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跪地的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熟练地开始禀报。
昭平郡主和卓连贺都已经被燕将军带回来了,只是轻伤,多加调理就可。
意料之中的发展,并没有让墨拂歌的注意力从书卷中分离。
不过郡主向陛下坚持坠崖一事有蹊跷,恐是有人刻意行凶,坚持让陛下调查。陛下已经允了她的要求,派太子查案,限时十天。
跟我们之前的调查一样,那头白鹿是宣王在楚州费了些心力所得,前两日偷偷放入上林苑,想假装是打猎所得的进贡给皇帝。可惜被郡主得到,进献给了皇帝。
事情的走向终于让墨拂歌提起了些许兴趣,她下颌杵在书脊上,很快理清了事情的脉络。所以玄旸又想拿白鹿当诱饵杀了卓连贺,还想拿着白鹿进贡邀功?这贪心的蠢货模样倒的确像他,到最后两头皆空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昭平终于不忍了?她坚持让皇帝查案,无论如何都将宣王得罪了。
修白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上的笔墨,皇帝让太子查案一事,的确微妙。
暗卫继续禀报,还有一件事,郡主斩杀猛虎用的佩剑,是照雪庭光。
墨拂歌眼睫轻颤了一瞬,这些许涟漪很快归于平静。这柄剑迟早也会传到她手上,只是没想到这么早。我以为照雪庭光还在宁王叶珣手上。
以及,在今日的春狩上,郡主和宣王同时看上了一头鹿,在郡主先猎得的情况下,宣王强要了去。
墨拂歌一边摇头,唇角却露出些许复杂的笑,她为了不得罪宣王,让了这头鹿,最后还不是因为查案得罪了他?白让了鹿还受一通气。
江离猜不透墨拂歌的心思,照常只安静跪在榻边等待家主的吩咐。
皇后那边多长几个心眼,太子难得被吩咐做件事,他们定然尽心,嗅到了这事有宣王插手肯定会想尽办法攀咬宣王。墨拂歌重新靠回榻上,墨色眼瞳中沉淀着看不明的冷意,还有洛祁殊,他什么事都爱插一脚。春狩之后他本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京中,谁知他会不会再找些理由在墨临城多待。
眼看墨拂歌又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书卷,没有再说话的打算,江离只得开口又问,那郡主那边
皇后与太子既然对查案一事动了攀咬宣王的心思,接下来自然会找叶晨晚协助调查,该在哪里多花些精力还要我提点么?意料之中的,墨拂歌冷淡的嗓音从书页后传来,让他觉得自己的问题格外低级。
可郡主王府防守着实严密,监视起来有些难度。他不敢看墨拂歌,只敢瞥向自己玄黑色衣角上细密的烫金暗纹。
她长了心眼说明她谨慎,这是好事。书页翻动传来簌簌声,墨拂歌显然并没有把下属的困扰当一回事,而我只要你们的结果,并不想听你们的借口。
江离虽然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却摸得准自家小姐的脾气。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没有商榷的余地。他只能领命退下,消失在营帐的暗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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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墨拂歌营帐中静谧的水墨书卷气,远处宣王的营帐内氛围却称得上压抑无比。
侍从在地跪坐一排,无不是低眉顺眼谢罪的模样,连呼吸也不敢放大,生怕星点的火花就能点燃身旁这个即将爆炸的油桶。
一群蠢货!鹿茸皮靴狠狠踹翻桌案,文书飞散,雪花般飘落到跪地的侍从周身。不仅一个卓连贺处理不掉,连进贡的白鹿也弄丢了落在别人手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殿下,属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卓连贺那厮引到崖边推下,再想办法引出谷中老虎吃了他。可谁知,偏偏他招惹了个叶晨晚下来啊,这叶晨晚一个人就处理掉了一只老虎!为首的侍卫不敢想象宣王发怒的后果,急忙解释。
的确,他也没有想到,那叶晨晚连一只鹿都不敢与自己争的软弱样子,平日看上去也庸庸碌碌,竟然会有能力单杀了一只成年老虎。但他也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继续呵斥到,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山谷附近都不知道派人盯着,还能让叶晨晚下去。再说就算叶晨晚下去了,就不知道用点手段把两个人一起处理掉吗?草包一群!
这黑锅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侍卫知晓自己并没有和主子争论申冤的权利,只能垂着头接受玄旸的怒骂。
殿下息怒,此处人多耳杂。
温和平稳的嗓音有如煦风拂过,熄灭了营帐内焦灼的怒火。掀帘而入的男子身形颀长,动作优雅,悄无声息地步入帐中。
看见他的到来,宣王摁下心中怒火,表情缓和不少,祁殊,你怎么来了?
今日事大。洛祁殊只如是道,他暗蓝色的衣袍几近要与帐外夜色融为一体。
他这样说,玄旸也知道他是有要事相商,只能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手下散去。跪地的侍从们一溜烟散去,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营帐内顿时只有他们二人与服侍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