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明明苏辞楹是墨怀徵的挚友,当年为墨怀徵竭尽心力,托付生死相助,却怎么可以在两百年后两家变成血痕斑驳的仇人?

可她还是接过了墨衍的身份与责任,她的血脉让她所有的控诉都显得苍白又可笑。

她在这条路上愈行愈远,无法回头。被仇恨与诅咒侵蚀,只剩下这样一副皮囊光风霁月,内里却已腐败不堪的躯壳。

等到墨衍死了,我终于能偷偷来到清河时,见到的只是焦黑生满杂草的废墟。我想尽办法寻回当初在外免于一劫的旧从,从他们口中拼凑母亲的过去。万幸,我终于在没被大火烧到的地下室里,寻到了昏睡的你,可是你没有气息,也不会醒来。那些旧从说,你是渺然姨母送给我娘的木偶。地下室里那些秘术的古籍太生涩,我很难看懂,也寻不到修复你的方法。只在书中翻到,当初制造你时,融入了姨母与我娘的精血,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就是用我的血来供养你的机枢。你很多年都没有任何反应,好在现在终于苏醒过来了。

好在至少我还有办法找回你。

她看见墨拂歌跪倒在毗连而立的墓碑前,一点一点地抚摸过碑上亲手所刻的字迹,落在地面的污浊雨水将她如雪白衣晕开一片片污渍。

可是我连我娘和姨母的尸骸都无法寻到,连她们的墓冢都是空冢。

苏暮卿只能徒劳地为她撑着伞,注视着墨拂歌单薄的背影因痛苦而颤动,她好似在哭泣,可呜咽声又在雨中听不真切。

她忽然觉得眼前视线有些模糊,晕开了一片水泽是哭了吗?可她只是一具木偶,又怎会有眼泪?

原来只是雨水。

在记忆的恍惚间,她第一次睁开眼,也是眼前水雾弥漫,她自冰冷的桃花湖水中浮起,那个清寂如清河冬雪的女子缓缓向她伸出手,霎时间万千风光失色。

她对自己说

你叫苏暮卿。

【作者有话说】

上离下兑,为火泽睽卦。是水火不容,反目成仇的大凶之卦。三十四章一开始墨拂歌卜的卦,就是求问自己父母的因果。但她卜过很多次,无论多少次都是这一卦,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本来很困了,但是奈何确实很有灵感,强撑着困意一口气写完了,没有过多停顿,一气呵成。

原本是一个重点的情感高潮,感觉需要仔细雕琢一下,但是写完之后又觉得成文于灵感涌现,真情实意之时,而且脑子也算不上清醒,改了未免画蛇添足,姑且就不做修改。

他的恶孽不曾承担果报,他的责任却由我来背负,他的死亡也恰到好处逃过了我的报复。全文很喜欢的一句话,本想摘做这一章的内容提要,可惜太长了。

她知道自己的腐烂,却又有着自欺欺人的清高,在太漫长的仇恨中渐行渐远,好似一切看不真切,又比谁都清楚终点。

59绛雪

◎用你的头颅来见识照雪庭光。◎

宁山镇

木溜槽在溪水中淘洗,涤去泥沙后,露出了泛着闪耀色泽的碎金。

这样的耀眼的色泽从前还能吸引张五,但是敢觊觎黄金的都会被那群魏国大汉拿着皮鞭痛抽一番,自然也就没人敢再动这样的心思。而现在这样食不果腹的日子下,黄金就是最华而不实的东西。就算拿着黄金,也离不开这深山中的金矿,换不来能够果腹的食物,只有一日一日看不见尽头的繁重劳动。

但好歹他没有被那批魏兵拉去矿坑深处,那些陆陆续续被带走的青壮年,没有一个回来过。

算了,活着就好。

他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这两天魏军似乎格外匆忙地往外运出金矿,而且人数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许多。

万一他们是要离开了呢?

他一边淘洗着金矿,却忽然有马蹄溅起溪水飞扬,落在他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护住自己的头,以为又是那些纵马疾驰的魏军,别打我!我在干活了!

而预想之中鞭笞并没有落到他身上,红衣女子骑在白马上,逆光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日光落在她周身晕开一片浅淡的光晕,马蹄溅起的水珠在半空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魏军在哪儿?她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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