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洛卿龄赞赏地看了一眼宋玉台,后者亦是满脸兴奋,二人如同碰上知己一般,若非忌惮男女关系,洛卿龄眼下怕是要与宋玉台猛地击一掌。
她以前怎会觉得宋玉台不适合断案,如今看来简直和她一样聪明!
瞧见身前一唱一和的俩人,秦砚珩心里有些难言,他默不作声挡在洛卿龄面前,隔绝宋玉台的视线。秦砚珩双手抱胸睨了宋玉台一眼,薄唇微张正要说什么,却见洛卿龄在他背后缓缓露出一个脑袋,他疑惑地看向她。
“倘若凶手真是曹父,那这曹父深夜潜入刘府替儿子曹贺报仇,又为何把无辜的刘张氏也杀了?”洛卿龄问道。
“说不定刘张氏只是看到了什么而被凶手灭口的。”秦砚珩语气平静。
如此想来,刘昌多半已经人死灯灭了。
秦砚珩沿着红墙走到房中,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没有血迹,结合刘张氏的死法,想必二人都是因受了内伤而死,所以才没有留下血迹,以至于这么多日也没被人察觉到。
那曹父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具尸体从刘府内运走的,秦砚珩实在是想不通。他本想继续查下去,奈何天色太晚,他不能总将洛卿龄留下来“过夜”,于是秦砚珩下令回府,待明日一早继续搜寻。
众人从刘府离开,赵叔赵婶早就坐在马车上等着洛卿龄,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秦砚珩,后者站在高马前略微朝她点了个头,洛卿龄回了个笑意,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片刻后,不知路上是不是遇到了阻拦,马车突然一阵摇晃,车厢忽地朝一侧倾斜,洛卿龄被带得一头往旁边扎去。
“娘子,马车坏了!”赵叔匆忙喊停,跳下马车绕了一圈,随后扬声说道。
“好端端的,马车怎会坏了。”洛卿龄心里不解,明明来时还是好的,眼下不过是在刘府耽搁了一个时辰,马车怎的突然坏了。
“奇怪,”赵婶的声音从外传来,只听她忽地拔高声音,“娘子!原来是撑着车厢的一根木头断了。”
木头断了?
洛卿龄疑惑着跳下马车,跟在赵婶身后弯腰看去,只见车厢下一根长木条不知为何竟从中断裂,眼下不粗不细的木条断了半根在地上,形似扁担——她忽然浑身一阵颤栗。
这木条让她想起今夜江边那个挑着扁担的老翁,扁担头戳到她的肩胛骨,顿时疼得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瞬便要昏厥。但洛卿龄此刻并不是想证明自己被扁担顶得有多疼,她不禁忆起刘张氏的死因。
肩背乌青,毫无外伤,应为钝器瘾痁而死。
若凶手卸下承载车厢的木条,而后趁夜色潜入刘府用木条用力顶在刘昌背部,使其背骨断裂,心跳骤停而死。后又因刘张氏目睹了凶手作案,不得不被灭口。
至于如何将尸体转移出城,自然是因为凶手本身就是驾马车而来,要想运走两具尸体实现两地抛尸,简直轻而易举。
如此一来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洛卿龄拎起裙摆追上秦砚珩,好在是后者并未走远,她站在高马前仰面将自己的推理说给秦砚珩听,二人一拍即合,有了新的想法。
丑时,大理寺。
眼下已至四更天,寺内宋玉台养的几只报晓鸡仰着脖子打鸣,吵得值夜的随从一脸不耐地捂住耳朵,他上下点着头昏昏欲睡。
一双黑金长靴出现在眼前,随从愣怔一瞬猛地抬头,只见容安亲王半笑不笑地看着他,眸色比天色还黑上几分。在其身后,一位貌似天仙的少女探出头来朝他笑了笑,二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殿……殿下?”
随从侧身将人迎进寺中,不明白大半夜的这位爷怎就过来了,还带着一位小娘子,看样子应当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洛家小娘子罢,除了她外京中无人能一直跟在小殿下身边,后者还不生气的。
只见秦砚珩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木条递给随从,低声吩咐:“去对比一下刘张氏的伤口。”
随从接过木条,一夜未眠的他有些发蒙。一根木条而已,又怎会与死者扯上关系?
奈何秦砚珩是亲王,面对这样一个金枝玉叶,随从自是不敢发问的。他应了一声带着木条快步朝停放尸体的厢房走去。
夜色浓黑,凉风阵阵,尸体静静躺在地上。
随从吓得不敢进门,他朝后看了一眼容安亲王,后者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神情不耐,仿佛下一瞬便要说出什么话来。
身前是不会跳起来的死人,身后是掌控生死的容安亲王……他还是选择乖乖听话罢。
只见随从拍了拍胸脯,壮着胆子走进房中,他眼睛一闭,心下一横便将尸体翻了过来,露出乌青的背部,随后按着容安亲王的指示将木条端口抵在刘张氏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