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 / 2)

天下是要大乱了吗?

天下大势向来不过分与合,只是必经之路而已。墨拂歌的面容没有半分波动,只继续望着浩渺烟波,再不多言。

游南洲瞧着白琚在远处张望等待了许久,知道她有事要说,最后只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游南洲离开后,白琚才上前行礼,小姐,我们的人最近仔细排查了冶怀侯府的下人,都没有发现那日万寿宴上看见的那名宫女。

白琚带来的结果在意料之中,那日遇见的宫女虽有蹊跷,但终究没有对自己不利,除了手腕短暂地微痛了一下,没有任何不适,一时间让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那宫女只是太过紧张,才会一时走错了路。

可白琚说看见这名宫女是冶怀侯身边侍奉的宫人时,墨拂歌又陷入了疑虑,这名宫女的身份定然可疑,现在在冶怀侯府都未寻到她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尤其是她最近本能地觉得此事蹊跷,又占了一卦,为山水蒙,有困蒙之吝,确非吉事。

冶怀侯府上没寻到这个人,是她早已经离开了侯府,还是当时用了什么易容遮颜之法?

天下之大,去寻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白琚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但是也不是全无收获,小姐,我们仔细打听过,冶怀侯府内有一名客卿,是一位姓慕容的姑娘,元诩似乎对她很是客气。

提起慕容二字,脑海中的思绪电光石火般串成一线,她立刻回想起几月前在邀月楼隔壁间与她竞价,直出价到二十万两拍得初霁那幅字画的女子。

墨拂歌坐直了身子,急忙追问,她是何方人士,什么身份,有什么来头?

白琚很少看见墨拂歌这样激动的模样,可惜她只能摇头,多余的,我们也不知道了,连府上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就连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那个侍女,问起她这位慕容客卿长什么模样,她也只是很恍惚地说只记得很漂亮,旁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墨拂歌仔细思索着白琚所言,最后作出决定,把其微唤来,我有事找她。

是。白琚离开了好一阵子后,才带来个年轻姑娘。

走入亭中的姑娘身形高挑,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却要比寻常中原人五官轮廓分明许多,是鲜卑人的长相。

鹿其微远远行了一礼,小姐。

坐吧。墨拂歌声音温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鹿其微略有拘谨地坐在她身边,就听见墨拂歌开口,最近过得可好?有没有思念家乡?

来中原几年,都已经习惯了,一切都好。至于家乡,到也不说思念,那地方年年战乱,长期颗粒无收。只是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回去寻一寻我娘的下落。她侃侃而答。

墨拂歌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瞧不出情绪,良久后才听见她开口,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到魏国呢?

鹿其微一怔,显然不能明白她的用意,思衬片刻后,她起身在墨拂歌身边跪下,小姐,其微从前说过,我的命是您救下的,如有一日您需要我,其微一定会尽力报答您的恩情。您有什么要求,都请吩咐。

她只是玄魏边境的平民之女,在一次交战中被玄军俘虏,辗转中被人牙子一路倒卖到了墨临,因为性格倔强受了不少苦头。在一个雪天被打得奄奄一息丢在雪地中时,她本以为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视线昏沉间只看见了比落雪还要皎洁的白衣,和极清淡的声音,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还在寒冬腊月把人扔在雪地里?

再醒来时就已经是在墨府中烧着炭火的床榻边,走入屋内的女孩一袭白衣,神色冷淡,只问她家在何处,等她伤好后可以送她回去。

而她只拼命摇头,说自己的家乡早就在战火中破败不堪,回去的后果也就是又被哪个人牙子重新卖到别家为奴为婢。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最后提起她不想再做奴婢,想认字读书。

一直安静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墨拂歌在听见她说这句话后,终于意味深长地点头,我可以留下你,让人教你认字识文,只是若是三个月内你学不会,我也不会留你。

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这个机会,拼命习字读书,三月后已经能够基本地阅读写字,墨拂歌瞧她天资不错,又派人教她一些打理账目的技巧。

在发现她只记得自己的姓氏,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楚时,墨拂歌从手中书卷抬眼看她,替你重新取个名字,如何?

你本姓阿鹿桓,许多这个姓氏的鲜卑人改汉姓则为鹿,瞧你性子安静,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素处以默,妙机其微,你便名鹿其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