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挣扎着,细伶手腕撑在杜钰然肩膀上使劲推了几下,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杜钰然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光低垂着绕着郁离眼珠滚了几圈,看到两颗蒙了尘的珠子,黑漆漆的,认真盯着一个地方看时会叫人有一种被缠上的阴冷感。

关于人性,关于郁离,她是很了解的。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卑劣伪善,知道她沁到骨子里的软弱,同样也会看出她如今的表里不一。

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和我演下去吗?

她轻抚上郁离的额头,手指按着那块不甚明显的胎记轻轻揉着。

我说了我听不

郁离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声音提高了些,后仰着要远离她,却被女人攥着腰肢牢牢定在原处。

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演出的,你想看见我,对吗?

杜钰然的嗓音似乎带着魔力,轻而易举将郁离的声音盖住,她循循善诱着,要将郁离的心剖开。

穿着冰冷白大褂的医生拿着锋利的手术刀,一下一下,将她不再鲜红滚烫的心一片片切开摆在桌面上,供人观赏嘲弄。

那一刻,郁离是那样的感觉。

再次见到我,你真的觉得痛苦吗?

你想见我,想听见我的声音,想要我的拥抱,甚至是更多,我说得对吗?

郁离,你瞎了眼,但你心里看得很清楚,对吗。

郁小姐,你真的恨我吗?

她像个传教者,一句又一句,刻意低压的嗓音蕴含着某种力量,刀子一片片割着发黑腐烂的心脏。

到最后,郁离捂着心口,连呼吸都窒住,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别说了求你。

她们啊,是同样的卑劣坏心。

从前那扇窗封得严严实实,谁也不会发现。

现在,杜钰然打开了那扇窗,乌鸦从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扇动着翅膀飞出去,只剩下那女孩蜷缩在屋子里。

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她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无害的天真面孔,唇角却弯起,弧度渐大,几乎要咧到耳根。

郁离也是这样,她低着头,冰冷手指握住杜钰然圈在她腰上的手臂,试图从她身体上汲取一丝可怜的暖意。

我恨你。

她说。

有时候恨真的挺难说的,爱到最后是恨,讨厌至极也是恨,死仇是恨,生别也有恨。

郁离对杜钰然,也是恨。

是喜欢到浓烈后无处发泄逐渐扭曲成的恨。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

郁离恨她,是恨她既然要骗自己为什么不彻底一点,为什么最后还要告诉她真相。

继而又恨,她那一点慈悲的善良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呢。

好似大灾之年财主指缝间露下去的几粒米,充饥不够,她捧着那些米粒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恨上财主为何不将整把米都给她。

所以啊,她恨杜钰然。

恨她为什么不再多施舍一些注视,恨她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又恨她为什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恨你。

她又重复一遍。

杜钰然没给反应,她的眼睛好像要发炎了似的痒起来,刚刚滴进去的雨水起了作用,她想,也许该找把要睡觉的医生朋友抓起来开点药。

又或者是别的,眼睛不舒服地眨啊眨,有雨水滑到纤长的睫毛上,几滴而已。

你在听吗?

郁离攥紧了她的手臂,安全感接近于无,一定要确定杜钰然知道这件事她恨她。

再说一遍吧。

杜钰然眨了眨眼皮,轻轻掀开郁离的帽子,风随之而来,将她方才为郁离理好的发丝吹乱。

风中,有人低低叹了声气。

我说我恨你。

要跟我走吗?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又一同落下,迎着杜钰然翘起的唇角,郁离再度怔愣出神,手下力气没收着,将杜钰然的手臂抓出两道深痕。

她想,为什么呢。

她捏着门票来看杜钰然的话剧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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