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郁离想,她要喘不过气了。
不如这样哭一场,好好宣泄出心里的痛苦。
她递过去的纸巾简明月没接,她又收回去,手腕撤动时突然被攥住指尖。
简明月的指尖将那几张雪白纸巾连同郁离来不及撤回的手一起攥紧。
她手心冰冷一片,隔着几张纸巾,温度连同心跳一起传递过来。
郁离不由得抬眼,听见她问:
郁离,你一直都在恨我的吧。
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心里有没有好一点?
她仍在笑,却是笑自己。
眼角讥讽着泪,是看郁离,又不是郁离。
软弱或是无能,一张不该有感情的高分答卷,冰冷的赚钱机器。
谁会允许她生出自己的情感呢,谁会允许她有喘息的空间呢。
只有郁离,只是郁离。
她于她而言,才是真正圣洁明亮的月亮。
但明月高悬在那片天上,照亮的不止是她。
那么多人都盯着她呢。
简明月想,她要把月亮拉下来,让她和自己一样,泥潭或是深海,她们都要一起。
间隔着她们的纸巾揉成一团荡下桌面,简明月指尖上攀着落点在郁离手心里。
她要独占月亮。
郁离是想安慰她的,她觉得简明月要碎掉了。
而且,她开始觉得简明月没有错。
她不过是做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如果如果是郁离的话,那样的环境下她或许已经疯掉了。
她不恨她,但她也确确实实对郁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所以到最后,她也只是任由简明月动作。
郁离,你没有讨厌我,对吗?
她只是想抓住那根稻草,她没有错。
郁离眼睫轻颤,眼圈已然红了一片。
简明月凑近她,水眸含情,虔诚亲在她眼尾上。
月亮并没有推开她。
简明月泪眼弯起,唇往下移,你是唯一心疼我的人,对吗?
郁离颤着身回应她。
她总是这样好骗,一点点眼泪便会落入泥沼陷阱里。
你会是唯一爱我的人,对吗?
对。
棠斐篇
131棠斐篇
◎这里很安全◎
云港城的景致和图南、佛罗伦萨都是大不相同的。
夜里咸涩海风拂面时,总是能让人想起年少时的第一副画作。
笔触幼稚又杂乱的黑色灰烬织就的海洋,乱流涌动,海面下藏着不可说的怪物。
一如
许多年前的梦中景致。
棠斐总觉得,她的一生是要投身于艺术的,她是一团燃烧在黑色幕布下的火,不断燃烧着心焰。
又或许是一阵风,从意识到自己的方向后便开始虚无缥缈,居无定所。
但画家的人生不就是该如此吗。
四处追寻灵感,激动时上天入地将全球都跑个遍,创作时又能耐得住寂寞,几个月窝在不见光的画室里,一笔一笔琢磨着落点和光影。
棠斐是半路出家,艺术圈评价她为百年难遇的鬼才,她的画作总是给人以被窥探的恐怖感觉,明明是空荡荡的房间,偏偏能看到一豆被风吹得歪斜的灯火,似乎风雨欲来,下一刻,便会有什么东西从画框里撕扯出来。
但不知为何,最近外界对她的评价有所改变。
棠斐画笔下的少女可怜可爱,唯一的缺点就是缺少灵动的五官,不完美。
干巴巴像是语文考卷里的标准答案,棠斐对此嗤之以鼻。
也有人说,她的画失去了灵魂,没了那些虚无的风和晦暗的光影,她什么也不是。
也是,她转型姑且用转型,她转型的太突然了。
她开始频繁创作肖像画,抛弃了先前已是康庄大道的路,转而投身于另一条河流。
人人都知道她的缪斯是画上的少女,人人都想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