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她不迷信,就只是害怕。

郁离初中的时候流行过一段时间课外书,那些鬼故事合集最受欢迎了,好多人传来传去的看,里头的纸页都皱了,外面的封皮还完整。有一回传到她手上,光看手里拖着自己脑袋的断首和服女人封面就要骇死了。

初中生整天都埋在课本里,难得有这样的课外书可以解闷,尤其上这样的鬼故事。大家都偷摸在课本底下看觉得刺激,她只看了一眼那颗心就要跳出来。

后来做了好几回噩梦,梦到自己被和服女人追,她断掉的脑袋在地上跟只博美似的也朝她爬,她跑了好久也跑不脱,绝望又无助。

现在看了棠斐的画,那些画分明没有画出具体的恐怖之物,可留下的想象空间相当大,她估计又要做噩梦了。

郁离垂着眼,竭力避开那些画,身处这样的画室心头还是止不住的颤,担心梦里会不会做什么噩梦,她这次能跑得掉吗。

画室最里面还有一副画,被白布蒙着,棠斐径直过去揭开布要她看过来。

她担心是什么更黑暗的画作,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肯抬头,第一眼就被震住了。

那幅画和她画室里的这些都不一样,黑色用的不多,反而留白占了大部分,连画风也不一样了,先前那些是阴郁,这幅是诡魅。

棠斐笑着要她过来,说画中人是她,不过还没完成,脸上只画了眼睛。

郁离当然看得出来是她,棠斐画得这样情色,笔触写实又阴暗,把郁离那天的样子都腾在画布上了,连填在眼下的泪都画出来了。

她又不得不承认棠斐确实是高手,仅仅只是双眼睛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破碎感,不禁去探究少女是为何而落泪的。

郁离愣在原地,意识到原来她看了全部。

她是什么被欺负的,又是怎么忍耐不住叫出声的,连额角那块沁了汗的胎记都画上去,像极了她,偏偏场景换掉了,换成了更美冲击力更强的玫瑰。

少女躺在一片带刺的玫瑰丛里,眼泪似露珠坠入花间,转瞬化作血滴。

那些尖刺的刺毫不犹豫的刺入她雪白的肌肤上,好一只被囚困无法逃脱的夜莺。

看到画的一瞬间她立刻就知道画中人是自己,羞愤和怒火一齐冲了上来,然而还有说不清的惊艳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是她呢,画上人像是折翼的金丝雀,又纯又欲,可那双沁着泪的眼睛偏偏是她的。

你怎么可以

郁离哑了声,心里想她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侵犯肖像权吗。

而且还是这样的画作,连胸前都点上娇粉,多不尊重人啊。

不是说要做模特吗?

棠斐转头看她,要她站过去,她那天晚上看得不太清,这会儿看清了想把未完成的画完成。

郁离却不愿意了,固执站在原地,想要一个说法。

可她的倔强在棠斐看来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她走过来半搂住郁离的肩,向她介绍那幅画的名字

《坠落天使》

郁离抬眸,缓缓摇头,你不能这样,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不同意的。

是,我的错。

棠斐好脾气认错,不过木已成舟,总不能把这画撕毁烧掉吧。

她半推半抱着将郁离推至《坠落天使》前,轻轻问她:你不喜欢吗?

郁离怎么会喜欢呢,她撇开眼摇头,心里已经慌了。

棠斐要办画展了,她会不会展出这副,如果真的展出了,她该怎么办吗?

难道是一纸诉状将人告上法庭,可告不赢的。

权力是上位者的游戏,她从未被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连答应做她的模特都是半逼着的。

看看,多漂亮啊。

棠斐拉着她的手去摸画布,有那么一瞬间,郁离觉得她是在触摸自己,画布的纹理细腻,她摸到一滴泪,闪烁着血红的瑰丽。

是她又不是她。

我只是把你的美记录下来。

她想挪开眼,下巴却被棠斐掰着无法移动,只好长久地注视着画中人,她们对上视线,沁泪的眼珠开始淌血,连线珠似的掉进花丛里,仿佛预示着无法逃脱的命运。

这样就很好了。郁离艰难开口,她将视线定格在一朵美艳的玫瑰上,祈求棠斐:别画下去了,可以吗?

为什么?这样就不是完整的你了。

棠斐不明所以,指尖拂过空白的半张脸,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这样也好,留白足够多才引人遐想。

你的主意还不错,我答应你。

她收回手搭在郁离肩头,跟她说她的想法,我要把这副画展出去,大家都会喜欢的,到时候还会有人来买,钱全都给你怎么样?

其实是不卖的,只是想看看价格几何,她循着心画出她的模样,总要有个估价。

郁离身体颤抖一瞬,扯住棠斐的衣角,声音更加脆弱:别展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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