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骄婢 第96节(2 / 2)
那个不算家的家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摆脱不掉的薛恒,云舒便没置办太多东西,一点糖瓜,几样蜜饯点心,再来些果子,卤味,窗花剪纸就完了。
年三十,一阵一阵的鞭炮声响彻街头巷尾,云舒换上新衣服,去街上看了回热闹,然后回到小院里包饺子。
薛恒仍在衙门里忙,无人打扰,饺子包的也安心,待到傍晚,饺子包好了,薛恒也回来了。
他兴致似乎不高,见云舒包了饺子,什么也没说,而是去了院子里。
云舒并不理会薛恒,煮熟了饺子,在昏暗的烛光下慢慢吃了。
外面很是热闹,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分外清晰地灌入云舒的耳朵里。
云舒听着那些欢笑声,内心只觉得无限伤感,这大概是她过得最凄凉的一个除夕了。
上一个除夕夜,她还挣扎在薛恒的淫|威之下,登上抱鹤楼,在他的怀抱中看了人生中最灿烂的一场焰火。今朝,陪伴薛恒的,只有高高悬在夜空中的冷月了。
她知道薛恒在干什么
他在祭拜他的母亲,白氏。
那位自溢于除夕团圆夜的大夫人是英国公府的禁忌,更是长房四位子女心中不可言说的痛,因为年少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薛恒近乎偏执地憎恨大老爷薛崇礼。
他一生中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离他而去,一个只将他当做稳固家族荣誉的工具,他如何不伤心悲痛。
第80章
◎她没再逃◎
烛火快要燃尽,炭火也要烧完了,云舒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伸着头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而一身单薄白衣的薛恒就跪在院子里,跪在他给他娘设立的牌位前,祭奠着自己的亡母。
随着子夜的临近,鞭炮声越来越响,白雪飞绕下,那抹孤独的白影仿佛化成了一缕魂,仿佛一夜之后就要消失不见了。
青蛇顺着她顶开的窗户缝慢慢爬进来,盘在云舒的手腕上,云舒被它冰得打了个哆嗦,合上窗户,问:“你来干什么?”
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看看她,又朝窗外看了看,一点点爬下云舒的手腕,盘在了摆放着饺子的条桌上。
云舒瞧了瞧那碗热气未散的饺子,又隔着窗子看了看那道白影,终是站了起来,一手端着饺子,一手撑着油纸伞,走出了房门。
院中白雪飘飘,晶莹的雪花一朵一朵摞在一起,织出一条白色的,薄薄的地毯。
云舒轻轻踩在雪地上,一步步走向薛恒。
薛恒一动不动,只有抹额的细带在寒风中轻轻摇摆,察觉到云舒的脚步,他慢慢抬起眼,却看见了一把碧色的油纸伞。
油纸伞下,是云舒那张清丽秀美的面庞,她的眼神冰冷而干净,静静地望着自己,隐约带着那么几丝同情。
薛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她。
四目相对,云舒的心漏了一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薛恒,孤独,脆弱,可怜,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写满哀伤,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了。
他不说话,只是眼角抖了一下,使得睫毛上的雪花簌簌飞下,落在白衣,融入大地,快速消失不见。他应该冻坏了吧,否则为什么整个人像冰雕出来的一样,玲珑剔透,几乎与漫身霜雪融为一体。
云舒怔怔地望了薛恒许久,这才蹲下来,嗓音生涩地道:“下雪了。”
“我知道。”薛恒的嗓子同样有些哑,他望着云舒的脸,问,“所以你来干什么?”
云舒看了看碗里失去了热气的饺子,道:“我来给大夫人送一碗饺子。”
薛恒瞳孔一震,“好,有劳了。”
云舒心尖缩了缩,放下伞走到牌位前,恭恭敬敬地将饺子放在灵台上,再鞠了一躬。
当她直起腰的时候,风雪停止,头顶多了一把油纸伞。
薛恒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撑着伞站在她旁边。
“我小时候,每年除夕,娘也会包饺子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吃。那真是回不去的,幸福时光。”
薛恒撑着伞,在云舒耳边道。
云舒回忆着与亲人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刻,如何不理解薛恒此时此刻的心情,她长叹一声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大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薛恒听罢,转过脸来,沉沉望着云舒。
他光洁的额头上佩戴着一条通体乌黑的抹额,没有任何装饰,更显薛恒俊美之容,纷纷白雪萦绕在他周围,带动着乌发一起飞扬摆动,无端端使这天地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云舒秀目微颤,避开了薛恒的目光。
她微微低着头,长睫遮着清澈的瞳眸,如雪肌肤吹弹可破,檀口是那般的水润殷红。
薛恒一把扯掉头上的抹额,情不自禁走向云舒。
云舒望着落入雪地的抹额,紧张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薛恒撑着伞逼近,“云舒……”
云舒心房一抖,急匆匆又后退两步,“薛恒,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你可不要胡来……”
薛恒白衣飘飘,足下无声,幽魂似得逼近她,“云舒,我……”
说话间面色一变,按着心口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