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徐姨娘深呼吸了几次,平复着胸腔中急促的心跳,开口道,姨娘只是希望,你能放过焕儿。她表情恳切,这孩子天资不怎么样,远不如你,将来也不会成什么大事,长大后他也不会与你争任何的家产,挡你的路希望,你不要送他去战场了

姨娘此言差矣。洛祁殊掌心摩挲着瓷盅,面无表情,焕儿既是我的弟弟,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会有理由害他?他胸怀报复,希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男儿有志向,我怎好阻拦?

这些打仗的人,都是九死一生,有几个能平安归来?徐姨娘面露焦急,若不是洛祁殊常常与他说起战场之事,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向往修罗战场?他年纪还小,哪里能知道战场上的凶险!

她虽然怕事,却也不傻。家中还有三个别的妾室所生的洛祁殊的庶兄,都是年纪轻轻就死在战场上,关键是都死的不明不白,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没人说得出个缘由。虽说死后为感忠义,朝廷多有封赏,但这些于死人来说,又有何用?不过是便宜了活人,也就是活着的洛祁殊,让他独独享受着洛氏忠义的美名。

现在整个洛府上,老爷还活着的子嗣,不过是一个早早嫁出去的女儿,和洛祁殊,还有自己年龄尚幼的焕儿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贪生怕死,如何对得上洛氏的忠义之名?姨娘说刀剑无眼,难道我上战场时,刀剑就有眼了?洛祁殊淡淡反问。

看他面上并无动摇,徐姨娘也只能苦苦哀求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只有他一个指望,我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能平安长大。还望公子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吧

透过灯烛看见素衣女人泪眼婆娑的眼,烛光明灭的一瞬似乎看不真切。洛祁殊眯起了眼,良久后才放下手中饮尽的瓷盅,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徐姨娘回答道,老爷平日都在后院养病,有时候还是会发脾气。

别伤着人他有脾气就由得他去吧。洛祁殊面无表情,看他神态完全看不出任何关心父亲的孝子模样,只是大夫既然嘱咐过父亲的病要静养,平日更要注意着别让烦心事叨扰他,尤其是外面许多没由头的事。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温度也似砖石一般冰冷,我将府内大小事务交给姨娘打理,也是因为信任姨娘。尤其是父亲的病,我不想看见任何意外,姨娘可明白?

听洛祁殊这样说,徐姨娘也知道他暂时还不会对洛焕下手,忙不迭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公子的信任。

转瞬间洛祁殊眉眼含笑,又恢复了素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那就辛苦姨娘了,焕儿还在等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在送走了徐姨娘后,洛祁殊这才起身看向房间柱子上那些早已斑驳的划痕,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直到侍从走进屋内,低声道,公子,您要的那批货,现在有消息了。

洛祁殊刚打算开口,侍从又补充道,还有件事,就是老爷在听说您回来之后,一直说要见您,无论怎么说,就是一定要见。现在已经砸了不少东西了。

侍从本以为洛祁殊会生气,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窥视着他的神情。可洛祁殊只是轻轻一笑,最后抚摸了一下柱子上的刻痕才收回了手,我的事不必急于此刻,既然父亲要见我,那当然是父亲的事情更重要。

他步伐沉稳,已经向门口走去,衣袂飘扬。

走吧,我数月未归,也理应去看望父亲。

【作者有话说】

沵迆平原,南驰苍梧涨海,北走紫塞雁门。柂以漕渠,轴以昆岗。重关复江之隩,四会五达之庄。出自鲍照《芜城赋》,只是随便摘抄了一段用来描绘城市繁华,本文中的芜城与历史上的芜城并无任何联系。

一点没用的废话:本章章节名《棠棣》出自《诗经小雅棠棣》,棠棣常用于代指兄弟,不过这里当然不是歌颂其兄弟之情,而是取其中最有名的兄弟阋于墙。

虽然不想同情男人,但是洛祁殊这个精神状态和墨拂歌也有得一拼。【只是说精神状态】【没有说他们般配】【叠甲】

47风雨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燕矜的生辰宴上,来了不少宾客。她生性潇洒,在京城中有不少好友,今年的生辰亦是京城中一件大事,自然也少不了宾客来宴,一时间墨临城内大半的贵胄都来为她的生辰贺喜。

叶晨晚刚来到燕矜府上,就有人异常兴奋地向她打着招呼,其热情程度不亚于门口招待宾客的下人。

郡主,郡主!真是好久不见!卓连贺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自从叶晨晚在春狩上救了他一命,他还亲眼目睹了叶晨晚斩杀那只猛虎后,对方的形象在他心中就变得异常伟岸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