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曾经与宣王亲近的洛祁殊自然也被有心人翻点了出来,更何况在造反那一日宣王还派人去找过他,他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本就不清白。

但还未等到抓捕他的诏书下达,玄若清就发现洛祁殊已经不在京城之中,反而数日后收到了洛祁殊的上书。

奏折中洛祁殊言辞恳切地申述着自己的清白,痛斥宣王的行径,再一次强调自己不会与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合流同污。

总之,他是无辜的,不可能与宣王同谋的,但也是不可能认罪,更不可能离开朔方,放弃朔方节度使这个位置的。

而且,朔方当地许多重要官员也没了消息。

玄若清气得在朝堂上破口大骂,想要派军攻打朔方,却又意识到燕矜生死不明,洛祁殊在朔方经营多年,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拿下的角色。

这几日朝堂上都因为此事战战兢兢,生怕皇帝将此事迁怒自己。

不过玄若清也就只会为这件事再烦恼几日了,因为几日后他会有更多让他焦头烂额之事。

虽然北地远在千里之外,京城之中还是有人立刻知道了这场异变。

被软禁在西苑中的墨拂歌异常安分,除了要了几本书翻看着打发时间外,都安静得如同没有这个人一般。久而久之,连看守她的影卫都放松了警惕,西苑荒僻,连影卫都不愿意在此处久待。

今日的雨势尤为的大,即使是白日也昏沉得犹如日暮,不见阴云后的半分天光。

墨拂歌翻动着手中书页,偶尔抬眸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寻常人或许只是单纯觉得这场雨大得有些蹊跷,她却能感受到这是地脉异动导致的天象。

算一算时间,派出的人也该到焘阳了。

她就这样安静地翻动着手中书卷,直到一滴血毫无征兆的滴落在纸面,溅开殷红痕迹。

她下意识地想要擦去嘴角的血迹,却感觉口腔中一阵腥甜,又吐出一口鲜血。

很快四肢百骸蔓延的剧痛就让她来不及去关注那点血迹,剧烈地疼痛钳制着她,让她几近不能呼吸,大颗大颗冷汗从鬓边渗出,沿着颌骨滚落。

因为害怕被院落外巡视的影卫发现异动,她只能强行忍耐着疼痛,纤长的五指将衣料拽出大片扭曲的褶皱,而骨节因为痛苦颤抖,泛开病态的清白。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在地面,落在桌面,落在衣摆,溅开妖异又艳丽的绯色。

墨拂歌蜷缩在床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一片朦胧不清的光影。她嘴角最后只溢出一点模糊不清的气声,痛苦地抽噎。

她本能地想要拿出贴身携带的药瓶,服下止痛的药物,又想起游南洲说此物会上瘾的嘱咐,只能生生压抑住服药的欲望。

窗外的雨势更急,有轰隆雷声作响,一道惊雷落下,撕开阴阳昏晓。

墨拂歌知道,这是龙脉震动发出的悲鸣,这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就是阵法损坏带来的反噬。

开始了她面容似悲似喜,最终露出一点扭曲的笑容。

能看懂这场雨异常之处的人,也不止墨拂歌一人。

慕容锦已经在窗前伫立了许久,仰头端详着窗外阴沉的天色。

她很少会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那根烟杆也只是抵在唇边,任由烟雾升腾。

她能感受到,地脉震动,龙脉中封印的力量正在四散溢出。这场大雨正是天生异象,谓之龙泣。

墨拂歌她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要拖着全天下和你一起陪葬吗?

现今天生异象,自然意味着皇城下逆转龙脉的阵法已经被损坏。

龙脉的封印解除,自然意味着王朝命数将尽,天下复而由合至分。

她再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最终转身披衣,准备出门。鹿其微见此,面露诧异,这么大的雨,姑娘你还要出门吗?

与你无关。她只这样丢下一句话,就推门而出。

就算要出门,好歹也带把伞呀?抱着伞急急忙忙追出门的鹿其微却发现慕容锦早已消失在了雨幕之中,瞧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