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周予秋并不解气。

沉寂的客厅内,只有她持续不断的拳打脚踢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周予夏的任何问句,但如之前所言,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半晌,周予秋打累了,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通红,死死瞪着瘫坐在地上的周予夏。

周予夏身上红一块紫一块,头发也零乱,双手垂在地面上的,衣袖被拉上去许多,隐隐露出小臂上的疤痕,纤细的要折了的胳膊隐隐发抖。

周予秋长舒一口气,心情总算畅快一些,镇定自若理顺头发,随后拎起沙发上的皮包,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什么,顿住了脚步,对着软包的防盗门无声的笑了,转过头来。

“你知道妈最后的遗言是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人似乎有了些轻微的反应。

周予秋斜睨着眼,语气急转而下:“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生下你!”

随后,周予秋摔门而出。

她摔得大力,让墙上的相框哐当掉落在地上,玻璃碎了满地。

逐渐地,外面的风声止了。

日落西山,房间里逐渐变得昏暗,从隔壁传来邻居用菜刀咚咚咚剁肉馅的声音,楼下骑车回来的人锁车的声音,还有小孩子放学回来和同学嬉笑打闹的声音。

窗外是热闹的烟火气息,屋内死寂一片。

周予夏独自坐在黑暗中。

母亲不止一次说过后悔生她的话,姐姐也不喜欢她。

如她们所言,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错误。

就算再低声下气安分守己,她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是,明明知道事实,为什么还是止不住心痛呢

第二天下午三点过十分,周予秋又来了。

一开门,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她环视一圈,看见周予夏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缩在客厅角落,她把白色瓷坛从茶几上端下来放在自己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瓷坛上的小相片,仿佛与母亲面对面而坐。

客厅犄角地上有个摔得稀烂的相框,玻璃渣碎了一地。

周予秋看见周予夏就想到昨天她说的那些话,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剜她一眼,然后鞋也不换的踩了进来,直奔那个瓷坛,边抱起来边语气不好地说:“现在知道后悔了,你要让妈死后也不得安生吗?”

周予夏默不作声,跟在身后。

她又许久没有进食,起身时眼前一黑,又半蹲下缓了一会儿,再直身时,周予秋已经下楼了,于是赶紧穿鞋小跑追上去。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予夏唯一能替母亲尽孝是时候,是把瓷坛摆进墓园的小格子里。

周予秋嫌里面不干净,没进来。

把瓷坛放好后,又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周予秋坐在副驾驶看手机,一路上姐妹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快到周予秋家附近时,她在半路让师傅在北侧路边停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对周予夏说:“你虽然白眼狼,但是我们毕竟是姐妹,遗产平分,明天下午去办手续。”

说完,周予秋关门离开,没有给她回应的机会。

她下车后,周予夏感觉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两眼,只是看她面无表情,也就忍着好奇心没说话。

今天早上天气还好好的,到了午间从东南方向飘过来一团看不见尽头的黑云,乌压压的,依稀能看见云朵沟壑之间闪着银光。

果不其然,她们回程的时候,天空就有点飘雨。

又过了三个红绿灯雨势突然变大,前排的玻璃已经模糊一片,司机不得已把雨刷打开了。

周予夏下车时,外面正下的热闹,车来车往扬起街边的污水一晃而过,差点溅到她身上。

街边的下水道正在努力工作,还是没拦住路面积水。

周予夏一个没注意踩在一个水洼里,脚底瞬时被冰凉刺骨的温度袭击。

她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回来得急,什么厚衣服都没拿,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条纹衬衫和一条灰色的西装裤。

步州市和江立市相差十度左右。

虽然是秋末,温度还是低了些,昨天她在地上坐了一夜,双脚冰得发麻,下车时候,混着冷雨,一阵酥麻感顺着脚筋绵延到小腿上。

大街上的人都裹着外套,或者厚面料的上衣,人来人往撑着伞和她擦身而过,都忍不住侧头看她。

周予夏脸色苍白,头发被打湿贴在衣服上,鼻尖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色,胳膊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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