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听听,他不过是说了些场面话就被邓大人呛了一嘴。许晟心里来了气,谁人不知吏部尚书邓大人为了自己的仕途而逼女嫁人,如今杜状元死了,邓大人憋着气没处发泄呢!

许晟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眼睛看着前面站在尸体边上的进士们,那处众人手里拿着白花,正挨个儿朝尸体躬身。

位居榜眼探花的二人并排站在杜逾白脚边,眼底泛红,脸上满是悲哀,二人将白花放在地上,郑重地朝死者鞠了一躬,而后转身离去。

谁也没注意到堂屋左侧架起屏风,房中白烛皆点在右侧木台上,整间屋子的左侧几乎是一片黑暗,不知为何屋外的光线竟是一丝也照不进来。

屏风后。

洛卿龄端坐在椅子上,身体略微往前倾,越过屏风上的缝隙观察众人。她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如临大敌。

身侧有人轻笑一声,她急忙回头看向那人,脸上满是责备之意,后者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惹得她撇嘴翻了个白眼后继续俯身观察。

另一张椅子上,秦砚珩挨着椅背手里把玩着腰间玉佩,他略微抬眸看了看面前神情认真的洛卿龄,而后垂头无声笑了笑,鬓角碎发落下,堪堪遮住他勾起的薄唇。

明明圣人指派他侦破此案,怎的洛卿龄比他还紧张?

昨日,洛卿龄提出不如召集所有新科进士及与杜逾白有交集的人到此处,美其名曰给杜逾白吊唁,实则是为了观察众人的反应——以此推测人群中是否有真凶,毕竟状元死后,实际受益者就是这群新科进士,尤其是榜眼和探花二位。

她这一招秦砚珩并非没想过,只是觉得过于明目张胆,容易引起真凶的怀疑,若这招不成功往后再想抓到真凶的马脚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谁知洛卿龄反倒是语气稀松平常,耸了耸肩回道:“小殿下不必担心此举不妥,当今圣人崇尚道教,京中亦有不少道观,死者家属在观内吊唁更是常有之事,那在此地替死去的状元超度吊唁又怎会引起他人怀疑?”

她说得的确不错。

秦砚珩又看了一眼认真观察众人反应的洛卿龄,后者扒着屏风缝隙,眼睛贴上去一眨不眨的,整个人若是再往前些怕是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果不其然,洛卿龄脚下一滑,身子往前扑去,秦砚珩急忙倾身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回来,手下触感润滑柔软,像握着一块温玉。

他快速放手,单手握拳嘘嘘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礼,整理好表情后平静说了句“当心些”。

洛卿龄并未回头,她随意摆了摆手示意秦砚珩莫要打扰她,眼下众人都聚集在房中,那可是观察真凶最好的时机,她不能错过一丝线索。

遗憾的是,整个吊唁仪式并无人表现出反常的样子,洛卿龄看了半日竟找不出一个可疑人,她揉了揉脖子脸色有些不好。

莫非那真凶不在里面?

除了新科进士外,她想不到还有谁会与这位初入京城的状元有深仇大怨,总不能是杜状元品行不好私下惹了谁罢,又或者是妖怪干的?可堂上那面“照妖镜”一点反应也无,显然众人里没有妖怪。

洛卿龄垂头丧气坐回椅子上,侧过头望向一旁的秦砚珩,开口道:“小殿下……您为何不施法将杜逾白的魂灵招上来,问一问?”

用尽招数却找不到真凶,只能依靠“偏方”。

“少看些话本子,要真有这种法术,那世间就不会有冤案了。”秦砚珩觉得有些好笑,但又不大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只好伸出一根食指搭在脸颊边,暗暗压下欲要翘起的嘴角。

“况且,有的时候探查人心,可比法术好用多了。”秦砚珩看着屏风外渐渐散去的众人,自顾自说道。

说话间,秦砚珩脸色慢慢冷下来。他没告诉洛卿龄,他一开始便用了道术探查过杜逾白尸身,发现杜逾白早就魂飞魄散了,眼下即便是道仙来了也招不了他的魂灵。

那名凶手不仅下手残忍,还用了法术让杜逾白永生不得入轮回。

真凶到底是何人,怎会使用封禁多年的散魂术。秦砚珩眯着眼睛,眸中满是冷意。

仪式结束,秦砚珩也只能在屏风后看着众人安静离开,即便他是亲王,也不能直接将所有人扣下一并盘问审理,毕竟那群人是新科进士,这么做有损朝廷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