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这是第一次,辛昕见到付萌露出这样强大的锋芒,她看起来总是那样柔弱、委婉,从不会说任何令人不快的话。

辛昕无法讨厌付萌。

晚上吃饭,她将这件事原封不动告诉郑早川,感慨道:“她真的太厉害了,在面对任何一件事的时候,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郑早川今天下班早,四菜一汤已经备好,闻言,似乎颇为感同身受,“白眼早在小时候就受完了,对于穷人家的孩子,自尊不值一提。只有你这样长在幸福中的孩子,才会去思考意义。我们长大的整个过程,都只能思考活着。”

辛昕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吐槽道:“你别说得好像你特别理解一样好不好。”

“我理解啊,我最穷的时候比她还穷。她好歹只是上不了高中,我差点九年义务都完成不了。”

辛昕本是笑着在说别人的事,还轻松地吃着糖醋排骨,现在却一下子愣住了。这是第一次,郑早川和她提到自己的过去。她一直以为,郑早川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很强大的家庭背景,才能养成这样无所畏惧的性格。

郑早川似乎并没有发觉辛昕的情绪,“你还记得我们去吃面吗?”

辛昕乖巧地点点头,那家普通的面店,看起来和郑早川非常熟稔的面店老板。

“我有段时间没饭吃,就去黄叔家面店,捡别人没吃完的剩面。后来黄叔发现了,就每天都会等我,给我做一碗面。我靠这一碗面,应付完了整个初中。而且那时候,黄叔还会偷偷给我塞钱。等我有钱了,第一时间就是给黄叔一笔投资,将店面翻新了。”

辛昕心里暗暗叫苦,今天听了付萌诉衷肠,已经让她足够难过,也真不知怎么安慰。

现在又听了郑早川的故事,她强忍着想继续问下去的心,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静静低头吃饭。

却不想刚拿起筷子,大滴眼泪便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郑早川看到了她落在桌上的眼泪,抬眼便对上辛昕已经红了一圈的眼睛,连忙手忙脚乱找起了纸巾,“哎呀你哭什么!”

第42章 ☆、威逼利诱,从不过时

辛昕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在信息繁杂的现代社会,人为了适应社会,不惜进化掉自己所有情感。

想当初毕业时,周亦然同她分手,她还红着眼睛伤春悲秋了一阵子。如今想来,那些情绪竟恍若隔世,她已多年未有过那样的情绪波动。

刚进恒洋时,她其实未曾想过自己能去投行部。做个小财务,拿平均工资和集体绩效,已令她非常满足。

彼时那个投行部老总现在早已离职换了单位,但辛昕还记得,他的小组不要女孩子。

刚毕业的姑娘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捧着一大堆金融专业证书,急不可待等着拥抱世界。

可在他眼里,她们只配去中后台,这些通通赶不上学校里吊车尾的男孩子。时隔多年,辛昕已经不太记得那人叫什么,只记得在他们分来实习时,那个人便一脸不耐烦。

“怎么都是女孩子?我们部门只要男的。”

他这番性别歧视言论自有其配套的底层逻辑,“同样是招人,男人说出差就出差,上得了山下得了工地。要一个女的,今天来月经,明天哭鼻子,一个个像每个毛孔都长满了情绪接收器,是做项目,还是开茶话会。”

女孩子已是死罪,爱哭的女孩子更是罪无可赦。

这些事或许在当时并未对辛昕产生影响,但潜移默化间却塑造了她的职业观。

哪怕在工作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郑早川面前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露出感性的一面。

这份眼泪,未必是流给郑早川的。

只是在瞬间,她便想起他们俩人一起去吃面爬山的场景。潮湿的空气,静默的夜晚,还有郑早川平静的呼吸。当初小小的郑早川,或许就是那样,窝在昏暗的店角落,偷偷摸摸等人吃完饭,抢在碗被收走前扒拉两口饭。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便去爬山,将眼泪和难过都留在夜里。

这样具体的想象,使此前赵

锡回忆里那个付萌,也在辛昕这里具象化起来。

瘦弱的女孩子,咬着牙搬桌子,却一直没有叫人。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总有一日,要靠自己出人头地。

全公司都知付萌的八卦,只道她以姿色换取未来,谁会关心她那些从未下过班的日日夜夜。

或许每个人都一样,必须练就铁石心肠,今日嘲笑他人,明日挖掘他人伤疤,以他人的血泪做药引喂给自己,才能短暂获得生活的幸福感。

辛昕心疼别人,也心疼葬送情感的自己。

等她的情绪发泄完了,郑早川才像没事人一样打趣,“我就说不能告诉你这种悲伤往事,才听了一件你就这样,万一告诉你全部,你心疼我,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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