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她去探班秦宝灵的次数按理来说不算少,很多电影都去过,比如《养春》,她去剧组看看唐义哲老实不老实,比如《和平鸽》,秦宝灵减重减得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她不放心。

不过自从《角儿》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再也不去了。

不是觉得丢脸,她不觉得自己和秦宝灵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秦宝灵也不在意,她和某些软饭硬吃的男人不一样,对自己情妇这个身份有很高的认可度,既然做了,她就敢当。

可是自从秦宝灵委屈地哭过那一次,她就再也不去了。不为别的,就是不想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不想打扰尽职尽责的秦宝灵。

她知道宝宝不是不想见她,只是见面的机会那么多,她没必要去大庭广众地打扰人家工作。

这次也是,她已经提前问好张赞今天下戏的时间,到那时候再和秦宝灵见面。

张赞派自己的车来机场接她,司机对她说,路程不远,今天在市区拍,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有了时间,她就情不自禁地时不时望一望自己腕上的手表,她很少有这种期待的感受,即便是做好万全准备回国,她都没有如此期待过,因为她认为自己必定会成功。

如果说秦宝灵天生有一种趋利避害的直觉,那么她天生也有一种关于大势的直觉,成功或失败,她的心里往往有一杆秤。

唯独秦宝灵,跳出了她衡量万物的杆秤,她不知道自己是爱这个女人好,还是恨这个女人好,不知道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一切两清好,还是永无尽头的纠缠不休,直到生命的尽头好。

她不知道,不敢细想。一旦细想,就要不可挽回了。

上次细想的后果是,她痛痛快快的什么都承认了,秦宝灵给了她一个契机,她冲动的无法遏制,所有的自我防御机制全部失灵,她见到了秦宝灵,并对她诉说了一切。

不可挽回的是什么呢?

她的爱,在那十年间,早就不可挽回了。

李总,到了。司机说,行李您不用管,我们安排就好了。

李玉珀回过神来,她道了声谢,一下车,张赞的副导演过来,引她到一个清静的地方。

这地方选得很妙,离拍摄地不近,可是视线畅通无阻,能清晰地看到演员的表演。副导演向她笑了笑,小跑着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宝灵正在演一场抽烟戏,李玉珀抿了抿唇,忽然有点高兴地想到,如何假装真正地抽烟,还是她教秦宝灵的。

那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戒烟,秦宝灵和薯条都举双手双脚支持,那年夏天的一天,秦宝灵睡到半夜,睡得脊背和额头都是一层湿漉漉的热汗,就这么沉甸甸,热烫烫的钻到她怀里,把她闹醒:趁最后的机会,你教我吸烟吧。

她朦朦胧胧地吃了一惊:你要吸烟?

不是真的吸。秦宝灵说,我往后免不了拍吸烟戏,你教我吸烟的姿势和感觉。

她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秦宝灵就喜欢趁她迷糊的时候使坏,屡试不爽。

第二天她真的教秦宝灵吸烟,从如何点火开始,详详细细,秦宝灵先是以督促她戒烟为由把她的都彭火机全部没收自己翻来覆去的玩,最后拿着一支细支翡翠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

她以为秦宝灵就是一时新鲜,没想到她真的后来反复对镜练习,《欲海横流》采访的时候,记者问她从不吸烟怎么演得那么逼真,她笑道:是因为我请了一位好老师教我。

而且还不忘补充道:吸烟有害健康,我的老师已经戒掉啦。

李玉珀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这场戏结束了,秦宝灵正和张赞说着什么,有助理送来水果,离得太远了,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水果。

李总。一个场记飞快地跑过来,递给她一只油桃,然后又飞快地跑回去了。

原来是油桃。

李玉珀想,她掂了一掂,相当坠手的一个小桃子,皮很硬,她尝试着咬了一口,硬的险些一口没咬动,里头果肉极脆,迸出些甜甜的汁水,是相当好吃的一个反季油桃。

她认真地又咬了一口,正咀嚼着,眼底余光看到一双运动鞋正站在她面前。

秦宝灵还是戏里头的打扮,简单的毛衣长裤,配一件驼色的大衣,头发绑起来,脸上没什么妆,略有一些憔悴,可她一笑,那双美丽的深棕色眼睛便亮晶晶的泛起波光。

她笑起来是最有感染力,只要她一笑,李玉珀就觉得自己所有的烦闷心思都被抚平,所以她对秦宝灵是报喜不报忧,她只想看到秦宝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