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折棠揽着皎皎在桌边坐下,与叶晨晚对视,容老板。

到不知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折棠是来告假的。稍斟酌了片刻,折棠便平静道,这几日有些私事,都不在扶风楼。

折棠不愿说出崔羡纠缠一事,她已经欠了叶晨晚诸多人情,也不愿再让她为自己担忧。

两个孩子都焦急起来,叶晨晚却仍是不急不慌地饮下一勺冰饮,才缓缓开口,好。

她能看出折棠这几日有心事,但她向来不爱多过问他人隐私,折棠不说,她也识趣地不问。

折棠轻缓地摩挲过皎皎的头顶,疏星和皎皎,还有另外几个孩子,这几日就麻烦郡主多照顾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呀!皎皎尤其着急地拽着折棠衣角询问。

只是去处理一点自己的事,不用担心好么,皎皎。折棠温言安抚着她。

疏星在一旁也想说话,可她这些年一直扮演着几个孩子中长姐的角色,作为孩子中最年长的一个,应当要听话懂事,折棠已经说了要去处理私事,那么自己也应该让她少操些心,遂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折棠。

好。看着折棠安抚两个孩子,叶晨晚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还会回来吗?

替皎皎梳理头发的指尖一顿,折棠抬起头,环顾四周。她来到这里不过数月,却已然觉得亲切,习惯了此处的生活,比儿时总下着梅雨的家乡;少年时糜烂风月场的红绡阁;成年后纸醉金迷的白玉楼,都要更近似能称呼为家。

她轻笑,有风自南,花枝荼蘼低垂,自然,一定会回来的。

叶晨晚了然,不再多言,那早去早回。

正当折棠起身准备离开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有人身披日光步入,白衣墨发,手中还拿了一柄遮阳的纸伞,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肌肤在光照下有如白瓷,在光晕中轻薄又易碎。

墨拂歌神色是一贯的淡漠,看见屋内这一幕也无动于衷,只径直走入,但叶晨晚总觉得折棠在离开时与她交换了个眼神。

对方熟门熟路地在桌边坐下,叶晨晚笑着调侃,阿拂最近倒是成了常客。

墨拂歌最近来扶风楼的频率,要比从前频繁不少。

面对调侃,她面色淡淡,既然是郡主把这间雅间留给我,那我来又有何不可?

自扶风楼最好的一间雅间单独留给墨拂歌之后,连叶晨晚自己也来得频繁许多,还专门增添了许多陈设,日常二人要见面时,都心照不宣地约在此处。

祭司大人是贵客,自无不可,倒不如说,今天来得正是时候。叶晨晚的目光挪向疏星练字的纸张上,疏星今天可算能遇到行家指点了。

疏星自二人的言谈中拼凑出了墨拂歌的身份,她当然也听说过祭司的声名,无论是被流传得神乎其技的预言,还是久负盛名的书画,亦或是其容色风姿,甚至还有传闻她生人勿近的冷淡。

但抬眸第一眼看见时,只觉砌下落梅如雪乱,有霜雪落满花树堆作玉树琼枝。周身眉眼舒朗有如水墨,眸似点漆,肤胜白雪,黑白二色清冷,似拂却霜雪行来。

她周身气质虽冷,但更如梅花,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疏星呆呆坐在桌前,被墨拂歌的侧脸晃得有些失魂落魄,对方却已经拿起她桌上的纸张仔细端详。

纸张在指节间翻动发出簌簌声响,良久之后墨拂歌才说出肯定的赞扬,初学练字就能有这样的水准,不错。

她挽好衣袖执起架上笔,露出一段雪白的腕骨,蘸好墨后挑了几个疏星写得不好的字体重新写下,夫欲学书之法,先乾研墨,凝神静虑,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则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

她落笔,字迹清隽,自带风骨。

疏星在一旁认真看着墨拂歌写字,对方将笔递回给她时,还显得颇为紧张。毕竟是头一次被这样的大家盯着写字,握笔的手只觉得别扭。

放松。

听她说放松,疏星更刻意地展开了自己的坐姿,而冷梅花香流溢,指节冰凉拂过她手背,细细纠正了她的坐姿与握笔的姿势。

她终于放松下来,感受着那双冰凉的手带着她在纸上题字,笔尖开出青莲,似有灵魂生于纸上墨痕。

午后的时光流淌而过,墨拂歌颇为耐心地指导着她写了几页字,直到能明显看出她的进步时,墨拂歌才放下手中笔,今天先到这儿吧,练字在于日积月累,不能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