂热乎呢。”
江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媳妇儿,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