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鸟 第45节(1 / 2)

“被我杀死,是她们没本事。”

他满脸是被愚弄后的盛怒,想强装出一个笑,但失败了。

李怀舟试图激怒我:“女人不都是这样?无论我想做什么,她们都反抗不了。我拽着她们的头发往墙上撞,用刀子……”

我拔了刀再刺进去,他的声音变作哀嚎。

“哦。”

我说:“那就好好看看,现在杀了你的,是什么人。”

刺入李怀舟体内的四刀,对应四名鲜血淋漓的受害者。

一次又一次,我用刀锋剖开他的血肉,像李怀舟对死去女人们做过的那样,居高临下,面无表情,静静看他无力挣扎。

最后一刀献给陈幼宜,我把它对准了李怀舟的心脏,在骤然响起的警车鸣笛声中,看他不甘而痛苦地死去,眼里尽是惊惧。

你看,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英勇无畏,到头来,他还是在害怕我。

李怀舟死了。

至此,我只需把提前准备好的证词告诉警察,一个真假参半的故事就圆满成型。

面对警方的问询,“为求自保慌乱拔刀”的我,不可能记得刺了李怀舟多少次,最好的应对方式,是发着抖,回答记不清。

用心理学话术来说,这是应激状态下的记忆缺失。

就这样,我的蓄意接近、无数谎言,都随李怀舟的死亡成了秘密,只剩下一场正当防卫。

合乎情理,无懈可击。

像张口吞下猎物的鸟,总要经历无比漫长的等待。

伪饰杀意,隐匿声息,再悄然靠近。

当它张开嘴,第一次露出锋利的獠牙,那将是一场完美的捕杀。

第30章 秦素红

秦素红最怕下雨天。

童年时的一场意外,造就她终生残疾,每到雨季,湿气就钻进她骨头缝,在受伤的腿里生根、发芽。

更不幸的是,父母对那场事故的惋惜,远没有对医药费的心疼来得真切。

秦素红成了一件不被抱有期望的残次品。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小她三岁的弟弟。

吃饭时,弟弟碗里总要多几块油亮的五花肉,逢年过节,弟弟身上能穿一件簇新的布衣。

父亲的笑脸和母亲的叮嘱,大多数只留给弟弟,而她和妹妹秦素月,则像陪衬的绿叶,得不到青睐。

对此,秦素红生不出太多怨恨。

这是那个年代心照不宣、随处可见的现实,像无处不在的空气,让她习以为常地呼吸,也让她日复一日地窒息。

在麻木呼吸着的日子里,秦素红唯一的慰藉,是妹妹秦素月。

秦素月像她的小尾巴,会张牙舞爪赶跑笑话她“瘸子”的邻居小孩,也会把碗里唯一的鸡蛋夹给她,用稚嫩的嗓音说:“姐姐,你腿不好,要多补补。”

因此,当父亲叼着烟蹲在门边,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宣布“家里供不起三个娃,女娃儿要嫁人,读书没用,素红和素月得有一个下来”,秦素红几乎没有犹豫。

“我。”

她说:“我不念了。素月成绩比我好,老师总夸她聪明,将来一定是考大学的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父亲如释重负,母亲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只有秦素月,眼泪“啪嗒”一下掉进饭碗里。

那天夜里,姐妹俩躺在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上。秦素月哭得浑身发抖,一声声叫着“姐姐”,秦素红眼眶通红,压着声安慰她。

秦素红认真想过。

她不算聪明,成绩不像妹妹那样拔尖,性格也孤僻得很。一个跛脚的、沉默寡言的女孩子,未来能有什么光景?

而秦素月不一样。

秦素月是完整的、轻盈的,应该像鸟一样,飞出这片贫穷的土地。

“别哭。”

秦素红对她说:“姐姐不爱念书,真的。你得争气,要使劲地读,将来出人头地,去外面看看。”

后来,秦素红开始打工挣钱。

二十三岁那年,经人介绍,她认识了宋成浩。

“素红啊,你可真是好福气!”

媒人拉她的手,笑得像抹蜜:“成浩是正式单位的,斯斯文文,就是……就是之前有过一段,那是女方的不对,嫌他穷,跟人跑了。他对你满意得很,说就喜欢你这样老实本分的姑娘。”

父母也催促:“人家这条件够好了,别磨磨蹭蹭,到时候叫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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