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阮夜笙伸手搭了搭斗篷,回头看着奚墨。

奚墨目光略微一飘,瞥到阮夜笙被几层衣襟包裹的脖颈上已经热得沁出了一层汗。

虽然这时候邓绥心情不太好,不过对着定厄她总是巧笑嫣然的,阮夜笙回头笑道:“说了几百回了,私下里莫要唤我贵人,依然同家中那般唤小姐便好。”

“奴婢不敢。”

“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什么不敢的。这也没旁的人,贵人就留着在人前唤罢。”

奚墨躬身道:“是,贵人。”

阮夜笙掩着唇笑起来,笑了一会才望着她,低低道:“你这个木头。”

奚墨想起之前午饭之后阮夜笙也和她说过她就是个木头,再听到这句台词时,眼里神色有点晃。

往常她演戏时几乎不会分心,也自认没什么可以干扰到拍戏的她,现在和阮夜笙对戏的时候,她脑海里的想法却不是让自己快速沉入到定厄这个角色里,而依然还是想着身为奚墨时的那些现实思绪,不由有点尴尬。

阮夜笙会让她分心。

会干扰她。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奚墨更加尴尬了。更可怕的是,这种干扰是安静的,没有缘由的,它像看不见的烟雾一样弥漫过来,阮夜笙本人都根本不知情。

阮夜笙尚在邓绥这个角色里,她正眼神流波,笑望着她。

“咔!”林启堂叫停了。

奚墨和阮夜笙同时停了下来。

林启堂道:“阮夜笙怎么不接台词?忘词了?”

“不好意思林导。”奚墨赶紧道:“刚才突然卡住了。”

在林启堂眼中,这个他亲自选进来的“阮夜笙”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好,外貌抓人,演技出众,很少会有出错或者接不上台词的情况,开拍到如今,一直认为自己是押对宝了。既然是押对的宝,喜欢捧人的林启堂对这个宝自然也挺客气的,朝奚墨说道:“没事,再来一次,这次注意了。”

重来一遍,阮夜笙有些嗔怪地笑道:“你这个木头。”

“……是,小姐。”奚墨低头垂眸,一贯谦卑冷静的模样,声音倒是温和的:“我是木头。”

阮夜笙伸出了手,奚墨伸手握住她,将她扶起来,送她回寝宫。

几台摄影机一直追在她们身后跟拍,特写她们的脚步和摇晃的灯笼。进了寝宫,机位变换,阮夜笙对着铜镜坐了下来,奚墨在她后面弯下腰,将她垂落的宫服裙摆细心地整理好,然后开始替她取下头上的珠钗头饰,分类放在首饰盒里。

桌上好几个首饰盒,里面头钗耳坠手镯晃人眼眸,都是刘肇赏赐给邓绥的。

阮夜笙默默看着那些首饰。

奚墨替她卸了装饰之后,着手又替她梳头,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插来回,衬着阮夜笙乌黑的长发。

“明日便不要梳这么复杂的妆了,简单些来得好。”阮夜笙叹道:“反正也无人来看了。”

她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支玉钗,掂在手中看了片刻,又自嘲般将那支钗随手丢开:“以色事人,终不长久。”

奚墨道:“小姐梳这样的妆,看着精神些。小姐精神些,那就很好,我来替你梳妆,不费事的。”

阮夜笙侧过身子,回头看着她,过了一会说:“我不愿我事他人,愿他人事我,若当真有这一天,你觉得如何?”

这是剧里邓绥第一次自主意识的明显展现,她谁也不说,只放心告诉定厄。她不甘心屈居这狭窄闭塞的后宫,君王笑,她才能笑,君王离,她便什么也不是了,像个没有任何依托的浮萍一样活着,她不甘心。

奚墨停下梳头的动作,手里拿着梳子站在那。

阮夜笙噗嗤一笑:“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我会被杀头么?”

奚墨朝她跪了下来,低声道:“他人我不知如何,也不关心。然我愿事小姐,永永远远,不改此心。”

在不远处围观全程的冯唐唐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每次奚姐和阮阮两个人一对戏,过程都是如丝般顺滑,很少有卡戏的时候,这次不用说也是可以一条过的。

她一边咂摸着戏里邓绥和定厄的这种主仆情深,一边又觉得这也太情深了,尤其对面奚姐和阮阮两人对戏时候那种眼神交换,台词动作,彼此契合的气息都像是可以发酵出来,弥漫整个片场。

这条过了,林启堂叫了停,梳妆师赶紧上去给阮夜笙卸妆。

古代的胭脂水粉是可以水洗的,待会剧情里定厄需要给邓绥洗脸卸妆,阮夜笙不可能顶着现代的这种不溶水的戏妆面去洗脸,必须在洗脸前卸掉,不然那样就穿帮了,这点林启堂还是比较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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