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 第12节(1 / 2)

眼下,他能为她做的,仅此而已。

清枝噔噔噔地踩着楼梯上了楼,将随身物件一股脑地往包袱里塞,看见昨夜买的发带,指尖顿了顿,还是将其卷成小小一束,小心地放进了袖袋最里层。

退了房,她朝着驿卒指的方向奔去,可行了好一段路也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抓住货郎的扁担,“大叔,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货郎摇头,清枝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动,“谢谢大叔。”

随即又转头问向一旁正在摆摊的大娘,“大娘,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长得极为俊俏,但是手上带着铁枷?他可能,可能蒙着脸……”

清枝有些语无伦次,脚步也逐渐凌乱。

沿路问了好些路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小侯爷他们行踪的消息。

她站在十字街口,茫然地看向四周。

这条街她明明昨日才走过,茶肆半旧的布幡,街口的那棵老槐树都是见过的。今日却觉得这里越发陌生。

她指节拧着裙摆,喃喃自语道,“都怨我今早起迟了,昨夜安顿好应该与何捕头说清落脚处的。”

“他们今早一定遇上了急事,所以才先行一步。或许他们也寻过我的。”

她深呼一口气,“对,只是没寻到而已。”

……

突然一个身穿玄色短打的大哥喊住了她,“姑娘,你可知自己要找的人,是去往何处?”

清枝嘴里压着哽咽,“我只知他们要去岭南。”

大哥指了指前方,“你去那边码头找找,若是走水路,便是朝那里去了。”

清枝匆匆点头谢过,抓紧了包袱,一路小跑着朝码头奔去。

码头上此时已经忙碌起来,船头相撞的闷响此起彼伏,漕工们将一袋袋米粮扛上货船,光裸的背部已被汗水浸透。

何捕头寻妥了船家,折回码头,“半个时辰后,便可开船。”

他言罢又走到路边,朝来时的方向望着,眸中隐有不忍之色。

张捕头见状,抱臂走到徐闻铮身边,唇角噙着三分玩味,“你还真是铁石心肠,说扔就扔。”

徐闻铮神色淡然,俯身拾起一截枯枝,蘸了蘸江水,在地上勾勒起蜿蜒的江势。

“桐城至严州这段,江流平缓,舟程短促,他们不会挑这里下手。”

说着,他手里的枯枝一划,指着某处,“若择水上行事,必取严州至兰溪这段,兰江湍流奔涌,水道又长,最是相宜。”

张捕头见他言及正事,眼中戏谑之色顿敛,沉声答道,“我会按照计划,加紧筹备。”

随即,他眸光一沉,看向徐闻铮,“刀剑无眼,到时候我未必护得住你的周全。”

徐闻铮眼波微敛,淡声道,“无碍,我不喜有尾巴跟着。”

张捕头闻言神色一松,大喇喇地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木桩上,“你指的尾巴是?”

徐闻铮凝视着江浪,并未应答。

许是候船无聊,张捕头把玩着匕首,不死心地又问道,“你待清枝究竟是何心意?”

徐闻铮望着船篙激起的水花出了神,许久后才低低应声,“虽是侯府的下人,但和我并无交集。”

张捕头眼底闪过一丝试探,随即又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这么说,你对她本无情谊。”他环顾四周,嗤笑道,“也是,把人丢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旧情可讲。”

“可那小丫头待你一片赤诚,没想到你这般无情。”

张捕头啧啧两声,“不愧是高门贵胄,小侯爷这心肠,当真比常人冷上三分。”

徐闻铮声线依旧,“我早就不是什么小侯爷了。”

何捕头走上前来,对着两人喊道,“开船了。”

此时码头人头攒动,船板被踩得吱嘎乱响,汗酸味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

张捕头起身,拽着徐闻铮手腕上的铁链,忽地发力,徐闻铮身形一晃,踉跄了两步。三人的身影逐渐没入黑压压的人群当中,顺着人流朝码头走去。

“小侯爷!”

突然,岸上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

第11章 岭南行(十)你家主子不要你喽……

徐闻铮的步子微不可见地停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垂下眼,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然后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小侯爷!”

清枝又焦急地唤了一声。

她见小侯爷迟迟未应,只当是码头嘈杂,淹没了自己的呼唤。于是加快脚步,侧着身子在人群中穿行,发髻被挤散,一缕青丝垂下肩头也浑然不觉。

旁人突然抬手一挥,她一个重心不稳,猛地后退两步,差点踩空掉进河里。即使这样,她的眼睛始终紧锁着码头那道清瘦的身影,包袱被她紧紧护在胸前,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

她像一尾银鱼拼命往前钻,布鞋被人踩了好几脚,脚趾被踩得生疼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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