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2 / 2)
楼外,鸠鸟的啼鸣撕破夜幕,天边微露鱼肚白,应泊的呜咽和叹息终于溢出喉咙,吻也变得温柔。路从辜抚摸着他的后脑,缓了许久才轻轻开口:
“那天早上,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以为是一场梦……”
“不是梦,是我的真心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应泊用脸颊蹭着他的颈侧,“不要讨厌我,也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
“我一直都明白,你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路从辜帮他抹掉额头的汗珠,“我每天都在害怕你看到那些言论会想不开,我又不在你身边,没办法告诉你……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你好好的。”
“其实,调查到监狱里那个褚正清时,我已经能猜到大概了,他入狱时年纪还没有那么大,照片上的五官、神态,确实和你神似,再加上你几乎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所以……”
“我不想听。”应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我像他。”
“只是一个推理思路。”路从辜笑容清浅,拿开应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应泊就是应泊,独一无二,没有谁能比拟。”
应泊反倒失落了:“可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学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路从辜刮刮他的鼻尖,“很多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家庭的拖累,可你靠自己就做到了,凭一己之力终结了所有人的孽债。起码对我来说,除了心疼,还有自豪——这就是我的应泊,没有什么困得住他。”
应泊抱着他,忽然笑了:“跟田队一样厉害,对吧?”
路从辜哑然失笑,反压在应泊身上:“差不多得了。只是一点朦胧的好感……我自己知道不可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应泊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跟他相处过几天,也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真的嫉妒他。”
话音越来越低,应泊终究懊悔地叹了一声:“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
“我没有怪你,何况,你也差一点就……”路从辜摇摇头,又岔开话题道:
“他没有什么家人,孤身一人打拼,所以做事办案不顾后果,永远冲在最前面,却偏偏会仔细地照顾我们。时间久了,也就学会把他当做一个可靠的大哥,习惯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所以,你接过他的责任后,是在有意模仿他?”
“很明显吗?”路从辜笑笑,“我新官上任也很迷茫,不知道大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支队长,但我知道他是个好队长,所以才会邯郸学步。”
他帮应泊整理了下手臂上的绷带,眸光暗淡下去:“你知道吗?他假死的那一次,让我想起了你,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那也是我第一次信命……是命运要我一次次失去,最后只能一个人走到终点。”
应泊望着他湿润的双眼:“我答应过你会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陪我去参加他的葬礼吧。”路从辜轻轻说,“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祭奠他了。”
*
在家养伤的应泊是被张继川大力敲门的声音惊醒的,他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张继川二话没说,冲进来把他扛在肩上,在屋里转了一圈:
“义父!你真是我义父!”张继川下盘不稳,差点把义父扔在地上。应泊被转得头晕,还没站稳就一屁股倒进了沙发里:
“哎,哎,我听着呢——怎么突然想起来认亲了?”
“我陪了蔚然一晚上,她缓过神之后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她哭着说,你跟人家玩轮盘赌,如果不是因为卡弹,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张继川大力揉搓着应泊的脸,“吓死我了,你当时是不是也吓坏了?”
“是那枚子弹有问题,我留意了一眼,颜色跟其他的不一样,后来跟从辜说了,他推测可能是田队特意放进去的过期子弹。”
怕张继川多问,他赶忙问道:“蔚然怎么样了?”
“只是受了点惊吓,没受伤,哄一哄就好了。”张继川眉头稍展,“我问她这次之后还想不想接着干这一行,毕竟这样的事以后少不了,她说来就来,她没在怕的。”
说完,张继川又问:“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
“上班?这就要上班了?”应泊大惑不解,“没人通知我啊。”
“已经发公告了,你没看到吗?你的入职程序没问题,也从来没插手过什么交通肇事,判决公平公正,是对方诬告陷害。”张继川掏出手机想给他看,却被应泊推开。应泊闭上眼睛揉捏着眉心:
“不感兴趣,看了糟心。”